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二人買好菜,便再度啟程,前往盧國公府。
王勃雖然對陳玄奘買菜上門的行為有些不太能接受,但他畢竟是個下人,哪怕陳玄奘不把他當下人,他也不能僭越。
來到國公府,王勃便道:“少爺,勞煩您在此稍等片刻,我去把馬車停好。”
“行。”
陳玄奘點頭,隨後挑着馬車上的兩筐菜下了車。
“誒誒,少爺,這些東西放着等下我拿就行。”
“害,兩筐菜而已,貧僧又不是挑不動,以前在金山寺的時候,我還經常下山挑水呢。”
“可,您是少爺,怎麼能......”
“車上還有外公準備的禮金,總不能都讓你拿吧?”
“可是......”
“誒行了行了,一個大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快去停車去。”
王勃糾結片刻,見實在拗不過陳玄奘,只得道:“那少爺,您非要挑菜的話,就先進去吧,我隨後就到。”
“行。”
陳玄奘也想早點看看國公府長什麼樣,也沒有拒絕。
二人誰也沒有多想,就此分頭行動。
國公府門口,人來人往,穿着或華貴或樸素,大多以年輕人居多。
那些衣着略顯樸素的,大多提着禮盒,進門之後沒多久便會出來。
而衣着華貴的,進去之後就進去了。
“還挺熱鬧的嘛。”
陳玄奘挑着擔,跟着大部隊就往裏走。
門口有下人在唱禮與記錄,聽起來並不是什麼太過貴重的禮物。
當然,值錢那肯定是值錢的,但不是特別值錢。
畢竟嘛,人程咬金每個月辦一次,月月送貴重的禮物,這誰受得了?
別人拎着禮品進去,陳玄奘挑着兩筐菜進去,然後他就被攔下來了。
“額,這位小師傅,請問您......”
陳玄奘將兩筐菜往地上一放,下意識的雙手合十,頌了聲佛號:“阿彌陀佛,貧僧陳玄奘,應邀前來赴宴。”
畢竟是十八年養成的習慣,一時半會兒陳玄奘很難改得過來。
好在他這個人脾氣比較隨和,並不是特別在意這個。
“赴宴?”
門口的下人看了看陳玄奘的大光頭,又看了看地上的兩筐菜,緊接着又看了看身後收到的那些禮品。
有些懵逼。
今日來此的客人們饒有興趣的看着陳玄奘。
程咬金每月府上都會辦一場類似的宴會,這在長安城裏並不是什麼秘密。
不少與程咬金交好的達官顯貴,都知道程咬金這麼做的目的,每個月都很給面子。
而除此之外,因為程咬金的身份擺在那裏,一些懷着其他心思的傢伙,也會過來。
反正就是送錢嘛!
畢竟,程咬金此舉主要目的是募集資金,所以無論是誰,只要送錢,就都能來。
程咬金的家宴,算是整個長安城裏最容易進的家宴了。
這個宴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年輕一輩相聚,或者長安城裏的商賈、官場中下層階級拉關係的一個比較重要的宴會。
“嘿,那和尚,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一位年輕公子走上前來,調侃道:“認識上面的幾個字嗎?”
陳玄奘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盧國公府啊,這位施主,貧僧識字的。”
“知道你還來?”
“就是知道,貧僧才來的啊。
”
陳玄奘神色忽然變得古怪起來:“難道貧僧不能來?”
這強烈的既視感,他是不是遇到傳說中的裝叉打臉橋段了?
“能來,當然能來。”那公子見沒能讓陳玄奘認識到自己的身份,繼續道:“盧國公之高義人盡皆知,每月今天,無論是誰,只要能送上一份禮,都能來。
但是和尚,你看看你送的什麼。”
“菜啊。”
“那你覺得你送這個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陳玄奘道:“民以食為天,貧僧送的是這天下最重要的東西,為什麼不合適?”
“啊這......”公子一時語滯。
那兩個下人也終於反應過來,趕忙道:“小師傅說的是,請進請進。”
其中一個下人唱道:“和尚陳玄奘,送禮......肉菜兩筐!”
無論是記錄的還是唱名的,臉色都有些微紅。
若不是程咬金定過規矩,不允許鬧事......若不是程夫人交代過,無論是誰,無論送什麼禮,都得以禮相待,他們還真不想讓陳玄奘進去......
哪有上國公府赴宴,挑兩筐菜來的啊!
再看陳玄奘。
這傢伙登記完,便再次挑起擔,朝着國公府內走去。
下人與客人們見狀,嘴巴張了張。
你送禮送兩筐菜就算了,怎麼登記完,還把‘禮’給挑走了啊!
沒看到別人登記完,都把禮物放下了嗎!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陳玄奘是真不知道這個。
他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來着,或者說,前世今生,他都是第一次參加宴會。
還以為門口登記是必要的流程呢。
至於把‘禮’挑走......
笑死,他這是拿來吃的啊,不挑進去,怎麼吃?
還有,他家的禮,在王勃那裏啊。
宰相嫡孫親自送來的誒!
進了國公府,陳玄奘挑着擔四處打量。
周圍的人也都在看着他,神色古怪至極。
他們中有許多人參加過不少次這個宴會,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和尚挑着擔進來的......
今天這種場合,和尚來幹什麼啊!
勸盧國公放下屠刀?!
“勞駕,請問盧國公現在何處?”
陳玄奘走了一圈,一個熟人都沒有遇到——他壓根兒就沒幾個熟人。
這一直挑着擔也不是個事,別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於是他尋思着,先找到程咬金,把菜先放下再說。
“盧國公?”
被他詢問的人表情更加古怪:“和尚,你找盧國公幹什麼?”
“跟他說一聲我到了啊。”
“???”
周圍人都愣住了。
這時,剛剛在外面跟陳玄奘搭話的那位公子也進來了,聞言,頓時笑道:“和尚,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明白?盧國公那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怎麼不是呢?”
程咬金都親自上他家來請了,怎麼就不是想見就能見的了?
“額......”
那位公子顯然也沒想到陳玄奘會這麼回答,再度語塞。
陳玄奘環視一周,見這裏好像沒人知道程咬金在什麼地方的樣子,搖了搖頭,道:“算了,貧僧自己去找吧。”
說著,陳玄奘又挑着擔,朝着更深處走去。
“你!站住!”
兩次被無視,公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他抓着陳玄奘的肩膀,冷聲道:“和尚,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玄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詫異道:“你不知道自己是誰?”
“本公子當然知道!”
陳玄奘沒好氣道:“知道你還問我?”
“???”
公子咬牙切齒:“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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