第27章 襲擊
祭祀結束后，庄強刁看着沉默的沈一也沒有再說什麼，悄悄的離開了。過了一會，信徒們都散去了，露台門口就只剩下第十小隊三人和在半空中早已沒有生機的幾個苦命人。屍體在空中輕輕搖擺着，突然上面竄出幾團火，沒一會那幾具屍體就化成灰隨風飄散了。沈一看了看星火，對她笑了一下說道
“我沒事的，走吧，還是正事重要”
幾人在沃瑪里轉了幾圈，除了之前愚痴教的祭祀引起了比較大的騷動之外，沃瑪里的人依舊過着自己的日子。在這過程中，沈一都沒發現愚痴教是從哪裏找到的那幾個人，也沒有看見有人在為祭祀中失去生命的幾個人哀悼，甚至連一絲兔死狐悲的氣氛都沒有，似乎除了沈一他們沒人記得那幾個可憐人。沈一深深的感受到了如今這個世界的惡意，厄運從來都只會找上悲苦之人。
重新又走到了露台附近，沈一察覺到遠處有個髒兮兮的小男孩躲在一根柱子後面，他從祭祀結束后就一直在跟着沈一他們，可能是懷疑他們出手把那幾具屍體燒成灰了吧。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小男孩謹慎的看向四周，最後發現是沈一在看他，小男孩非但沒有害怕的逃走，反而出乎沈一意料的朝着這邊跑來。
“剛剛是你們解脫了那些人嗎？”
小男孩喘着氣，好奇的向他們問道
“是的”
不知為什麼，看着小男孩有些紅的眼眶沈一不打算糊弄過去，而是對他說了實話
“哇，你們怎麼做到的？這麼厲害，能教教我嗎？”小男孩沒有被嚇到，而是很興奮的問東問西，一點也不像哭過的樣子
“這恐怕不行。他們是你的什麼人？”沈一看着小男孩髒兮兮的臉上有幾條明顯的淚水劃過的痕迹
“什麼人都不是，我只是來看看”
“你不認識他們，那為什麼會為了他們哭？”
“我已經是個男子漢了，我才沒哭。是眼淚自己掉下來的”小男孩倔強的說道
“你看過愚痴教的祭祀後有什麼感受？”
“一開始很害怕。但是後來看到其他不是愚痴教的人之後我感覺胸口有點悶，然後眼淚就自己掉下來了。”
“你對他們有什麼看法嗎？”
“他們這麼做不對”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你從小就生活在這裏吧，那就應該知道這才是沃瑪甚至是整個世界的生存方式。”
“就是不對，而且他們的眼睛裏沒有光。”
“光？”
“是的，像爺爺跟叔叔們在收稻子的時候眼睛裏那樣的光，你眼睛裏也有光，可別讓它滅了。叔叔爺爺以前也沒有。”
說完，小男孩就跑開了。雖然聽不懂他說的光是什麼意思，但是沈一看着小男孩遠去的背影，心情好了許多。星火指着遠去的小男孩說道
“一…”
“我們哪裏一樣了”
說完，沈一有些欣慰的離開了露台。不知不覺幾人來到了沃瑪的外面，眼前是一大片田地，與昨天在沃瑪門口看到的簡陋大棚不同，一眼望去這片田地在低溫與霧氣中依舊金燦燦的。老菜說這些都是經過S市成熟的基因技術改良過的稻子，而且現在也正當是收割的季節。
已經過了午休的時間，吃飽睡足的人們從稻田周圍的木屋中陸陸續續的拿着農具走了出來，準備去田裏繼續收割稻子。沈一看到一位皮膚黝黑，頭髮花白的老漢一隻手拿着鐮刀，一隻手牽着之前遇到的小男孩在不遠處經過。
沈一熟練的朝着他們揮手喊道
“王大爺，你這是牽着小王準備去幹嘛呢？”
聽到了沈一聲音的老漢停了下來，疑惑的四處張望，見沈一確實是在對着他揮手，大聲回答道
“你是誰啊？我不姓王”
“我們是小王的朋友”
老漢看了看孫子，見他也正在對着沈一他們揮手，對着孫子說道
“你什麼時候又認識的新朋友？”
“剛剛”
沈一見小男孩也在向自己揮手，於是小跑着靠近了祖孫二人，等到他離得近了些，老漢開口說道
“我這孫子就喜歡到處找人說話，沒有打擾到你們吧？好在他也算機靈，那些遺迹獵人也挺喜歡他的，不過那些神棍倒是一直想拉他入伙。”說著老漢笑了一聲
“我們也是昨天才到的沃瑪，正好碰到愚痴教的祭祀儀式，小王也在那”
“哦，那幫神棍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姓陳，你叫我老陳就好了，別一直喊老王小王的”
“好的，老陳。我叫沈一。你們這是急着去收稻子嗎”沈一看到了老陳手上的鐮刀，又想起了小陳說過的話
“對啊，村委會發了任務得趕在天黑前收完呢。收的晚了村委會給的獎勵就拿不到了。”
“沈叔叔你們要不要來幫我們收稻子”小陳開口向沈一問道
“好啊好啊”
說完沈一擼起了袖子跟着陳家祖孫倆來到了稻田裏，星火則依舊躲在老菜身後，他們兩個人就這麼站在田埂邊上看着沈一。
沈一學着老陳的樣子慢慢的收割着稻子，一開始不熟練，落後了老陳一大截。別看老陳年紀大了，收割起稻子來可是麻利的很，沈一學的也很快，沒一會也變得非常熟練了。最後在沈一的幫助下，祖孫倆趕在了天黑之前把稻子都收完了。看着眼前一捆一捆堆積成山的稻子，沈一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感覺很暢快。看着四周在田埂邊休息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確實就像小陳說的，每個人的眼裏都有光。周圍也有不少的小孩子，而他們那雙清澈的眼睛裏光芒更加明顯。
沈一轉了轉有些酸的手臂，跟其他人一樣坐在田埂上休息了一會。作為答謝，小陳特意跑回家拿了一個教會的雕像送給了他。而沈一也拿了些罐頭給小陳，讓他好好的收着，不要給別人看到。小陳為此開心了很久，罐頭的香味似乎連包裝都沒辦法阻擋。
告別了陳家祖孫，第十小隊回到了睡了么小站里稍作休息，等待着明天的到來。對於沈一來說，今天一天最大的收穫莫過於結識了小陳這個“另一個自己”。
吃過飯，沈一拿出了小陳送的雕像，越看越覺得熟悉。突然，他想起來雕像上的花紋跟韓梅作品上的一模一樣。沈一喊來老菜，跟他說了自己的發現
“難道喜樂村做的東西都賣給了神降學派的教會？”老菜接過雕像，仔細的看了個遍，並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想來只是花紋特殊點普通的木雕罷了。
“這隻夢魘不會已經佔據了整個喜樂村了吧？”
“這些年還是有人獲得資格從喜樂村搬到S市的，應該不會都被夢魘附身了，想必是跟韓梅一樣經歷過夢魘的襲擊，留下了影響。也有可能是他們繼承的手藝問題。”
“搬去城裏住的人都很正常，但是這個村子卻到處透着詭異…”
“別想了，等我們到了就知道了，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要出發了。”
夜已深，第十小隊也早早的就睡了，明天就要出發前往喜樂村。沈一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的遭遇久久不能入睡，不過終究是走一整天，還下地幫人收了稻子，抵抗不住疲憊的沈一漸漸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沈一又重新來到了愚痴教的祭祀儀式，但是這次他卻不是旁觀者。他穿着滿是血污的袍子，手中拿着一根非常粗的鎖鏈，而鎖鏈的另一頭赫然捆着星火和女裝的老菜！
看着眼前的場景，沈一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他再一次被夢魘拉入夢境戰場中了！看着被鎖鏈捆住的星火和老菜，沈一想要去放開他們，但是老菜偷偷的給他使了個眼色。沈一心領神會，重新轉過身去輕輕的拉着老菜和星火，學着那些主教的舞步跟着隊伍向前走去。
走了一會就，他們依然是來到了沃瑪的大露台，但是這次的露台似乎是在沃瑪頂樓，巨大的鐵制架子緊靠着“馬”字。天空中烏雲滾滾，不過奇怪的是烏雲只存在於沃瑪上空，讓人感覺觸手可及。就在幾個祭品被綁在架子上時，天空中那黑壓壓的一片都彙集到了一起，不一會一個身上滿是觸手在遊動的黑色人形怪物漂浮在了眾人的頭頂上。它身上還不斷的在往下滴着粘稠的液體，沈一往旁邊悄悄挪了幾步，生怕這些粘液滴在自己身上。
“這就是今天的祭品嗎？不錯，你們做的很好”黑色的怪物沒有張嘴，那雄渾的聲音卻是從天空之上傳了過來。
“是神使！”“神使說話了！”“神使保佑…”
黑色怪物的聲音引起了下方信徒們的騷動，不過這股騷動一會就平息了。信徒們虔誠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頭祈求着愚痴之神的神使護佑。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神使降下恩惠了！”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這位神使身上的觸手不停的掉落，在空中變成了各種各樣的食物。而神使的身體也在不停的冒出煙霧，一點一點的分解掉落。
這是沈一忍不住率先出手了，他想起了白天那幾個被當作祭品的沒有姓名的人，一臉厭惡的看着半空之中被人稱為“神使”的夢魘。
夢魘怒吼一聲，睜開了血紅色的雙眼向沈一俯衝而去。但是它身上的觸手越來越少，連自己的身體都在慢慢發生變化。一時半會這隻夢魘沒有辦法對沈一發起有效的攻擊，只能對着他不斷噴出粘液。沈一不急不忙的穿梭在人群中，趴在地上祈求神使保佑或者忙着爭搶“神使恩惠”的信徒們則成了他躲避粘液的擋箭牌，就算有些漏網之魚快粘到他身上時，也會被他變成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