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地下
睜眼。
潔白的天花板上空無一物，除卻光明。
起身。
藥水滴滴答答的湧入手腕，精神一整恍惚，腦袋昏昏沉沉的。
環視一周。
病房？
床邊有放一面鏡子，照着少年的臉。
一張陌生的臉。
黑髮。眼睛，左眼，是藍色的，右眼，是紅色的。皮膚很白，長得很不錯。
又轉世了？
菊歸分明記得，自己沒有施咒。
闌做的？
看來你現在真的很虛弱。
看向窗外。
是天，藍天。有着白雲。
菊歸沉默片刻，又躺了下去。
既來之，則安之。
時間悄無聲息的流逝着，像劃過指尖的水。清清涼涼。
恍惚間，光線模糊，菊歸左眼似乎有一個快進的時鐘。滴滴答答的走着。
時間慢於光，雷霆慢於水。
雲霧般的畫面拂過腦海，歷史又留下分叉。
睜眼。
原來如此。
菊歸若有所思，默默的嘆了一聲。
我會成功的。
……
時空交錯，靈魂歸位。
門開了。
一個護士走了進來，腳步有些匆忙。沒有看菊歸，放了個東西就離開。
拿了東西先離開吧。不要太貪心。
魂魄出竅。
菊歸一出現，房間裏的溫度下降了幾度。透明的魂魄模模糊糊的，但還是伸手將護士放在桌子上的東西拿走。那是幾張符紙。無需契約即可使用，極其方便。
隨手拔下一根頭髮，在桌子上刻下兩個字：謝謝，將頭髮插回腦袋上，然後穿牆而出。小心的規劃路線。
時間不多了，這場戰鬥給了菊歸很多，但也使菊歸失去了很多。
離下一階段距離1小時，1分鐘；離落幕距離30天，十七小時，十五分鐘。
方才，菊歸窺見了未來。
……
離下一階段距離30分鐘。
足夠了，因該可以完成。
前方，伊斯林·史蒂夫魔法學院。
清晨的雨灑在大理石上，學院地標性景物石中劍挺立着。柔和的咒語將雨水攔在門外，法理元素相交，綻放出點點光斑。
算上入學那趟，是第三次來了吧。菊歸潛入這唯一的地方。
明明知道也沒過幾天，卻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笑死。
菊歸挺不喜歡這所學校的，儘管這裏其實教師資源強大，但風氣不好。
突然，菊歸呆住了。
他看見了坑。
記憶里，這個坑裏，曾經有些東西。
算了，可能不重要。不管了。
還是干該乾的事吧。
按照之前的窺探，幽草日記和神鬼日誌都在這裏。
化作雲霧，下潛。
前方，不出所料，是結界咒。
不能破壞，否則會引發警報。得想想辦法。
鎖鏈縱橫，交織在某個點上。沒有一絲光線，一切靜靜的。好像地已經沉睡了似的。
菊歸感覺有點麻煩，倒是有一個可以破開禁制的方法，但就是動靜大了點。有什麼動靜小的方法呢？好像沒有。難搞啊。
突然，菊歸腦海中靈光一閃。拔下一根頭髮開始悄無聲息的畫符。隨後捏住符咒，穿過了禁制與結界。
“鬼族的符術縱使詭異，但也並非誤解。”一個聲音在背後幽幽的說。
菊歸心下震驚，這裏不是沒有守衛嗎？
“給我驅逐！”菊歸將頭髮指向後方。
“固若金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所謂魔杖。
“手到擒來。”菊歸手中頭髮迅速變長，惡狠狠的刺了過去。
老人將魔杖凌空一揮：“抽刀斷水，投鞭斷流。”
空氣加速流動起來，狂風呼嘯，化作萬道“激流”射了過去！
“給我驅逐！草木皆兵！抽刀斷水！”菊歸將一連串的咒語甩過去，但只阻擋了一會兒。
“堅壁清野！”
無可奈何之時，只好打出了防禦符。但防禦符有一個限制——使用防禦符后無法使用其他咒語。若非困境一般契約者不會這麼做，除開少數巫師。所以用出防禦符后菊歸現在就是一個靶子。
“噹噹當——”咒語猛烈的擊打在菊歸眼前的防禦上，裂痕綻放開來。菊歸沒來得及畫太多符咒，只能幹着急。目光在沉悶的地下室里移動，尋找機會。
“咔。”這細微的響聲在菊歸耳中時那麼的清晰，就像是萬花叢中一朵奇葩。
有了一個破口，兇狠的咒語便迫不及待地鑽了進來，菊歸臉上留下一抹鞭痕。他的友軍還在緊隨其後的跟了上來。
“移行換位。”
菊歸捨棄掉符咒的保護，頂着暴雨般的攻擊迅速轉移位置，來到了幽草日記身前。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符貼了上去，順利取下。
“嗒嗒嗒——”飛馳着的咒語跟了上來，就如同蛭一般。
“堅壁清野。”菊歸依託契約物施展防禦咒。
“勢如破竹。”老人更換了進攻方式，菊歸身前的護罩立即崩碎。菊歸急忙閃身躲過咒語。
“鷹擊長空。”
“普洛斯迷宮。”
雲霧飄渺，菊歸悄然隱蔽於期間。
老人眉頭一皺，心想：“神咒?不是，還差了一點意思。就是一個用於逃跑的半吊子，不足為懼。”他高聲喝到：“給我出來，洞若觀火。”
雲霧散去，但見菊歸拿着日記對準神鬼日誌：“逐客之令。”
咒語擊打在書上，毫無效果。
“抽刀斷水，投鞭斷流。”
老人幽幽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他不知何站了起來，面色猶如鬼魂，但是菊歸才是鬼魂。
“灰飛煙滅。”
灰燼咒成功擋住了老人的咒語，老人正欲再度發威，菊歸手中書頁翻動。
“一箭穿心。”
那箭恰似流星趕月，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曲線，於室中綻放出美麗的血花。
“瞞天過海。”菊歸藉此對神鬼日誌再度念咒，終於使神鬼日誌有了一絲動靜。書頁就這麼打開了，林東從期間鑽了出來。
“瞞天過海。”菊歸加強咒語的力度，將其指向林東。
林東一呆，猛然向老人攻去：“掀千尺浪。”
“投鞭斷流，”老人迅速抵擋，“萬箭齊發！”
箭雨落了下來，就如同山河呼嘯。
“掀千尺浪！”林東以不變應萬變，一發咒語再度擋住。
“勢如破竹。”老人用力的似乎要將魔杖揮斷。
林東嘻哈一笑：“給我驅逐，魂飛魄散！”
兩發咒語落下，驅逐咒彈飛破甲咒，湮滅咒擊中老人。老人瞪大雙眼，口中喃喃道：“契約力施展速度快於三秒，非連貫，這不科學……”這成了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