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天濕婆
這是本介紹印度教教義習俗傳說的舊書，原本是附庸風雅的王大可旅長的收藏之物，之前我做他的警衛員時同時也是他眾多藏書的保管者，王旅長這個人戰事之餘就喜歡翻閱各種書籍，內容包羅萬象，戰爭實錄的，天文地理的，民俗奇聞的，野史怪談的，就沒他不看的。
這本《婆羅門釋要》是我保留的他唯一的一件遺物，自從在緬甸分散后，我就一直留在身邊妥善收藏，本想將來有機會再還他，沒成想他卻英年早逝飲恨西北了，就把此書貼身藏了當個念想。
我隨手翻了幾頁，看到其中有一段講述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的大天濕婆的傳說，想起來在苦尼族納蘭部落借宿時，他們首領雷莫奇曾將族內的聖物送給我們，那個類似棒槌的聖物就取材自烏達木，一種生長在神界供養大天濕婆的神木。
書中有不少關於濕婆神的記載，濕婆是印度教三大主神之首，同梵天、毗濕奴兩位大神共同維持着宇宙人間界神界的正常運轉，一天梵天和毗濕奴起了爭議，爭奪宇宙間最偉大的主神之位，兩位大神同為創世神偉力相當，直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人間界洪水滔天火山爆發，整個宇宙都處在毀滅的邊緣，大天濕婆感應到二神相爭就從吉羅梭苦修之地停止冥想，前來調和二神相爭。
他把自己的象徵信物林伽變得接天摩地無比巨大，對二神說你們誰能找到我林伽的另一端，誰就是宇宙中最強大的主神。
二位大神也不含糊，一個向上一個向下疾飛而去，毗濕奴沿着巨大的林伽向上一直飛到了宇宙的邊緣，仍找不到濕婆林伽的盡頭在何方，只得回去匍匐在濕婆的腳下說：“偉大的濕婆神啊，請原諒我的狂傲無知，您才是整個宇宙間最偉大的主神，我那延羅願奉您為主。”濕婆很欣慰的撫摸着毗濕奴的頭頂，為他的覺悟賜福。
梵天這邊沿着林伽一路向下飛去，穿過了九百九十九座地獄和三道冥河，已經到了滾滾岩漿的地心深處，巨大的林伽依然延伸向更深的地下沒有盡頭，他雖心有不甘卻也知道憑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探查到林伽的盡頭，第五顆司掌名利嫉妒心的頭顱一轉計上心來，就回去找到濕婆謊稱自己已經找到了林伽的下端，自己才是全宇宙最偉大的主神。
全知全能的大天濕婆已經知道一切，頓時對梵天說謊的行為怒火衝天，哪容梵天再多狡辯，抓起預示毀滅的三叉戟運起神力就朝梵天擲過去，梵天躲避不開濕婆的暴怒一擊，第五顆腦袋就此活生生被三叉戟斬落，名利熏心的梵天這才知道濕婆的恐怖實力，畢竟專主毀滅殺伐的大天戰力才是全宇宙當之無愧的第一，嚇的他趕忙爬過去匍匐在濕婆腳下認錯，濕婆再一次拯救了整個宇宙，人間界的信眾們都紛紛走出避難所向濕婆跪拜致謝，濕婆向芸芸眾生許諾：“貪嗔名利之心不可助長，貪圖物慾享受只會讓人性墮落，只要普天信眾加持苦修，功德圓滿之日都將獲的我的賜福，滿足你們一切願望。”
濕婆斬落梵天第五顆頭顱后，梵天也去掉了名利執念之心，從此更好的同濕婆、毗濕奴維持宇宙的正常運轉，由於還剩下四顆頭顱時刻關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人間疾苦，從此被信徒們稱為了四方神。
濕婆顯示神跡平息宇宙劫難，並答應給修行圓滿信徒賜福后，他的信眾和威望在古印度教達到了頂峰，無數虔誠的苦行僧謹遵戒淫、素食、苦行的修行方式，以期有朝一日功德圓滿得到大天濕婆的賜福。
此外書中還記載印度教的起源發展，及眾多神祇的遠古傳說，我之前對這本書只是粗略翻過幾次，像今晚這樣靜下心來仔細研讀還是第一次，覺得印度教這個宗教還是很有意思的，因為它既統一又對立，既一元化又多元化，既奉行苦修主義，又保留享受主義，有一神論，更有無神論，總而言之跟我們熟知的基督教、佛教有很大區別。
我正看書看的入神忽覺得有人拍我肩膀，抬眼一看來人是皮猴，原來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他來換我的崗。
皮猴遞給我根煙說：“行啊雲子，都知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大晚上還挑燈夜讀呢，怎麼著，將來回國了還想回爐深造考大學啊？”
我自嘲一笑：“就我這肚子裏沒有半瓶墨的水平還考大學？家裏蹲吧？我還不是打發時間隨手翻翻，對了，你值夜可得打起精神來，不能掉以輕心去見了周公，整個探險隊的安全可不是鬧着玩的。”
皮猴吐了個煙圈說：“這個你放心，擔任警戒任務那是咱的本等勾當，怎麼樣？前半夜沒動靜吧，那群鬼猴子有沒有來搗亂？”
我說：“估計是讓咱們打怕了，白天放倒十來個它們應該知道了咱們的厲害，你精神着點出不了什麼大事。”
說著話我掐滅了煙就頭鑽進了帳篷睡覺，有皮猴守夜大可放下心來安心入睡，誰曾想這一覺睡下竟發了場詭異的噩夢。
朦朧的睡意中我和眾人都置身於一座宏偉輝煌的地下宮殿，殿內裝飾極其華麗，連承重的八根巨柱都是黃金鑄就，大殿正中的棺床上擺放着一具巨大的玉石棺槨，戰術射燈照上去映的流光溢彩碧綠逼人，老周興奮的說：“這就是戎日王的棺槨了，我終於找到了，五鳳螭紋琉璃盞肯定就在裏面，你們趕緊去開棺！”
我和皮猴上前剛把棺蓋撬開一條縫隙，卻聽裏面傳來陣陣嘎嘎吱吱的異響，不等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棺蓋就被猛的掀飛出去，從棺內跳出一具身着王者之冠的高大男屍，我和皮猴大驚失色，猝不及防就被他鐵鉗般的雙手死死掐住了脖子，我拚命想掙開他的魔爪可越掙扎越緊，正急得口乾舌燥心慌意亂間，忽覺得有人在扯我的胳膊，我心頭一松睜開眼睛，原來是皮猴見我發癔症般的雙腳亂蹬知道我做噩夢了，這才把我喚醒。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長出了一口氣，心說這夢做的怎麼跟真的似的，難不成那死了一千多年的戎日王果真還能詐屍不成？皮猴看我醒了就問我夢見什麼了嚇成這樣，我心有餘悸的對他簡單說了剛才的夢境，他安慰我說：“夜有紛紛夢，神魂預吉凶，夢都是反的，我看你就是壓力太大了，戎日王那個阿三都死了一千多年了，估計早成一堆白骨了，還詐屍掐住咱哥倆的脖子？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詐屍，我也能把他的腦袋擰下來讓他再死一回！”
我對皮猴笑道：“這是你說的啊，萬一那個死鬼真詐屍撲人我們就躲得遠遠的，看你施展空手套白狼的手藝跟那阿三單練，你孫營長何許人也，真急眼了別說殭屍了，玉皇大帝的凌霄寶殿也能給他掀翻嘍！”
皮猴得意的說：“你說這話我愛聽，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嘛，不過話說回來，擔這麼大風險須得有豐厚回報才叫等價交換，你先給咱透個底，那戎日王墓穴里到底能有多少金銀珠寶，是不是倒騰這麼一回就夠咱們這輩子吃喝不愁了？”
我壓低聲音故意拿他尋開心：“那是自然，古印度自古以來就是翡翠、瑪瑙的原產地，黃金寶石更是堆積如山，老周不是都說了那座黎克莫窟城就是用黃金建造的嘛，只要到了古城找到戎日王陵寢，咱們這趟所獲估計十世也花銷不完。”
皮猴聽我這麼一說樂的嘴都咧到了耳朵根了，“那咱們還等什麼呀，趕緊這就上路吧，我說這幫人怎麼也不知道心急啊，天都大亮了還不趁涼快趕路，時間就是金錢，就是生命，這不浪費生命呢嘛你說，哎，老尚你這眼神什麼意思？這銀子畢竟還得裝到自個兜里才踏實，我去叫他們起來，吃了飯咱就馬不停蹄兵發莫窟城！”
說著話他就掀開了帳篷去挨個叫人報曉去了，我也打了個哈欠鑽出帳篷，忽覺得有點內急，就快步走到水泡子後面灌木叢里準備放個水，才方便了一半就覺得周遭有點不對勁，總感覺四周的環境跟昨晚我巡視地形時有點不太一樣。
我不動聲色的提上褲子用眼睛餘光斜視着四周，倒也奇怪，雖總感覺哪裏有些異樣，但認真看去卻沒發現半點蹊蹺，難道真如皮猴說的我最近壓力太大了，導致如今疑神疑鬼成了個懷疑主義者？
我不放心又凝神細細的把目光投向前方的林深草密處，忽然一張毛茸茸的怪臉映入了眼帘，那傢伙半蹲在濃密的灌木叢后隱藏的極好，不是刻意觀察絕難發現它的存在，正是一隻雙手捧着吹筒蓄勢待發的鬼狨，我們四目相對我猛的打了個激靈，就見那矮小丑陋的鬼狨胸腔起伏猛吸了口氣腮幫子一鼓，我知道這是它們發射毒箭的前兆動作，暗道一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