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送您上路吧!
程笙神情自若地坐在飯桌前,拿起筷子夾飯菜,全都嘗了一遍。
很意外,飯菜里並沒有動手腳。
“姐姐,你怎麼這麼不相信我呀?哎...看來你還是不太了解我。如果我想給你們下藥的話,根本不會藏着掖着,而是會直接告訴你,就比如現在。”小姑娘笑眯眯的打開了食盒最後一層。
程笙瞳孔一縮,赫然看到裏面放了一個小碗兒。
小姑娘端起那碗葯,放在桌子上,“姐姐,吃完飯,就把這碗葯喝了吧。”
“不,不行。”王錦撲過去想搶那隻碗,“我來喝。”
小姑娘端着碗,虛晃了一下,歪頭看程笙,“姐姐,你來選擇,是你喝還是讓阿姨喝?”
程笙與她對視,笑了下,“你之前不是說,會等周有才來嗎?”
“是啊,但這三天我也需要有安全感,不是嗎?姐姐,你太能鬧騰了,我又不能時刻盯着你。當然,哪怕時刻盯着也有疏忽的時候,保險起見,還是請姐姐把這碗葯喝下去吧。之後每頓飯我都會送來,放心,這葯是你之前一直喝的。雖然實驗失敗了,但我發現這葯對姐姐你還是挺有效果的。”
這話一出,程笙眼中閃過驚訝,這件事應該只有她跟母親知道才對,之前這個村裏的人都認為她是裝的。
“什麼意思?”程笙壓下心裏的震驚,故作鎮定的問。
“姐姐,你就不要跟我裝了,老大他們看不出來,但我能看出來。你之前那種狀態絕對不是裝的,而是處於一種詭異的狀態。嗯,就像是沒了靈魂一般。那也不對,可能有靈魂在,但不是你自主的那種靈魂。哎呀...”小姑娘撓撓頭,“我也說不好,但我就是知道,只要喝下這碗葯,姐姐你一定會乖乖聽話,不由自主的那種,對不對?”
“當然,如果由阿姨喝的話,後果可能無法預料哦。”
這是一道選擇題,一個是可以預料到的結果,另一個是無法預知的結果。怎麼選,毫無意外。
所以,這碗葯就是為程笙準備的。
小姑娘笑眯眯的看着她,似乎已經篤定她會喝下這碗葯。
果然,程笙連飯都沒吃,直接接過了那碗葯。
“女兒,不行。”王錦心驚膽戰的攔住女兒,她實在無法忍受女兒在陷入那種狀態中。萬一這次一直醒不過來怎麼辦?
她嚇得渾身顫抖,眼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程笙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媽,相信我沒事的。”說著話,她堅定地推開母親的手,仰頭將葯喝了下去。
小姑娘拍拍手,也開始安慰王錦,“阿姨,您放心,哪怕姐姐意識不清醒,我也會照顧好你們的。”
王錦低頭哭泣,沒吭聲。
小姑娘似乎沒察覺到王錦的抵觸情緒般,依舊很溫柔的為她盛飯菜。
喝下第二碗葯的時候,程笙再次失去了自主意識,變成了王錦所熟悉的那個狀態,很乖很聽話,你讓她幹什麼她就會幹什麼,但眼睛裏沒有光,不會說話,不會溝通,麻木的像一個漂亮的布娃娃。
小姑娘特意過來看了看,跟程笙溝通了好一會兒,這才很滿意的離開。
王錦整整哭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到,她就打起精神盡心儘力的照顧女兒,再也沒哭一聲。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小姑娘跟周有才約定的時間。
這天一大早,江子駿就帶人過來,將程笙和王錦押了出去。
村子一個廣場上,已經圍滿了人。
大人,小孩兒,似乎全村的人都來了,極其安靜的圍在四周,沒一個人說話。
前頭擺了兩張桌子,那位組織里的老大照例躺在椅子上,小姑娘坐在桌子上晃着兩條腿啃蘋果,遠遠瞧見程笙她們過去,眼睛一亮,將沒吃完的蘋果核一扔,蹦蹦跳跳迎了過來。
王錦扶着程笙的胳膊,小姑娘就搶了程笙另一邊胳膊,“呀,姐姐慢着點兒,咱不着急,還差一個小時呢。萬一周友才真不過來,我也會讓你們舒舒服服的離開。”
當然,這個離開,肯定不是離開村子。
王錦渾身一抖,強壓下眼淚。
他們為程笙和王錦準備了凳子,王錦小心翼翼扶着女兒坐下。
不遠處,有人在挖坑。
王錦已經瞧見了,緊張的握住程笙的手。
小姑娘坐在兩人身旁,嘰嘰喳喳地跟她們說話,大體意思就是在聊她這幾天演了幾場戲,裏面比較精彩的部分。她說到高興的地方,會拍着巴掌哈哈大笑。說到傷心之處,也會抬起手背抹眼淚,整個廣場上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
那位組織的老大,安安靜靜躺在椅子上,閉眼,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睡著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友才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王錦咬着嘴唇,眼中露出絕望,她不捨得看着女兒的側臉,心裏五味雜陳。
如果周有才最終沒能出現,她不會恨對方。哪怕今天真的死了,她也不會害怕。
但她害怕,會眼睜睜瞧着女兒沒命。
小姑娘始終沒有看時間,但她像能掐會算一般。
最後五分鐘的時候,臉上的情緒刷一下消失不見,面無表情的站起身看向村口的方向,“阿姨、姐姐,看來那人不會來了,咱們也該告別了。”
王錦的手狠狠顫抖了一下,看着女兒眼中有着深深的不舍,但她什麼都沒說,甚至都沒看小姑娘一眼。
小姑娘嘆息,“阿姨,其實我真挺喜歡您的,發自內心喜歡。如果您真是我母親,就好了。您放心,我不會讓你痛苦。”
她招了招手,有人將醫藥箱遞了過來,接過藥箱的那一瞬間,就連王錦也察覺到了,小姑娘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神情莊重而又嚴肅,整個人像在散發一種光芒,讓人移不開眼。
俗話說,認真做事的人有一種特殊的魅力,大概就是在形容此刻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形象是神聖的,可動作就有點恐怖了,只見她拿着一個長長針管,針頭散發著寒光,一步一步靠近王錦,彎腰湊近,“阿姨,我想你也不捨得親眼看到自家女兒受傷害。所以,我先送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