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鬧劇
了解到賀城的真實身份后,九爺和顧若荊兩人倒是沒有直接去找他算賬,先指揮着拾荒者們回營地修整,后又召開會議商量着該如何應對這突然多出來的“自由者”,參與會議的時間在三天後,這是顧若荊所要求,因為顧雨亭還在家裏等着自己,雖說顧雨亭已算是個大姑娘了,但顧若荊仍然會常常的擔心她,正是因此,顧雨亭在哥哥面前總會故意的表現出幼稚與乖巧,讓顧若荊覺得妹妹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需要他的保護,所以顧若荊在拾荒中就會小心許多。
“若荊哥哥,打擾你了。”永樂營地內,元塵子抱着一床棉被站在顧若荊的家門外遲遲不敢進去,“沒事,就當是自己家,”顧若荊背靠着馬匹朝元塵子笑了笑,移開目光后,宛如變臉一般,笑容收斂,目光流露出一種使人心顫的氣息,從周圍黑暗與光明交接處的居民們身上掃過,使每個人都打了個寒戰,一名漢子被看的不自然,罵了一句,揮舞着鐵棍沖了上來,幾乎是一瞬間,顧若荊拔槍,瞄準,開槍,那漢子倒在地上的同時,周圍的眾人驚呼着向旁逃去。
“進屋!”顧若荊一邊吼着,一邊又往天上開了兩槍。元塵子抱着被子跑進了屋內,將被子往地上一扔,又跑了出來,想要幫顧若荊撤進屋內,可是顯然,他低估了這群人的勇氣,周圍的居民們早已隱入黑暗,除了遠處的狗吠,再無雜音。“哥!”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嬌喝,顧雨亭赤着雙腳跑了出來,撲入顧若荊懷中,細一看,臉上還沾着血跡與淚痕,頓時,怒火衝上顧若荊心頭,他拂了拂顧雨亭凌亂的頭髮,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了?”
“我?我殺人了!”顧雨亭抽泣着說道。顧若荊心中一顫,他沒有想到這營地中的人們已經墮落如此,看着懷中顫抖的妹妹,顧若荊的心中無比的悔恨與憤怒,卻無能為力,如今這時代,除了基地中人,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背負着一兩條人命,顧若荊也不例外,身為拾荒者的他反而承擔的更多,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顧雨亭,當初自己第一次殺人時,是獨自熬過來的,那時,自己幾乎每天都在幻聽,幻聽着那個強盜叫着自己的名字,快要崩潰時,旁邊的妹妹就會過來突然打自己一掌,然後笑着跑開,正是這無意間的笑鬧,提醒着顧若荊,還有一個妹妹要養活。
“讓我來吧。”身後的元塵子走到顧若荊旁邊,抓住了顧雨亭的手,頓時,顧雨亭無力的昏倒過去,“你幹什麼?!”顧若荊吼道,元塵子愣了一下,看着怒吼着的顧若荊,低下頭,小聲道:“我在通過幻境更改她的記憶。”元塵子突然頓了一下,像是安慰自己似的,接著說道:“痛苦的事,忘掉就好了。”
顧若荊有些不知所措,獃獃的站在原地,直至元塵子輕輕的拉着他往卧室走去,他才如木偶被操縱般抱着顧雨亭跟上,卧室在房子的最內部,裏面只擺着顧雨亭的各種生活用品與一些漂亮的小裝飾,顧若荊則是睡在門口旁的儲物間守門,元塵子有些羨慕的看了看,但目光很快又收了回來,望向顧若荊,“把她放下吧。”元塵子有些艱難的說道,顧若荊讓顧雨亭的腦袋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慢慢的使她躺了下去,元塵子無視了旁邊的木凳,盤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閉上了雙眼。
屋內的壓抑弱了幾分,至少不再使人喘不過氣,顧若荊吐出一口濁氣,靠着牆壁坐了下來,凝視着元塵子,細看去,兩滴淚珠在他的眼眶上搖搖欲墜,仔細想來,
元塵子似乎挺愛哭的,顧若荊面前如此,九爺面前也是如此,但每次都是因為要被丟棄或是被懷疑之類的。
“這孩子是不是缺愛啊?”顧若荊心中正想着,旁邊的元塵子突然呻吟一聲,將他嚇了一激靈,扭頭看去,幾滴眼淚正緩緩地從元塵子的眼眶中流出,落在地上,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委屈的事,顧若荊挑挑眉毛,站了起來,到外面的桌子上拿來一條手絹,那本來是買給顧雨亭的,但因自己衝動,鬧了這麼一出,這手絹也算是賠罪了,至於顧雨亭的,洗漱櫃裏還有三四條嶄新的。
顧若荊展開手絹,上面還綉着一枝梅花,在寒風略顯孤獨,不過好在,旁邊的幾朵花骨朵已經悄然展開花辨。
在元塵子臉上擦了擦后,顧若荊不禁感嘆道:“你該不會是九爺從什麼名門貴族那兒買來的吧?”元塵子的臉頰很滑,又很柔軟,雖說比不上顧雨亭吧,但畢竟是個男孩,要求不能那麼高。
顧若荊將手絹疊好放進元塵子的口袋,有些彆扭的坐了一會,終究還是沒忍住,捏起了元塵子的臉蛋,誰知,旁邊卻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嘖嘖嘖,哥你不老實啊。”顧若荊抬頭望去,顧雨亭正一臉壞笑的看着自己。
“若?若荊哥哥,我?我不喜歡男生的。”元塵子不知何時已經睜開雙眼,臉頰迅速地暖和起來。
“不是,我?你們?”顧若荊有些頭疼,他不知道這兩人到底醒了多久,這時的顧若荊已經篤定,幻境裏絕對是能交流的,並且改去顧雨亭的記憶后,元塵子被顧雨亭說服,來坑自己這麼一回。
不過此時的顧雨亭可就笑不出來了,她看這滿臉通紅的元塵子,有些結巴的說道:“你?你不?不喜歡?男生?!”顧雨亭的三觀像是被崩塌了一般,愣住了神,看着望過來的元塵子,她也顧不上熱了,穿着外套就蓋上了被子,顧若荊有些無語,沉默了許久才喊道:“想什麼呢?人家是男的!”顧雨亭一聽,臉上又恢復了壞笑,拋開被子,露出了自己纖細的身材,壞笑道:“哦,那就是哥你有問題了啊?”
顧若荊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惹得顧雨亭痛叫一聲,吐了吐舌頭。“趕緊出來,估計得搬家了。”顧雨亭捂着腦袋,有些不舍的問道:“啊?為什麼啊?”
顧若荊的聲音沉了下來:“敵人,只有在失去他所有消息時,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