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又被抓了
“噗~”裴通趴伏在床邊,大口的吐着血。鮮血從他七竅之中流出,一路下來滿臉都是血污。
玉牌小天本來在桌上光幕邊歡快的盤旋飛舞,時不時的發出一道青光打入光幕內,然後在光幕里和另一張天尊符互相觸碰。此時發現了裴通的異像,飛快的飛到他身邊,青光一閃,沒入眉心。
小天瞬間出現在了裴通的識海之中,識海里一陣陣怒吼化作無窮的音波,在小小空間震蕩,攪的周圍記憶之海一片混亂。神魂頭頂的那個“核”字,此時已經接觸到了神魂小人的頭部,神魂小人表情痛苦,跪倒在地面上,頭部裂開一條縫隙。
玉牌小天此時恰好進入,青光散發,聲浪被驅散鎮壓,識海內安靜下來,周圍記憶之海也慢慢恢復了平靜。小天再次閃爍,來到了神魂身邊,青光變換成一隻手掌,輕輕的托起了空中那個漢字,讓它遠離神魂頭部。神魂小人表情恢復平靜,頭上那條裂紋也在緩緩修復。
此時的裴通止住了咳血,七竅里流出的鮮血也停了下來。他感覺渾渾噩噩的,腦袋如同灌鉛一樣沉重,粗重的喘了口氣,癱在了床上。
“大意了。”裴通閉着雙眼,忍住那股子眩暈感,心裏暗暗說道:“沒想到這天尊符威力如此的大,剛觀想一個字符,神魂就受了創傷。”
掙扎着從床上爬起來,裴通顫抖着抬起手,努力凝聚出來一點靈光火焰,點在了桌上光幕最中央的玉簡上。
“身體快要承受不住了,得趕緊把這些東西收起來。萬一等下昏迷了,被人發現天尊符在我手上那就壞了。”
穿越過來后的遭遇讓他警惕非常,自己父母此時不在家,護院的陣法可以擋住一些普通修士,但是裴通依然不放心,地球上保險庫都未必能擋住盜賊惦記,異世界一切小心為妙。
剛剛收好玉簡,裴通大腦一陣暈眩,撲通一聲倒在了桌子前邊。
“咕~呱~薛家小子,跟你蛙爺爺走一趟吧!”處於昏迷邊緣的裴通突然聽到一句,聲音如同生鐵摩擦,嘶啞刺耳難聽。
裴通渾身一激靈,巨大的危機感蓋過了頭部的眩暈,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讓裴通翻身坐了起來,驚恐的看着聲音的來處。
“不好。”怕什麼來什麼,裴通心知這是對頭來了,但是此時他剛剛修鍊時受了神魂內傷,身體無力。
“我命休矣!”
那聲音再次傳入耳中:“薛家小子,你蛙爺爺不願殺生,你......啊?”
裴通此時已經看清,發出聲音的是一個侏儒,或者說,以一種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生物。
它站在窗戶處,只有正常人小腿高矮,手腳巨大,五指間連着蹼,一顆大頭和短小的身材頗為不稱,滿臉佈滿了疙瘩,滲着白色液體,一張巨嘴直接扯到雙耳附近,額頭扁平,眼睛突出,說不出的醜陋難看。
此時它停下了說話,愣愣的看着滿臉血跡的裴通,好像有點搞不懂發生了什麼。
“咕~呱,難道有人搶在前邊,打傷了這小子?”侏儒怪物眼神變的犀利起來,張嘴呱的一聲,一條長舌從口中射出,在屋裏亂掃了一遍,打的屋裏各種傢具碎片亂飛。
“出來!什麼人敢在你蛙爺爺面前隱匿蹤跡?”
“嗯?隱藏的挺深!看我神蛙吼!”眼看舌頭沒找到敵人,這侏儒怪物臉上神色一變,緊張的大喊一聲,然後肚子瞬間鼓起,對着卧室“呱呱呱”的吼了出來。
巨大的氣流從這侏儒怪的血盆大口裏噴出來,裴通被吹的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屋裏本來已經被打碎的傢具碎片隨着氣流滿屋亂飛。
“砰~”空中飛過一塊硯台,撞在裴通頭上,頓時給他開了個瓢,血嘩一下就順着頭髮流下來了。
“我......”裴通趕緊雙手護住頭顱。
“還不出來?”侏儒怪在原地一蹦三尺高,憤怒的喊着:“藏起來的孫子!是敵是友亮出身份來!蛙爺爺什麼都接着。”
“腦子不好?”裴通蜷縮在角落,捂着頭上被硯台砸傷的傷口,看着滿地碎片和在窗戶處大發雷霆的侏儒怪,翻起了白眼:“看起來很蠢的樣子,屋裏都這樣了,還在那裏虛空索敵呢。嘶~好疼。”
侏儒怪在原地蹦躂了半天,看沒人搭理它,冷靜了下來,鼓着眼睛緊張的盯着屋裏看了又看,突然嘴裏舌頭彈射而出,纏住了裴通,含糊不清的語句從嘴縫擠出來:“你娘的,不好對付。是個硬茬,這手隱匿行蹤的手段蛙爺爺看不破,趕緊走人,小命要緊。”
轉身拖着裴通就跳出了窗外。
“咚~”裴通被拖着,頭狠狠的在窗台上撞了下,又是一處傷口出現了,慘叫出口:“啊~我......這玩意是個瘋子嗎?”
侏儒怪舌頭卷着裴通,拖在地上一路狂奔,輕鬆的從護院陣法里穿了出去,裴通大感無奈,這陣法防外不防內,從裏面出去一點阻礙都沒有。
裴通被拖在地上,大聲呼救,周圍鄰居一個個從院子裏跑了出來,裴通聽到隔壁小王在快速的喊:“不好了!薛家小少爺遛狗沒拉住,從院裏被拖出來了。”
此刻的裴通一腦袋黑線,這是狗?你王小明有沒有長眼睛啊!前邊蹦躂着跑的比兔子還快的侏儒怪那裏像條狗了?
“放你娘的屁!你蛙爺爺那裏像狗了?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侏儒怪一蹦三丈遠,還不忘回頭對着隔壁王小明破口大罵,只是嘴裏舌頭此時纏着裴通,發音含混不清,根本沒人聽清楚說的是什麼。
“是條瘋狗!”王小明又喊起來:“大家快來幫忙,薛少爺看着都不行了。”
裴通此時也忍不住想開口罵這小子了,轉眼一想,自己現在渾身是血,被一條軟舌拖着擦地飛快前行,外人看到了那確實會覺得自己已經不行了。
“截住它截住它!”周圍鄰居越來越多,一個個都圍了上來,想要截住侏儒怪,解救裴通,只可惜周圍鄰居都是一些低級修士和凡人,連會騰空飛掠的都沒有。眾人只能拔開腳步,拿着各種傢伙,前後堵截。
侏儒怪蹦躂的速度極快,而且走位靈活,飛快的繞過前方擋路的人群,然後在大街小巷裏亂竄,鄰居們一時半會兒追不上也堵不住。
“快去找我爹媽!”裴通忍不住了,這群鄰居也是不靠譜的,他努力的喊出一句話,然後嘴就被迎面而來的一坨不知道什麼玩意給堵上了。
不遠處幾條光芒拔地而起,飛快的向著這邊衝來,那侏儒怪嘴裏含混的嘀咕着:“要死要死,動靜鬧大了,趕緊跑!”蹦躂的更加快了。
轉眼衝進了一條小巷子裏,巷子裏一扇光門打開。侏儒怪拖着裴通嗖的一聲撞進光門,一人一怪沒入光門后,光芒四散,那扇光門瞬間消失不見。
幾條光芒從空中落下,露出裏面的人,互相看了看,揚手張開一張光幕,光幕上聲音傳出:“什麼情況?”
“老薛家的兒子又被人綁了,現在通過傳送陣法不知道去了那裏,速速通知老薛兩口子和本城神官搜救,讓仙盟推算方位。”
收起光幕,幾個人站在原地,其中一人說:“方才你們看清那妖物了?”
“不像羅亞妖人。”另外一個回答:“有些眼熟。”
幾個人再次互相交流了一番眼神,點點頭,然後騰空而起,飛走了。
城裏一處莊園的地下深處,一扇光門打開,侏儒怪帶着裴通撲通一聲從裏面跌了出來,侏儒怪收回舌頭,蹲在地上喘氣,一邊喘一邊還在嚷嚷:“嚇死老蛙我了,差點命就沒了。”
裴通爬起身子,呸呸呸的吐出嘴裏的沙塵和污物,彎腰乾嘔。
“辛苦了。”一聲脆亮的女聲響了起來。
裴通抬頭看去,一個少女冷着臉站在前方。
“你誰?”裴通捂着頭上撞出來的口子,顧不得渾身污漬,趕緊開口問道。
少女並不答話,只是轉身坐了下來。裴通打量了一番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碩大的空間,無數石柱撐着弧形的穹頂,一排排的延伸了了遠處,不見盡頭。每一個柱子上邊都斜插着巨大的火把,嗶嗶啵啵的燃燒着,發出的光亮照亮了周圍空間。
石柱周圍堆滿了各種雜物,有巨大的箱子,有一包包不知道裝着什麼的布袋,還有一些散亂堆着的草根樹枝。滿地都是各種瓶瓶罐罐,大多數是空的,少部分裏面有不知名的液體,在火光下映出彩色的光彩。
少女坐的地方,是一張石頭圓桌,上邊擺着幾個奇形怪狀的瓶子,一些精巧的器械,還有一本書攤開放在桌上。
圓桌周圍都是各種光幕,上邊文字圖案駁雜,此時的少女坐在桌前,手指在各個光幕上邊點來點去,然後若有所思的提筆在那本書上勾畫。
“喂!”裴通一腦袋霧水,根本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被帶到這樣的所在,腦袋上傷口加上之前修鍊術法時受的神魂創傷,此刻開始脹疼,裴通一隻手捂着傷口,血從指縫裏流出來,一隻手用力的按着太陽穴,那裏青筋冒起,正在一陣陣的發疼。
少女對裴通的呼喚沒有任何反應,依然專心的在研究光幕和書本上的東西。此時那侏儒怪蹦躂着跑到少女腳邊,身形變化,變成了一隻癩蛤蟆趴在地上,然後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
“薛家小子,我主人忙着呢,你一邊獃著去,等會自然會找你問話。”蛤蟆又懶懶的伸了個懶腰,開口說道:“這一路可累死我老蛙了。”
裴通翻了翻白眼,既然對方不搭理自己,那不如自己周圍走走看看環境,既來之則安之,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了。
“嘶~”頭上的傷口又疼了起來,裴通抽了口冷氣。少女抬頭看了他一眼,開口說:“左邊第二石柱,藥膏抹上。”
語氣依然冰冷,裴通想了想,按照少女說的,走到自己身體左邊第二根石柱,那裏東倒西歪的堆放着一堆玉質的小瓶。
“喂!哪個藥膏?”裴通感覺很頭大,這女人說話太過簡練,這麼一堆瓶子,自己那裏找得到能用藥膏?萬一裏面有毒藥,豈不是小命玩完?
少女根本不搭理他的問話,腳邊的癩蛤蟆有點不耐煩的說:“隨便那個,那裏都是仙盟裏面治療外傷的藥劑藥膏,你隨便。”然後閉上眼睛也不再說話了。
仙盟?裴通敏銳的察覺到這句話里的關鍵字,難道這裏和仙盟有關係?
撇了撇嘴,隨手拿起一個玉瓶,拔開塞子,一股清香從裏面飄了出來。裴通聞到清香,精神一振,渾身那股子酸疼都緩解了不少。猶豫了一下,裴通傾斜着從裏面倒出一灘膠質的藥膏來。
攤在手心,咬咬牙,大不了一死,裴通心裏發狠,一巴掌把藥膏按在頭上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