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曹宇的夢魘

瀟南：“沒聽曹宇說過啊。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說說。”

范雲雷：“在曹宇家，他爺爺的死因是被設為禁忌的一類，尤其是在曹宇面前。”

范雲雷深吸了一口氣，回憶了起來，緩緩的敘述道：

“曹爺爺是個特別慈愛的人。對曹宇特別寵愛。經常帶着我跟曹宇去抓野兔，釣魚。

我記得那是正值插秧的時節，老家有個蓄水庫。專門徐水留給插秧是灌溉農田用的水庫。

也沒有專人去管理，誰家農田需要放水了，自己去開閥。就是一個很簡單的閥門。出水口不深，在堤壩兩米深的位置。

那天中午吃完午飯，曹爺爺就帶着曹宇去了水庫。可是一直到快下午了還沒回來。

然後曹宇二叔和我三叔就去水庫找去了。等他們去到水庫的時候，發現曹宇就在水庫邊上暈倒了，而曹爺爺被出水口吸着溺死了。

我聽三叔說當時從水面上只能看見一隻胳膊伸出水面。胳膊上還有小小的指甲血痕。一看就知道是曹宇想把他爺爺抓上來留下的。”

眾人聽完后，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房間裏氣溫都低了好幾度。

張栗源：“那為什麼當時不呼救呢？”

范雲雷：“唉，那個水壩很遠的，從水壩到老村，一個來回就得將近一個小時。更別說一個八歲的孩子了。”

張栗源：“估計嚇都嚇壞了。”

范雲雷：“等把曹爺爺的遺體收拾回去，辦白事到下葬。曹宇都沒說過一句話。整天就獃獃的。經常做噩夢。

也不跟小夥伴們出去玩了，也不願意跟人溝通了。就跟個傻子一樣。

可這下把曹奶奶和曹宇爸媽愁壞了，還請了神婆給叫魂呢。”

張茵茵接著說道：

“嗯，這事兒我知道，劉阿姨還找過我媽媽幫忙打聽心理醫生的事情呢。。”

瀟小夢：“那最後呢？最後怎麼治好的。”

范雲雷：“這就不得不歸功於曹叔叔和少商姐了。

事情發生后第二個月，正好趕上老家拆遷。曹叔叔就退役回家把曹宇接到了城裏，每天把曹宇當軍人一樣訓練。

還把少商姐也接了曹宇家住了好幾個月，天天陪着曹宇玩兒。發現曹宇不理她，少商姐就換着法子捉弄曹宇，反正就是不讓曹宇閑下來發獃。

就那樣不出兩個月，曹宇就沒事兒了。不過從他爺爺的事情發生之後。曹宇就不敢下水了。只要水堔過腰，他就會渾身僵硬。”

張栗源：“原來如此，這要是擱在我身上，我也害怕啊。眼睜睜看着親人在面前掙扎着死去，而自己毫無辦法，還那麼小，這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柳湘湘紅着眼眶，獃獃的看着熟睡的曹宇，伸手輕輕撫摸這曹宇的額頭。

心裏很複雜，本來以為自己是最了解曹宇的人。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對於曹宇的了解依然不夠。

比如他害怕什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她都不知道，她只會享受曹宇對自己的照顧和包容。

而曹宇呢，會記得她所喜歡的吃的，穿的，用的，討厭的喜歡的。

自己口口聲聲說重生后要好好愛他，可自己又為他做了些什麼？反而因為自己的任性和性格缺陷屢屢受到傷害。

想到這兒，眼淚就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房間裏的眾人也發現了柳湘湘的情緒變化，紛紛悄然了退出了房間。

張茵茵看着默然落淚的柳湘湘，

說道：

“這事兒不怪你，你也不用自責。相信曹宇也不會怪你。”

柳湘湘哽咽的說道：

“這事兒因我而起的，如果不是我一直喊着他下水。那個模特也不會推他。”

張茵茵上前，拍了拍柳湘湘的肩膀，安慰道：

“別這麼想，你要是內疚的話，就好好照顧她。我先出去了，記得他醒來之後把葯膳吃了。有需要什麼給我打電話。”

說完張茵茵起身準備離開，柳湘湘看着張茵茵的背影說道：

“茵子，謝謝你。”

張茵茵沒有回頭，輕笑一聲，沒有回頭，瀟洒的擺了擺手，就走了出去。

房間裏就剩下柳湘湘像一尊雕像一般，看着曹宇，思緒不知道飛到何處去了。

…………………………

炎炎的夏日，一望無際的稻田裏，已經有許多稻田已經插上了秧苗。

而稻田最西邊，一個巨大的水壩上。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對着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說道：

“墩墩，你就站在這兒，別動哈，爺爺去放水，放完水等會兒帶你去下河坎摸魚去。”

說罷，老人就去了出水閥口，使勁兒的攪動閘門。水閥打開，水面上出現了一個漩渦。

突然老人腳下一滑，噗通一聲，掉進了水裏。老人拚命的掙扎，也只能泛起一陣陣水花。

從水面上，只能看見一隻手來回晃動。

“爺爺，嗚嗚嗚，誰來救救我爺爺。”

“爺爺！！”

曹宇猛的睜開眼睛，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手不由自主的使勁握緊。

才發現並不在水壩上，而是在房間裏。剛剛只是一個夢。

柳湘湘伸出一隻柔荑，輕輕的擦拭曹宇額頭的汗漬。輕聲的安撫道：

“做噩夢了嗎？沒事兒了，放鬆點。我在呢。”

曹宇問聲轉過頭，發現房間裏就只剩下了自己和柳湘湘。而柳湘湘的笑臉上難掩痛楚的神色。

這時曹宇才發現，自己一隻手蠻力的握着柳湘湘的一隻手。指尖已經沒有了血色，手掌已經扭曲起來。

曹宇趕緊鬆開了手，說道：

“對不起，捏疼你了吧。你怎麼不喊疼啊。”

柳湘湘揉着手，說道：

“沒事兒的，你餓不餓。茵子給你打了一些葯膳。”

曹宇搖搖頭，說道：

“不餓，你怎麼沒出去玩兒啊？”

“我害了你，守在你身邊我安心些。”

曹宇淡淡一笑，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攤攤手說道：

“什麼叫你害了我，又不是你推的。再說了，我這不沒事兒嗎。休息一下，明天基本上就能生龍活虎了。”

柳湘湘坐在床邊，揉着自己的手發獃。對於曹宇的安慰，她也只是弱弱的回應了一個“嗯”字，就不再說話了。

曹宇還以為是范雲雷或者張茵茵責備她了，問道：

“怎麼了？是不是范雲雷他們說你什麼了？”

“沒有。”

“那你怎麼是霜打的茄子一樣。”

柳湘湘抬起頭，看着曹宇，眼眶紅紅的，聲音有些低沉說道：

“曹宇，我的出現是不是個災難，只能給你帶來了不盡的麻煩和傷害。”

曹宇看到柳湘湘發紅的眼眶，才發現她應該是又哭過了。也明白了過來，柳湘湘在自己溺水這件事上很是愧疚。

淡淡一笑，主動牽起了柳湘湘被自己捏疼的那隻手，揉了揉，問道：

“還疼嗎？”

柳湘湘臉色好了一些，痴痴的看着曹宇，搖了搖頭，表示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