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人間道
“該死!這是什麼鬼把戲!”
白銘暗罵一聲,急忙就地翻滾,險之又險的躲過了砸來的鐵籠。
沒有任何猶豫,白銘抽出斷矛,朝着費豺極速衝去,想要將其擊殺。
但當他撲出去的剎那,身形卻陡然一沉,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四周,白銘身體猛地變沉,胸口好似被巨石壓住,難以呼吸。
聽到鐵籠落地的巨響,大廳外的護衛迅速趕到費豺身邊將他保護起來。
眼下時機已失,白銘再想刺殺費豺,已經沒有那麼簡單了。
“哈哈!”
“小崽子,你他媽吃屎糊腦子了吧?居然敢一個人跑來殺我?你以為你是誰?”
費豺得意的大笑着,細小的眼睛閃着冷光,彷彿要將白銘活剝了。
白銘沒有半點慌張,目光在大廳眾人身上掃過,最後停在費豺身上。
“呵呵,你馬上就知道我是誰了。”
費豺一臉奸笑。
“小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快就死,我會將你的四肢折斷,變成兔子好好的玩!最後燒給我兒子陪葬!”
白銘本來不想回應,但聽到這裏啞然失笑。
“你還有臉提你兒子?”
白銘無語的搖了搖頭,這位慈祥的父親還真是虛偽。
“哈哈哈!我可是請來了拜月教的神恩者!你死定了!”
“人間道!出手吧!殺了他!”
說完,費豺走到兜帽男身邊,躲在了他身後,並拿出了那面咒具鏡子,警惕的看着白銘。
之前被灼傷的手還纏着繃帶,正滲着血水。
看到費豺,人間道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厭惡,若不是這傢伙實在給的太多了,他才懶得管這種人的死活。
人間道緩緩抬手,擋在他面前的護衛頓時被無形的力道推到了兩邊,硬是被他揮出了一跳來。
“滾遠點,別擋道。”
人間道緩緩走向白銘,目光在他身上掃過,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眼前之人的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深邃的猩紅,就像是血與骨之中綻放的花一樣。
雖然他信仰的月神也是邪神,但他卻從未感受過如此純粹的邪惡。
簡直就像是是邪神本尊降臨。
“雖然不知道你信仰着哪位神祇,但...”
忽然,他目光一凝,眼底迸發出無窮的殺機,看着白銘,嘴裏冷冷的吐出五個字。
“唯月神永恆!”
白銘聽着人間道的話,眉頭緊鎖。
“看來這就是腦書之前提醒的月之雙子之一了。”
他雖然不信神,但卻聽說過人間道口中的月神。
拜月教乃是徹頭徹尾的邪教,喪心病狂的事情向來少不了他們。
而月神,由於神戰之中月亮被一分為二,因此傳說如今月神有兩位,是共生的雙子,掌握着黑暗和引力的權柄。
而看人間道施展的力量,恐怕正是和引力有關。
“完全沒有副作用就能施展的力量...呵呵,神恩還真是方便。”
白銘冷笑着,抬起斷矛,直指人間道。
“雖然神恩的確很強,但我向來不信神!”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祂們一定是徹頭徹尾的混蛋!”
聽到月神被侮辱,人間道眼神更加陰沉。
他的身體慢慢變輕,竟然飄了起來!
“瀆神者,死。”
人間道一邊說著,一邊向著白銘狠狠握拳。
頃刻間,
白銘只覺得自身的壓力飆升幾倍,腳下的大理石地面都出現裂紋。
若他此時還是普通人,恐怕已經變成肉泥了。
如此重壓讓白銘舉不起斷矛,情急之下,只能摸向口袋裏的【公平】。
這是他第一次和神恩者戰鬥,容不得藏私。
白銘果斷的使用了當初巴爾頓對小啞的招數。
以自身承受兩倍痛苦為代價,與人間道同步了痛覺。
下一秒,他露出了嘲諷的笑容,隨後,毫不猶豫的將斷矛扎進了自己的左臂。
兩倍的痛楚讓白銘的臉上瞬間冷汗密佈,但同時,漂浮於半空的人間道身形一晃,也哀嚎了起來。
他猛地捂住胳膊,白銘身上的重壓頃刻消失。
白銘沒有放過這難得的機會,瘋狂的沖向人群中的費豺。
“來人!來人啊!攔住他!”
護衛們不要命的擋在費豺面前,卻沒人能阻擋白銘哪怕片刻。
眨眼之間,白銘身後已經倒下了七八具乾癟的屍體。
眼看白銘殺到近前,費豺大罵著廢物,舉起了手中的咒具。
白銘看到了鏡子中反射的自己,同時也看到了身後再次抬起手的人間道。
可還沒等人間道施展神恩,鏡面中就爆發出了劇烈的光芒。
可怕的熱浪瞬間燒焦了白銘的皮膚,就連眼皮都被燒盡,雙眼突出,變得無法閉合。
他的表皮被燒的焦黑開裂,如同龜裂的木炭,面孔更是無比凄慘,只剩下兩顆眼珠鑲嵌在臉上,牙床也暴露在空氣中。
“啊啊啊啊啊!”
白銘還沒叫出聲,身後的人間道卻率先慘叫了起來。
他只覺得自己被烈焰焚身,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在滋滋冒油。
他從半空摔下,劇烈的疼痛讓他滿地打滾。
但他不知道的是,白銘正承受着兩倍於他的痛苦,卻還能揮起斷矛,將鏡子猛地砸碎。
巨大的光照從鏡子的裂紋中迸發而出,沒了鏡子這個載體,詛咒徹底爆發。
無邊的熱浪將白銘和費豺猛地推開,費豺也被嚴重燒傷,正面滿是水泡,身體腫脹而起,如同一隻快熟的乳豬,但卻還在抽動,沒有死去。
空氣中散發著詭異的肉香,白銘被熱浪推飛,鑲嵌在了房間的牆上。
這時他才知道,原來咒具被破壞時,會迸發如此大的威力。
“混蛋!你做了什麼!你這個瘋子!”
白銘此時身體已經有些麻木,連帶着人間道身上的痛感也削弱了下來。
白銘此時昏昏欲睡,他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骨頭好像都碎成了粉末。
但是,胃部的飢餓感卻漸漸蠶食着他的理智。
“呵呵,又餓了...”
“不過這次還挺是時候的...”
白銘想笑,卻突然想起自己的嘴角被燒沒了。
就在這時,一個想要搶功的護衛舉刀衝來,想親手割下白銘的腦袋。
但在白銘眼中,一隻肥美的燒鵝竟然撲棱着翅膀朝自己飛來。
“快點!再飛快點!你看上去好美味!”
白銘咧着自己的牙床,當刀子砍到自己脖頸中的瞬間。
他猛地彈起,嘴長得老大,一口扯下燒鵝的一隻翅膀,眼神迷離的品味起了口中多汁的美味。
當他吃完了面前的燒鵝,臉上的皮膚似乎開始恢復了,少年人俊朗的面孔初見雛形。
白銘這才抬起頭,看着周圍瑟瑟發抖的紅燒肉,炸裏脊,醬豬肘...
再次流出了口水。
此時臉皮恢復,白銘找回了自己的嘴角,終於能笑了。
他沖向不遠處的盛宴,臉上掛着滿足的笑容。
他吃的滿嘴油水,其他人眼中卻是血肉橫飛。
人間道此時也被嚇傻了,身為邪教徒的他,即使殺人如麻,也不曾見過如此血腥暴虐的場面。
當他看到人群中苟延殘喘的費豺,這才反應過來。
“你這怪物!去死!”
他雙手並用,握成拳頭,交疊在胸前朝着白銘死死按下。
白銘周圍的人立刻被壓成了肉屑,而白銘竟然只是微微弓身,停滯了瞬間,立刻又站了起來,轉頭看向人間道。
白銘身上的傷已經基本恢復,他滿臉的血,口中還正咀嚼着碎肉。
他大笑着,緩緩的朝着人間道走去。
“怪物?哈哈哈!對!我就是怪物!”
“在這世界上,只有怪物才能活下去!”
眼看白銘越來越近,人間道甚至已經能從白銘的眸子裏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雙猩紅的瞳孔,竟讓人間道本能的退縮,彷彿見到了天敵。
“停下!該死的怪物!給我滾遠點!”
人間道一邊後退,一邊加大神恩的力度。
但白銘竟然臉上掛着微笑,明明腳下的地板都碎裂了,他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隨着白銘越走越近,人間道也越退越遠。
白銘見狀笑出了聲,停下了腳步。
他抬起手揮了揮。
“哈...哈哈!別跑啊,來給你看個有意思的。”
下一秒,白銘竟然直接伸手,掰斷了自己左手的中指,詭異的垂在了一邊。
“啊啊啊啊!”
同一時間,劇烈的疼痛傳到人間道的左手,他的中指就彷彿斷裂了一般。
“哈哈哈!好玩吧?我身上東西還多着呢,你能撐到第幾個?”
白銘一邊說著,臉上掛着猙獰而詭異的笑,一邊竟直接伸手刺入了自己的腹部一陣摸索。
“你知道嗎?人的肚子裏其實滑溜溜暖洋洋的,摸起來很舒服。”
白銘此時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
但他不在乎,他此時很快樂,非常的快樂,從未這麼快樂過!
彷彿掙脫了枷鎖,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地方。
人間道此時已經蜷縮起了身體,痛的連話都說不出。
他面色蒼白的看着白銘,又回頭看了眼垂死的費豺。
狠狠的咬了咬牙,隨後一揮手,最近的牆壁轟然倒塌,他快速的衝出,身體懸飛而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是來掙錢的,可不想把命丟在這裏。
此時房間內除白銘外,已經沒有站着的身影。
他佇立於血骨和殘肉之上,像是一尊污穢扭曲的神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玩具飛走,白銘突兀的大笑了起來。
他笑的無比猖狂瘋狂,就好像不是白銘一樣。
隨着腹部傷口的癒合,白銘的笑聲也逐漸變得輕微。
他像是如夢初醒,身體搖晃不已,好不容易才找回平衡感站定。
回過神來的白銘環視四周的慘狀,他甚至不敢去看腦書中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閉上了雙眼,緊皺眉頭。
隨後再次睜開,看向自己滿身的鮮血和碎肉。
“呵呵,不愧是怪物。”
搖了搖頭,白銘不再像曾經那般自我厭惡。
他彎下腰,在成對的屍塊中挑挑揀揀,將滿身水泡的費豺拎了出來。
白銘一巴掌扇在了費豺的臉上,劇烈的疼痛驚醒了昏迷的費豺,頓時嗷嗷亂叫了起來。
可當看清白銘的臉,以及周圍的情況后,他立刻認清了現實。
“放過我,我有很多錢!很多很多錢!都可以給你!”
白銘沒有理會他的聒噪,又是一巴掌扇掉了他幾顆牙齒。
“現在,我問,你答,不然就死。”
白銘淡淡的看着費豺,眼中滿是平靜,如同看着一隻路邊的流浪狗,沒有任何悲喜。
“別殺我,別殺我!您放心,儘管問,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
費豺瘋狂的點頭,白銘這才開始發問。
“知道什麼和血肉權柄相關的邪神消息嗎?”
費豺飛快的搖頭。
“不知道,邪神的信息只有教會才有記載,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白銘嘆了口氣。
“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還是去死吧。”
說著,白銘就抬手準備扭斷他的脖子!
這時,費豺嚇得一激靈,連忙開口。
“我知道城主的秘密!別殺我!別殺我!”
“嗯,說。”
“城主前段時間不知從哪裏抓了很多人,本來我以為他是要賣,還想從他那買一些人當奴隸,但他卻拒絕了,說那些人都送走了,教會會用到!”
“後來,我偶然才知道,城主買的人都被送到了首都。”
“而且...而且有幾次我在城主府做客的時候,在那裏聽到了奇異的吼叫,府里的下人都傳言說城主養了怪物。”
“只是這麼久以來,誰也沒有見過,大家都覺得這是流言,但,但我聽到過怪吼,那根本不是人類可以發出的聲音。”
費豺說到這裏時,聲音里還帶着幾分恐懼,不像是為了活命扯謊。
白銘暗暗將這些記在心裏,繼續逼問。
“只有這些么?”
“有,我還有很多錢,都給你,別殺我,別殺我!”
這時,費豺反應過來,又開始求饒。
看到他這幅模樣,白銘知道從他身上挖不出什麼東西了,直接將費豺的脖子扭斷。
而那個鐵籠也被他打開,他本想看看裏面的兔子是否還活着,但卻發現,他們早就死在人間道第一次的投擲中了。
白銘無奈將他們的屍體廢物利用,偽裝成是這些“兔子”殺了費豺。
其餘人的屍體都被他偽裝成是被吊燈和穹頂落下的土石砸死,清理了他們大戰的痕迹之後就順着人間道開出的大洞消失在了夜色中。
白銘也不管莊園內是否還有活着的護衛,直接走出了莊園,和高秋的人碰面。
他沒有理會那些人的慰問,只是默默的離開了。
【倒計時:零】
【濁卿:白銘,你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