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聞言，葉瀾輕眨了眨眼睛，蘇沐宸這句話沒有說錯，他現在確實在她身下躺着呢，只不過兩人之間的距離可不算近。
但對顧璃來說，她壓根看不見這裏的畫面，蘇沐宸這句話的歧義可就大了，很難不讓人想歪。
葉瀾頓時有些興奮起來，他早就想看渣女打架了。
前幾個世界都是玄幻世界，渣女打架都是用法術的，看着眼花繚亂，但葉瀾感覺沒有拳拳到肉來得精彩。
眼下有了機會，他必須要好好把握住。
葉瀾一瞬不瞬的盯着蘇沐宸，在下一刻突然暴起，猛地起身就要去搶蘇沐宸手裏的手機。
“還給我——”
葉瀾的舉動蘇沐宸始料未及，但她反應迅速，在第一時間站起來，拿着手機的手一揚，就達到了葉瀾難以企及的高度。
但葉瀾沒有放棄，雙手抱住蘇沐宸的手臂，整個人果斷蹲下，就要憑藉自己的體重把她的手拉扯下來。
蘇沐宸眼神冰冷，那隻手臂猛地一甩，就把葉瀾重新甩得跌坐在了地上。
“唔……”葉瀾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但還是能夠聽出其中的痛苦。
蘇沐宸低頭看去，少年跌落在玻璃碎片最集中的地上，雙手毫無疑問被扎入了不少玻璃，不然也不能讓在床上被她那樣對待都一聲不吭的葉瀾發出聲音。
但蘇沐宸的眼裏沒有一絲同情，只有冰冷，把注意力放回到了手機里。
“蘇沐宸。”
電話里傳出的聲音冰冷了好幾度，顯然也聽到了葉瀾痛苦的哼聲，話語甚至帶上了一些呵斥之意：“你對葉瀾做了什麼？”
一個還在上學的毛頭女孩敢這樣跟她說話，還是為了葉瀾，蘇沐宸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憤怒，但她越生氣就越冷靜，語氣異常平穩：“望城閣，十八樓。想知道我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不過來自己親眼看看？”
“當然，前提是你敢來的話。”
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電話就被掛斷，簡直就像是一種另類的挑釁。
“她應該會過來。”林情疏淡然道，這裏彷彿只有她置身事外。
“嗯，顧雲霜給了她狂妄的資本，但她太天高地厚了，在我面前也敢蹦躂。”蘇沐宸儘可能平靜道，但誰都聽出她話里壓抑的憤怒。
她隨手將葉瀾的手機丟在桌子上，看向倒在地上，因為痛苦身軀在不斷顫抖着的葉瀾，一步就跨過去，來到了他的面前。
蘇沐宸再一次揪住葉瀾的衣領，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少年的臉色蒼白到好似要隨時死在這裏。
林情疏藉此機會一瞥，就看見葉瀾的一雙手滿是鮮血，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扎入掌心的血肉之中。
玩火自焚，葉瀾已經引火燒身。
“你和她發生了什麼？”蘇沐宸跟葉瀾對視着，一雙眼睛陰沉的猶如要殺人。
葉瀾仰頭看着她，眼眶已經濕潤了，表情卻依舊倔強，絲毫不肯認輸，彷彿這些眼淚都只是生理性的液體，斷斷續續道：“這是……我的……私事，跟你……無關……”
蘇沐宸忽然朝着葉瀾的臉伸出一隻手，他下意識閉上眼睛，但想像之中的耳光並沒有降臨，反而是眼底輕輕一痛，緩緩睜開，才意識到蘇沐宸是替他拔下了眼底的那一點兒玻璃渣。
蘇沐宸屈指將那塊玻璃彈走，然後把葉瀾也當成了類似的垃圾，隨手一丟。
葉瀾踉踉蹌蹌的向後退去，勉強站直了。
蘇沐宸緩緩走到桌子邊，拿起僅剩的一杯紅酒一飲而盡，酒液濕潤了她的紅脣，也平復了她內心的憤怒。
蘇沐宸在內心告誡自己，葉瀾只是一個冒牌貨，她不應該為了他動怒，也不能為了他動怒。
於是，蘇沐宸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右腿翹了起來，淡淡道：“告訴我，你和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現在說出來，就算你和她真的睡了，我也不會怪你。”
葉瀾和顧璃能產生糾葛，除了上床以外，蘇沐宸實在想不到第二個可能。
當然，她的憤怒不是因為葉瀾的背叛，他只是一個玩物，就算死了也不會讓她感到難過。但葉瀾不能被其他人染指，屬於她的東西，哪怕是玩物，從頭到尾也只能被她一個人佔有。
這是兩種概念。
葉瀾看了一眼蘇沐宸面無表情的臉龐。
放屁。
如果他真的說了自己跟顧璃上過床，憑蘇沐宸現在對他的好感度，他毫不懷疑她會把自己從十八樓丟下去。
還是讓她自己去查吧，查了才會有驚喜。
“這是我的私隱，我沒有告訴你的必要。”葉瀾用手臂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朝着桌子走了過來，就要拿回自己的手機，他已經儘可能遠離蘇沐宸了，但還是在靠近她的一剎那，被蘇沐宸站起身抓住，一把扯進了懷裏。
“你放開我！”
彷彿是一直緊繃的弦斷了，葉瀾忽然瘋了似的掙扎，拳打腳踢，蘇沐宸一時都制不住他，想要強行控制住，勢必會讓他受傷，但她不想讓自己顯得那麼憤怒。
“別動。”蘇沐宸語氣冰冷，威脅道，“你想讓王書海死？”
她已經拿了葉瀾的養父來威脅，這次換成了養母。
蘇沐宸看得清楚，哪怕王書海是個人渣，只要張秋華還活着，那就是一個完整的家，葉瀾不會捨得這個家庭變得支離破碎。
果然，葉瀾在瞬間就停止了掙扎，像是被這句話嚇到了，許久才緩緩道：“你說了你不會做觸犯法律的事……”
蘇沐宸險些失笑，葉瀾居然會相信她說的話。
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但眼下卻極大緩和了她的怒火。
這樣的葉瀾，哪怕傍上了顧璃，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只要你聽話，你的父母都會好好的。現在，不許動。”
蘇沐宸說著，拉起葉瀾的一隻手，將其打開，就看見白嫩的掌心鮮血淋漓，足足四塊玻璃碎片扎在裏面，看着有些觸目驚心。
蘇沐宸伸出手，把這些碎片從手心裏取出。
她絲毫沒有愧疚的感覺，在她眼裏葉瀾都是自找的，她眼下會這麼做，也不是同情心發作，而是進一步穩固自己在少年面前的地位與權威。
哪怕再痛，也不能動。
葉瀾果然不敢動，也不肯發出聲音，只得銀牙緊咬住脣瓣，渾身都隨着蘇沐宸的動作而顫慄。
這一刻——
嘭！
有人破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