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虎託孤
“在下徐君房，特來和蒙三公子敘舊，煩請通報。”徐福站在蒙府台階下向侍衛說道。
侍衛微微錯愕，不過馬上恢復常態“我們蒙府只有蒙大公子，蒙二公子，從來沒什麼蒙三公子，你是不是搞錯了？”
“斷然不會搞錯，只管通報就是。”
“那你等着。”
“報！蒙將軍，府外有一自稱徐君房的人要找三公子敘舊。”
“什麼？”蒙恬也不由一驚，“三弟的事除了我們蒙府的人知道，連蒙家軍都尚且不知，這個徐君房又是什麼人？”
“徐君房？”蒙毅低頭思索“聽說大王新招攬了一個貼身御醫徐福，不知道是不是此人？父親自剿滅昌平君叛亂后，身體一直抱恙，不妨召來一見，如果真是他，順便給父親診治一番。”
“二弟說得不錯，放他進來。”
“遵命。”
。。。。。。
“稟將軍，徐君房帶到。”
“哈哈，果然是徐福先生，我有幸在大王身邊見過一面。”蒙毅起身迎接。
大堂之上朝南而坐的蒙武及旁站的蒙恬也施禮致意。
“蒙家乃帝國支柱，今天有機會上門拜訪，乃是徐某的榮幸。”徐福施回禮，抬起頭打量蒙武“蒙老將軍面色潮紅，眼底通紅，似有不適？”
“先生真乃神醫也，可有醫治之法？”蒙恬急問。
“此病發作時頭疼欲裂，天旋地轉，但無法徹底根治，只能慢慢調養。加上蒙將軍也許喜食鹵鹽及肥膩葷腥，少食野菜雜糧，最近這癥狀發作的厲害。”
蒙家三父子聽得面面相覷，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快上茶！”半餉，蒙武反應過來“先生快落座，忙着說話，怠慢了。將領們行軍打仗多吃鹵鹽和油膩葷腥之物才有力氣上陣殺敵。”
“所以貧民及低階士兵即使有該病也發作較晚較輕，此病亦可稱之為富貴病。”徐福端起茶碗輕呷一口“蒙將軍及兩位公子應注意飲食起居，勞逸結合，採摘菊花花瓣泡水飲之，可減輕癥狀。”
蒙武：“多謝徐先生指點。”
蒙恬：“先生果然有真才實學，御醫夏無且在荊軻案時有擲藥箱救駕之功，且醫術不凡，大王卻依然找來先生作貼身御醫，可見先生醫術更勝一籌，不知先生師從何處？”
徐福：“大公子見笑了，夏御醫醫術高超尤勝於我。”
“至於師從何人，王詡或者叫王禪，誰知道這老傢伙哪個是他的真名，不過道號我倒是清楚的很-玄微子。”徐福把玩着茶碗，自說自話似的嘀咕着。
“鬼谷傳人！”蒙家三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脫口而出。
“恩，還是閉門弟子呢。不過此事務必請大家保密，現在大秦之內只有陛下等寥寥幾人知道。”
“大叔，你來了啊！”大夥錯愕之際，蒙寅已悄無聲息的來到廳堂內。
“大伯伯，三哥能和小鳥說話！。。。”外面一個稚童的聲音大喊着追了進來。
蒙毅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女孩，一手輕捂着嘴巴“蓮兒，乖，小聲點。”
蓮兒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點點頭。蒙武招了招手“來，蓮兒乖，到大伯伯這來。”蒙毅放下她，小姑娘麻溜的跑到蒙武身前，墊腳湊近小聲說道“三哥能和小鳥說話，噓！”說完還把手指放在嘴前做保密狀。
蒙武亦小聲回應着“這事只能這個屋裏的人知道，不能讓外面任何其他人知道，不然大伯伯和哥哥們會有很大的麻煩。
”
“好的，我保證。”說完蓮兒伸出小指“做不到是小狗。”
蒙武伸出小指拉完勾“玩了一下午，肚子餓了吧？去看看管家晚膳準備的怎麼樣了，哦，特別交代下清淡些。”
“原來不是小啞巴啊，那你原來叫什麼名字啊？”徐福打趣道。
“就不告訴你，我喜歡現在的名字，唔！”說完吐了下舌頭，飛快的跑了出去。
小女孩定然在蒙府受到非常好的照顧。雪白的皮膚，高鼻樑，長睫毛，大眼睛，更有在秦國少有的雙眼皮，精緻的打扮，機靈而秀美，比王公貴族家的女子都毫不遜色。
“啾！啾！啾！”蒙寅的黑袍里探出一個麻雀的腦袋，抬起手來，麻雀飛上他的手背，歪頭看着他，啾啾的叫着。
“好的，走吧。”蒙寅剛說完，麻雀就扑打着翅膀飛走了。
“真的能和鳥對話？”徐福轉頭看向蒙家三人尋求答覆，三人無奈搖頭苦笑。
“吃飯啦！”蓮兒叫聲傳來。
蒙恬：“徐先生請一同吃個便飯，我們桌上再細聊！”
徐福：“還真是餓了，那就不客氣了。”
眾人落座。
“先敬徐先生，感謝先生今日登門看診。”蒙武舉碗道。
“將軍身體不適，宜多喝水，忌酒。”
“今日高興，那就一碗吧。”蒙武一飲而盡。
“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起來我祖上還和酒非常有緣呢，據說是越王勾踐的釀酒師，後來又做了吳王夫差的御醫。自我父輩移居齊國，我也出生在齊地。說起來蒙家應該也來自於齊國吧？”徐福侃侃而談。
“家父自齊國而來，歷仕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和大王四朝，征戰無數，屢立戰功，成就今日蒙家之榮耀。”蒙武談起蒙驁甚是感慨。
“蒙驁將軍官至上將軍，蒙將軍業已官拜內史，負責處理咸陽城內大小事務，大公子雖擔任郎中，但內充侍衛，外從作戰，能擔任大王護衛工作自是大王無比信任之人。二公子亦輔佐大王左右深的大王賞識，二人一文一武，前途不可限量，放眼全國，只有王家可與之一較長短。”徐福緩緩說道“我也是機緣巧合下偶遇三公子，之前更是從未有所耳聞，出於好奇上門一探，估計除了蒙府以外沒有人知道此事。”
“寅兒這事，說來可話長了。”蒙武喝了一口酒，緩緩道來：
“不瞞先生，寅兒非我所出。十四五年前的某日閑來無事，想着許久沒有狩獵過，便帶上弓弩佩劍及乾糧水袋，南出咸陽城往秦嶺方向而去。”
“正準備大展身手的時候，聽見大蟲在林中狂嘯，叫聲中略帶凄慘，待我束縛住受驚的馬匹，拉滿弓循聲而去，只見白虎與黑蛇纏鬥在一起，要說秦嶺出老虎不奇怪，奇就奇在是一白虎，且體格比一般老虎要大出一圈，而那蛇有我手臂這般粗壯，長度足有三四丈左右。”
蒙武越說越激動，雙手比劃着這蛇的尺寸，描繪着當時的情景。
“只見那大蛇把白虎越纏越緊，牙齒插入它的前肢，而白虎側頭咬着大蛇的頸部，白虎的骨骼開始發出咯咯聲響，僵持一會後，蛇嘴鬆開老虎開始痛苦的扭動起來。直到雙方都不動了，我才躡手躡腳走上前去，用腳撥動長蟲，其滑動松落下來。”
“突然白虎滲血的眼睛睜開，喘着粗氣盯着我，氣場之強大，連我亦不免打顫，它轉頭徑直朝前方山洞爬去，我則待在原地不知所措，它看我不動就停了下來，朝山洞方向晃動着腦袋，似乎示意我跟上，爬到洞口它低吼了一聲，竄出一隻小白虎，相互蹭着頭舔舐着。”
“低吼一聲后，小白虎朝山林深處飛奔而去。大白虎則把頭拱進洞口，裏面傳出了咿咿呀呀的聲音，走近一看，只見一襁褓中的孩子伸手觸摸着白虎的鬍鬚，開心的笑着，白虎扭頭看向我，喘着粗氣，胸部快速的起伏着，漸漸地就不動了。”
“娃開始哭鬧，我馬上抱起他安撫，好久才平靜下來。於是我連夜帶回了寅兒，並吩咐蒙府上下保密。”
蒙武說完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擦了下鬍子后說道：“隨着寅兒慢慢長大，發現他只要呼貓喚狗必定是招之則來呼之則去。飛鳥走獸呼擁成群實在太過招搖，所以不停提醒他不要主動去招惹它們。對外也只稱寅兒是蒙府的家眷傭人。”
“果真有趣！”徐福心裏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