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大夢忽醒始覺悲

第五十三章 大夢忽醒始覺悲

某雪:昨天下午逛街以後,不知是不是冷到了,晚上頭腦發熱,上一章也寫得極其艱難,今天好多了,所以小心地將這一章上傳,當做對前一章的補充,各位親們,集體么么一個先

陰森的天牢中透着絲絲冷氣,四面的石牆堅固地似乎連空氣都能隔絕,黝黑的石頭,連手中燈籠的光打在上面,都沒有任何一絲反光,真是一個壓抑的地方!

婉兒越往前走,腿腹越止不住地發軟,步子也越邁越小了。更新我們速度第一)

“上官小姐莫怕,一會兒就到了!”前面領路的人體貼地安慰道。

“謝謝。”婉兒道了聲謝,便加快了步子,跟上那人的步伐。

狹長的甬道似乎沒有盡頭,婉兒走在當中,老是幻想着兩邊的石牆朝中間合攏,似乎要將自己夾在當中,一路走下來,婉兒的背心居然被冷汗打濕。

終於,前方領路的人停下了腳步,他指着甬道盡頭左邊的那個分岔路口,對婉兒說道,“上官小姐,他在裏面。”

“多謝了!”婉兒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交到了領路人的手中,“煩勞大人在此等候。”

“請!”那人揚手,婉兒便邁步,“等等,”那人忽然叫住了婉兒,從腰間取出一串鑰匙,“小姐拿着罷,省得留下遺憾。”

“謝謝!”這一次婉兒有些動容了,她抬眼望了那個獄卒,“大人難道不怕我放走他?”

“呵呵,”那人爽朗地笑了聲,笑聲在長長的甬道內激起陣陣回聲,等他笑夠了,他認真地看着婉兒,“即便你放,他也不會逃。”

“多謝了!”婉兒點頭致意,不再耽擱,走了進去。

分岔路里是一間單獨的牢房,寬敞卻是十分的陰暗,沒有窗,透不出空氣,裏面污濁的空氣讓婉兒止不住地皺眉,她慢慢地走進,靠近精鋼打造的監牢,看見了一燈如豆,一個紅裳少年披散着青絲坐在那裏。

婉兒拿出鑰匙,開了鎖,走了進去。

“你來了?”武敏之抬起頭,看着婉兒一步一步地朝他邁近。

婉兒點頭。

“坐吧。”武敏之脫下自己的紅衣撲在地上,“地上涼,墊着會好些。”

婉兒不推辭,坐在了武敏之的身旁,看着他眉宇間有些憔悴的神色,不免有些擔心地問道,“他們,沒有難為你吧?”

“那些獄卒么,”武敏之嘴角噙着笑容,“他們收了武全上千兩黃金,自然是不會為難我的。()”

“所以,你才那麼放心地讓他們帶我進來,而不用擔心他們去告密?”婉兒若有所悟地說道。

“人為財死,每一個人都是有價的,只要我不逃跑,他們便不會將天牢裏發生的事情說出去,所以,你來的事情沒有一個人會知道。”武敏之對婉兒解釋道。

婉兒突然有些氣惱,她霍地一下站起身來,“所以,自始至終你都沒想過要將我卷進來,那麼,現在你找我來又要作甚?”說完,婉兒有些懊惱地甩袖,賭氣地想要離開。

突然,一隻白凈的手扯住她的袖子,接着一股大力將她一扯,順勢,她被緊緊地擁入武敏之的懷抱,“別走,婉兒你別走!”武敏之突然在她耳邊溫柔地說道,“我不要你卷進來,只是要你好好地,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若是此時不說,我怕,此生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會的,不會的。”婉兒搖頭,一個勁兒地用拳頭敲着武敏之寬闊的後背,淚已經涌了出來,“你不會死,你不會死的。”

“傻瓜,就算皇后能夠免我一死,你認為太平會放過我么?”武敏之輕輕撫摸着婉兒的頭,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

“可是,”婉兒抬起頭,看着武敏之的雙眼,那裏面帶着認真,婉兒從未見過的認真,“可是,尺素的事不是你做的,還有綾羅,綾羅的事整個都透着詭異,我相信那也跟你沒有關係!”

婉兒的話讓武敏之心中動容,他將婉兒抱得更緊了,“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你才願意相信我!”

“我……”婉兒還想說什麼,卻被武敏之打斷,“婉兒,什麼也別說,聽我講一個故事吧!”

“隋末年間,并州文水人武士彟,也就是我的外祖父,他與同鄉許文寶經營過木材生意,掙下了許多家業,後來農民造反,武士彟便棄商從戎,在太原做—名隊正。大業十一年的時候,高祖李淵為并州、河東撫慰大使,奉隋煬帝旨鎮壓并州境內的毋端兒、歷山飛率領的農民起義軍。李淵初到并州,便同外祖父交好。第二年,李淵做了太原留守,外祖父便升為行軍司鎧參軍。大業十三年初,李淵、李世民父子,見隋朝大勢已去,決定乘亂起兵,奪取天下,命劉文靜、長孫順德、劉弘基分頭召募士兵,這一舉動引起了太原副留守王威、高君雅的懷疑,他們二人准百要徹查此事,此時,由於外祖父的勸說,王威、高君雅並沒有採取什麼行動,為李淵消除了起兵的障礙。至此,外祖父變成了大唐的開國功臣。”說到這裏,武敏之停住,長吁口氣,似乎是在懷想自己外祖父當年的英姿。

婉兒點頭,“你說的這些歷史上都有記載,若不是武大人勞苦功高,相信娘娘也不會進宮伺候太宗皇帝的。”

“不,婉兒你錯了,不是這樣的。”武敏之忽然搖頭否認,“外祖父從未想過要將皇後送進宮內!”

“什麼?”婉兒有些傻眼了,歷史上不是這麼記載的么?難道武后不是自己的父親送進宮的?

“不是,外祖父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便是皇後進宮,因此,外祖母才會讓姐姐進宮,力圖封妃來分皇后的寵!”終於,武敏之將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

婉兒如遭電擊,她想起了那句話,那句上次她說出來后差點被武敏之殺掉的話,“李唐三代,武氏代之?”

“是,”武敏之點頭,“外祖父出任揚州長史之時,某一日出門,見一道士在門口逡巡,便上前相問是否有何為難之事。那道士卻說是看到了在遠處看到了一陣紫氣,便尋了過來,找到了長史府,硬說府中藏有貴人。外祖父一時興起便將自己的兩個兒子並三個女兒帶了出來,道士一一看過,不動聲色,卻不肯離去。外祖父猜測他必有隱情,便將他請至書房當中,道士才開口道,說他的第二個女兒有帝王之相,李唐三代,武氏代之!外祖父聞言大駭,趕緊拿了些錢將道士打發走了。”

“所以,武大人是早就知道皇後會進宮來,並且會……”婉兒說道這裏,並不再說下去。

武敏之點頭,“後來外祖父率次數升遷,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將二女兒排除在選秀名單之中,可後來人算不如天算,高祖皇帝駕崩,外祖父因以成疾,不久逝世。并州大都督李績在在主辦外祖父的喪事之時,無意間得見了皇后一眼,頓時驚為天人,上書太宗皇帝,太宗皇帝一紙詔書,皇后,終於還是進宮了!”

“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婉兒感慨,“武大人一生小心謹慎守護的秘密,終於還是成了真。所以,你和榮國夫人不惜敗壞自己名聲,也要讓削弱武家的勢力?榮國夫人送賀蘭小姐進宮也是為了對皇后形成掣肘?”說到此處,婉兒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理清楚了,她的心中卻是無限悲涼,武家人啊,一面是先祖的遺囑,決不讓武氏代唐的事情發生,一面卻是自家的血親虎視眈眈地看着唐朝的政權,他們的心裏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掙扎?

“婉兒這般聰明的人,什麼都明白了!”武敏之讚許地點頭。

婉兒心裏卻慌了,他告訴自己這些,他想要做什麼?

武敏之彷彿看穿了婉兒的心思,只是溫柔地笑着,緊緊地抱住他,在她耳邊叮囑道,“答應我,能逃走的時候一定要離開,千萬別卷進來。”

“你也答應我一件事情,”婉兒一個激靈,突然想起歷史上記載的武敏之的死因,“流放途中,千萬要小心,一有機會,馬上離開!”

“婉兒……”武敏之卻不回答,只是緊緊地抱住婉兒,輕輕喚着她的名字。

突然,一陣陰風吹來,武敏之就在婉兒的眼前消失了,眨眼一看,婉兒已不在了天牢之中,而是身處一片亂葬崗中,四處都是遺棄的屍體,還有幾隻野狗正在撕咬着殘破的屍身。

“這是哪裏,我怎麼會這裏?”婉兒驚恐地吼道,她的回聲在天地間回蕩着,卻沒有人回應。

“婉兒……婉兒……”一個聲音從後面叫着她,是武敏之!她聽到他的聲音了,她高興地轉過身去,卻看到一個面目模糊的血人正一步步、一步步地朝她走近。

“婉兒……婉兒……”那人伸出還在滴着血,已經可以看見骨架的手,朝她走來。

“啊……”婉兒尖叫一聲,睜開眼,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婉兒,你怎麼了,做惡夢了?”鄭十三娘放下手中的女紅,疾步地走到床前,將婉兒擁入自己的懷中,“婉兒莫怕,娘在這裏,娘在這裏!”

“娘……”婉兒輕輕喚了一聲,淚水便涌了出來。

三個月了,婉兒從天牢回來以後,便每日每夜地作着這樣的夢,在夢中,她和武敏之在天牢中相見的場景不斷地在她腦海中重複上映,可是,今天她卻是第一次看到他渾身是血的樣子,難道,他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來不解多想,婉兒梳妝完畢,便徑直朝椒蘭殿去。

還未走到椒蘭殿,路上遇到兩個小太監正在談話。

“真真可惜,一個風流俊俏的人物卻死在了盜賊的手上,真是世事難料呀!”

“那可不,想當年那個賀蘭敏之可是長安城第一美男子呢,沒想到卻得了這樣的一個結果。”

“好在娘娘仁慈,下旨將賀蘭敏之的屍骨葬在他母親的墓旁,這也算對死者的一種告慰了吧!”

“嗯!”另一個小太監贊同似地點點頭,忽地又想起什麼來似的,看看天光,慌忙說道,“時辰到了,咱們得去給皇後娘娘去浣衣局拿衣裳呢!”

“那還磨蹭什麼,走唄!”兩個小太監匆匆而去,卻不曾注意到牆角的地方,已經有一個女子哭成了淚人。

“他真的死了……”婉兒靠着牆,喃喃地說道,“這才是真的歷史!”她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殘淚,咬着唇,將又要湧出的淚水逼了回去,自言自語道,“我要留下來,不再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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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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