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妹啊
深夜，京海市郊。
一輛海A牌照的灰白色麵包車悄然駛在漆黑的郊區公路上，車內老七開着車子，老二坐在副駕駛上正在一根接一根地噴雲吐霧，花姐領着孟瑤坐在後排，孟瑤的嘴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手裏捧着一大袋雞米花正在猛吃，旁邊的座椅上依然是堆滿了各種零食。
花姐盯着她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道：“寶貝啊，你吃了這麼多東西，不覺得肚子撐嗎？”
孟瑤用力咽下一大口食物，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花姐，撇撇嘴道：“阿姨，你是不是嫌我吃的太多了啊？”
“不是不是，阿姨怎麼會嫌你呢！”花姐笑容滿面地解釋道，“我就是怕你吃撐了會生病的，阿姨是擔心你的小肚肚啊。”
孟瑤低頭仔細瞧了瞧自己的肚子，認真地道：“阿姨，我好像是有一點兒飽了耶，不過還沒有全飽，把這些都吃了也許就全飽了。”
花姐摸着她的頭一臉和藹地說道：“吃吧吃吧，這些都是給你吃的，只要你喜歡怎麼樣都好。”“謝謝阿姨！”孟瑤乖巧地笑了笑，又把頭埋進零食堆裏面大朵快頤起來。
老二向斜後方瞟了一眼，眯着眼笑道：“花兒啊，這次去交貨別著急回來，在南邊順便撈一票帶回來，以你的本事空手回來可要讓人笑話啊！”
“少來！你們在這邊吃香的喝辣的，讓老娘去冒險走單……老二你是不是琢磨着等我被條子抓了，你們好把我的那份給瓜分了。”
“沒有的事，這哪能呢！”老二摸着腦袋哈哈樂道，“花兒，你可是我們的搖錢樹，我們舍了誰也不可能讓你去……”
“彭！”
“哎呦！”
麵包車猛地一個急剎車，正說得吐沫星子亂濺的老二一個猝不及防，腦袋重重地磕到了擋風玻璃上，不由氣急敗壞地道：“老七，你咋開的車，想磕死我啊！”
“二哥，車禍……前面出車禍了……”老七也是心有餘悸地指指前方。
老七順着老二的手指向前望去，車燈隱約照見前方二十多米處有兩輛越野汽車頭碰頭撞了個稀碎，滿地一片狼藉，一個淺白色若隱若現的人影正在翻倒的汽車旁查看着什麼。
“咦！”孟瑤也出溜到了椅座下面，零食嘩啦啦蓋了她一身，她嘴裏填滿了食物鼓着腮幫子也向外張望着看去，“這股氣息……好像是……”。
“TM的！眼看都快到了還遇到這種倒霉事……別理閑事，咱們趕緊從旁邊馬路牙子上繞過去。”老二一邊揉着鮮紅的額頭一邊指揮着。
老七一邊重新發動汽車，一邊打開車窗，探出頭去嚷道：“哎，讓讓……讓讓……我們要過去！”
麵包車緩緩從事故現場駛過，一個短髮年輕女子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女子不經意地朝車內瞟了一眼，在錯身而過的瞬間，孟瑤終於從打開的車窗里看清了女子的樣子。
“她好像不是哎……可是這氣息……真是好奇怪啊？”孟瑤喃喃自語道。
麵包車繼續加速向目的地開去，孟瑤吃東西的動作終於放緩了，一雙大眼睛嘰里咕嚕亂轉，心裏開始痛苦地糾結起來。
“這裏好像離哥哥越來越遠了哎……好吧，雖然還不是很飽，只能下次再來吃了。”
“阿姨，我想尿尿！”孟瑤盯着花姐的眼睛，甜甜地笑道。
“寶貝聽話，馬上咱們就到了，等到了再……”花姐剛想哄哄她，忽然大腦一陣迷糊，
開始附和着道，“好，尿尿，我們下車尿尿……老七，停車，停車，快停車！”
老七不耐煩地將車緩緩停住路邊，道：“花姐，你讓一個小孩子指揮得團團轉，你以前的本事都去哪兒了，真受不了你！”
花姐也不答話，替孟瑤拉開車門，帶着她下了車，鑽進了路邊黑漆漆的樹林裏。
過了好半天，車裏的兩人終於等得不耐煩了，老二打開車門下車來罵罵咧咧地道：“我說花兒，你這娘們現在怎麼TM的這麼墨跡，再耽擱下去咱們就趕不上接頭了。”
老二摸索着鑽進了樹林，又過了好半天也不見半個人影出來，老七望着漆黑的樹林不禁有些發毛，開開車窗大聲叫嚷道：“花姐，二哥，你們咋回事，咋還不出來啊。”
突然，車窗外冒出了孟瑤的半個小腦袋，她墊着腳笑眯眯地看着老七，道：“叔叔，我們走吧，現在該回去了。”
老七心裏納悶，道：“回去？去哪兒？花姐和二哥呢，咋不見他們回……回……回去啊，好的，回去回去。”
老七木訥地聽憑着孟瑤指揮，打開車門讓孟瑤大搖大擺地坐在了副駕駛上，掉轉車頭直奔京海市區駛去。
漆黑的樹林裏花姐和老二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呼呼”地睡得好不香甜。
主卧里，消瘦年輕人癱在地上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握着桃木劍的左手斜搭在身前不停地顫抖着，那一方正氣印掉在他身前一米處，也沒有了一點浩然正氣。
一個批頭散發的紅衣厲鬼從衛生間裏面走出來，“嗚嗚”哭着一步一瘸地向著他逼過來，烏青的雙手上長長的指甲閃着黝黑的亮光。
消瘦年輕人渾身再也提不起半點靈力，他用盡全力擊殺了前面十二個紅衣女鬼，當紅衣女鬼第十三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是再也無能為力了，不禁雙眼一閉：“罷了，活該自己學藝不精，剛剛下山就落到如此下場……師父，徒兒無能，讓您失望了……”
“咣當”的一聲巨響，主卧的門突然被從外面給撞開了，孟三萬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嘶嘶……”孟三萬疼得不停地揉搓着右邊的胳膊沖了進來，看到了卧室裏面的情形不由也是一愣。
卧室裏面只有消瘦年輕人一人癱倒在卧室地上，好像已經奄奄一息的樣子，除此之外就是滿屋子縱橫駁雜的靈氣，卻看不到任何妖魔鬼怪的身影。
此時消瘦年輕人對於孟三萬的闖入卻是充耳不聞，嘴裏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依然癱在那裏閉目等死。
“哎哎，快起來啊，躺在那兒幹嘛呢？”孟三萬上前用力拍了消瘦年輕人一下，“你這鬧得動靜挺大，可是鬼毛都不見一個……喂喂！你怎麼了？”
消瘦年輕人突然怒目圓睜，雙手猛然掐住自己的脖子，嘴裏發出“呃呃”的聲音，已然喘不上一口氣來，整個臉一下子憋得通紅。
“壞了！這難道是……幻陣？”
孟三萬再不遲疑，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張藍色符紙，口中念念有詞道：“天地無極，五雷正法！破！”
藍色符紙啪地一聲炸裂開來，憑空響起一道驚雷之聲，幾聲微不可察的“咔咔”聲響過，屋內駁雜的靈氣迅速消散不見。
消瘦年輕人終於放下掐着自己的雙手消停了下來，癱在地上直喘粗氣，他微微睜開眼睛左右打量了一下，疑惑道：“你……你怎麼在這兒……那女鬼呢？她就是死了，馬上還會再出現的……”
孟三萬沒有理他，走到卧室的一面牆前停下來，摸了摸牆上的材質，忽然一拳搗了下去，“咔嚓”一聲牆面的裝修板材應聲而碎，他伸進手去一陣掏摸，摸出了一塊晶瑩的玉石，不過上面已經出現了幾道深深地裂痕。
“喏，自己瞧瞧這是啥東西！”
孟三萬把玉石扔給了消瘦年輕人，自己又開始到處摸索起來，從牆壁下壁櫥中床底下等等隱密的地方一共被他摳出來七塊幾乎一模一樣的玉石。
“這是……是……布幻陣的靈石，我中了……幻陣？”年輕人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打生打死鬧騰了一晚上，竟然是落入了幻陣之中，其實這裏連根鬼毛都沒有。
孟三萬撇撇嘴道：“你連真鬼假鬼都分不清，也敢進這凶宅，你真算是個狠人啊，嗯，對自己挺狠！”
消瘦年輕人臉上發紅，站起身來躬身一拜道：“恕我眼拙，想不到兄台竟然也是同道中人，在下龍虎山林煜，救命之恩請受我一拜！”
“龍虎山？”孟三萬愣了一下，笑眯眯地道，“原來你是龍虎山的啊，不知道你跟的是哪位老道？”
“家師徐金陽，人稱雷霆道人……不知兄台名諱可否告知？”
“哦，雷霆道人啊……”孟三萬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古怪，翻了翻白眼，“你別兄台兄台的亂叫，說點兒人話不行啊……我叫孟三萬，隨便你叫我啥都行，就是別跟我拽文了行不！你們這些道門弟子說話都是這個鳥樣兒，聽着我彆扭死了。”
“哦……哦，好的。”林煜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不過人家剛剛救了自己的命，說什麼難聽的自己都得認了，“孟大哥，不知道你出身哪門哪派啊？”
“我無門無派，散修一個……你就別瞎打聽了！”孟三萬擺擺手，“來，你看看這些玉石，看出來這是什麼陣法沒有？”
林煜湊到跟前來，瞧了瞧擺在地上的六塊玉石，把自己手上的那塊兒也放在了一起，又仔細瞧了瞧七塊玉石布放的位置，微微搖頭道：“我只知道這是一個很厲害的幻陣，卻是看不出什麼端倪，道門的典籍裏面也好像沒有記載過這樣的陣法。”
孟三萬沉吟了一下，道：“我也沒聽說過這樣的陣法啊，看這七塊玉石的方位，這是乾位，這應該是震位，這個……不對，好像還缺點兒什麼似的。”
兩人在房間裏四下尋找，半天也沒有個頭緒，孟三萬目光掃來掃去，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急道：“哎呀，跟我來！
他飛奔來到外面的大衛生間門前，一手撕掉了林煜佈置的結界符，扔給林煜道：“從一進來你肯定發現了這兩處衛生間內陰煞之氣最重，所以才事先佈置了一番，但是這個衛生間煞氣比你房間裏的還要重，卻沒有絲毫動靜，你不覺得奇怪嗎？
“也許是我的結界符起了作用？”林煜端詳着手裏的符咒道，“不過，好像符咒也沒有變化……”
“切！”孟三萬白了他一眼，“你想想剛才那個幻陣的威力，就你這最低級的黃色結界符能管用才是真有鬼了？”
林煜臉上一紅，道：“我在裏面也做了一些佈置，不過……和主卧衛生間裏面的佈置差不多，這裏面……為什麼沒有一點兒動靜？”
孟三萬神色有些凝重的從懷裏取出兩張藍色的符咒，林煜看的眼裏直冒紅光，驚道：“這是……藍色的五雷符……啊……這是藍色的守護符！”
“乖乖，今天我可是出血本了！”孟三萬一手拿着一張符咒，一咬牙猛地將衛生間的門推開了。
衛生間裏面異常安靜，沒有一絲異樣，兩人疑惑地慢慢走了進來，下上左右地打量着衛生間的各個角落，林煜四下查看了一番道：“我的佈置沒有變化，這裏面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孟三萬點點頭道：“這裏面也太正常了，可是這些殘留的煞氣怎麼解釋？這麼長時間這煞氣都久久不散，這裏肯定發生過非同尋常的事情。”
兩人四目相對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暫時他們倆是找不到什麼頭緒了，正在這時，孟三萬懷裏似乎有動了一下，他嘴角一抽笑罵道：“死丫頭，吃飽喝足終於肯知道回來了！”
林煜滿臉不解地看着他，道：“孟大哥，你說什麼……”
“沒啥，就是我妹回來了。”孟三萬一拍腦袋，“哎呀，她怕是不會用電梯，我得去接接她。”
“你妹啊！”林煜脫口而出。
“你妹！”孟三萬臉都黑了。
“不是，我不是說……你妹……那個意思……”林煜委屈地跟個小媳婦似的。
“哼！”
孟三萬黑着臉就朝門口走去，還沒等他去拉門把手，就聽見耳邊傳來幾聲呼喚：“哥！哥！這兒……我在這兒……”
屋裏的兩人同時愣住了，尋聲望去，透過主卧的房門，只見卧室陽台外面的窗戶上映着一個小腦袋，正在那裏揮着小手叫喚呢。
“呃……真是不省心啊！”孟三萬一拍額頭，趕緊朝陽台跑去。
林煜一臉懵逼地跟在後面，心裏猶如萬馬奔騰而過：“他妹啊……這都是什麼人啊！”
孟三萬衝過來打開窗戶，孟瑤“嗖”地一下先從外面扔進一個大袋子，然後自己才蹦了進來，眉開眼笑地樂道：“哥，這房子好大哦，這是就你給我們找的房子嗎，我從下面爬上來的時候都看見了，這裏面的房子都好漂亮好漂亮哦……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呃……爬上來的時候……”林煜跟着走過來，人還都沒瞧清楚，又被這幾個字給雷了個裏焦外嫩，“她說……爬上來……是個……什麼意思？”
“少來，我還以為你出去吃香喝辣的把你哥我給忘了呢！”孟三萬打開袋子瞅了幾眼，滿意地點點頭，“不過看在你這次孝敬哥的東西上面，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我要好好看看房子……”孟瑤風一樣地沖了出去，還不忘回頭又囑咐了一句，“好吃的可是一人一半，哥你不要吃我的那份哦！”
“這是……你……你的……妹妹？”林煜這次沒敢用縮略語。
孟三萬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是啊，我妹長得可愛吧，不光可愛還這麼能幹，總是能找到好吃的孝敬我這個哥哥……嘿嘿！”
林煜從窗戶伸出頭去，確定自己是呆在11樓沒有錯，指着外面結結巴巴地道：“這麼高……背個這麼大……大的袋子……爬上來的……你妹……”
“你妹！”
“不是，我是說……你的妹妹……爬上來到，這怎麼可能！”林煜急忙辯解道。
孟三萬拉着他往客廳里走，撇撇嘴道：“你一個修道之人，什麼奇怪的事沒見過，哪裏有這麼多問題，我妹就是我妹，沒啥好奇怪的，你只要記住她很可愛就沒錯啦！”
“哥，這沙發好大好舒服啊……”
“哥，這電視真漂亮啊，看動畫片一定很帶勁……”
“哥，這是什麼啊，我好像從電視上見過哎……”
……
孟瑤撒歡似的在屋裏亂竄，看上任何新奇的東西都要去摸上幾把甚至仔細研究一番，孟三萬也不管她，坐在餐桌前招呼林煜道：“來來，忙活了大半夜該餓了吧，今天你算是沾我妹的光，我把我那一半分你吃……哎哎，你別看了，你再這樣瞅我妹我跟你急眼啊！”
林煜目不轉睛地盯着孟瑤直看，好奇心已經達到了頂點，雖然說道門之中各種典故傳說數不勝數，可哪個都和孟瑤對不上號，他心裏一直在琢磨一個問題：“她到底練的是哪家功法，這也強的有點兒逆天了吧。”
林煜在孟三萬旁邊坐下來，接過孟三文遞過來的食物，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終於終於忍不住問道：“孟大哥，我冒昧地問一下，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你身上有任何修行者的氣息呢？”
孟三萬正在專心致志地對付一個雞腿，白了他一眼道：“這是秘密！別瞎打聽，小心你知道的太多了，咔嚓……”他笑嘻嘻地用左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林煜不由氣結，遇到這樣一個滑不溜手的賴皮鬼，偏偏對方實力很強，剛剛還救了自己的命，他除了生悶氣好像是一點兒轍也沒有。
“來來，快吃快吃……吃飽了好好睡一覺，前半夜為了救你我都沒怎麼合眼，困死我了！”
林煜撕開一袋麵包，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心思一會兒在這詭異的屋子上，一會兒又跑到了這奇怪的兄妹倆身上，只有孟三萬埋着頭甩開腮幫子“啃吃啃吃”地海吃胡塞，其它的事情似乎絲毫不放在心上。
“嘭！”
客廳裏面傳來一聲巨響，林煜騰地一下跳起來抬眼望去，只見孟瑤甩開了她的小拳頭正在狠命砸着客廳裏面的一道裝修牆。
只聽“咔嚓”一聲，裝修牆碎了一個碗口大的洞，孟瑤伸進去小手就是一陣掏摸，她滿臉都是興奮的表情，似乎發現了什麼重要的寶藏。
“耶！找到了！”孟瑤從牆裏面掏出來一顆核桃大的晶體，放到鼻子下面一聞，滿臉都是陶醉的表情。
孟三萬嘴裏塞得鼓囊囊得，道：“呃……襖襖（瑤瑤）……以（你）……花見（發現）啥了……呃……”
孟瑤興奮地跑過來，樂道：“哥，哥……你快看這裏居然藏着一顆丹果哎，多虧我鼻子靈給聞到了，哈哈！”
“丹果？”孟三萬湊過來定睛一看，不由地呆住了。
林煜一臉震驚地指着孟瑤手裏所謂的“丹果”，顫聲道：“這……不是……妖丹嗎？”
孟瑤警覺地瞅了瞅林煜，道：“你幹嘛那麼激動，難道你也喜歡吃這個嗎？可不許你打我丹果的主意。”
說著她一把將妖丹塞進了自己的小嘴裏，把小嘴撐得滿滿當當，一雙大眼睛還不忘警惕地瞪着林煜。
“哎呀，不能吃！”林煜趕緊上前阻止，伸手就去捏孟瑤的腮幫子，“這可是妖丹，妖怪的內丹，吃了會死人的！”
孟瑤敏捷地向後一跳，避開了衝上來的林煜，瞪着他使勁一仰脖“咕咚”一聲，嘴裏的那顆妖丹直接被她吞到了肚子裏，她滿意地巴喳巴喳嘴，一臉舒服愜意的表情。
林煜瞪大眼睛朝孟三萬喊道：“你妹啊，她把妖丹給吃了，你還傻愣着幹嘛，快想辦法讓她吐出來啊！”
孟三萬獃獃地瞅着牆上那個破損的大洞，突然猛地一拍腦瓜道：“哎呀，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這是妖族的一個陣法，我想想叫什麼來着……我記得老娘跟我提過的……”
林煜衝過來揪住他的脖領子，急着嚷道：“你的妹妹……她把妖丹吃了，她快要死了，你趕緊想辦法啊！”
“好了好了，別嚷嚷啦！”孟三萬扒拉掉他的雙手，不耐煩地道，“沒事的，她經常吃這玩意，你大驚小怪什麼！”
“經常……吃……”林煜怔怔地石化當場，腦筋有些轉不過來。
孟三萬也不理會他，仔細地又把房間查看了一遍，終於找到了一個隱秘的角落，一拳下去“彭”的一聲，裝修牆再次被擊穿，他伸手進去裏面一陣搗鼓，一枚比剛才略大一些的晶體被他取了出來，赫然又是一枚妖丹。
“哦耶！”孟瑤咯咯笑着沖了過來，一把從孟三萬手中把妖丹奪了過來，伸手就要忘嘴裏塞。
“住嘴！”孟三萬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忘了老娘怎麼囑咐你的了，這顆丹果至少要等一天之後再吃！”
“哦，好吧！”孟瑤眼巴巴地將妖丹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又回頭小心地瞅了一眼林煜，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妖丹收進了懷裏。
林煜眼見他們又鼓搗出一顆妖丹，思想似乎已經麻木了，湊過來問道：“孟大哥，我們這是進了妖怪窩了嗎？”
孟三萬搖了搖頭道：“不是妖怪窩……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一種妖族陣法，名叫三才照月，這是地才位，剛才瑤瑤吃掉的那顆是在人才位，而天才位才是整個陣法的關鍵啊，到底在哪裏呢？”
林煜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妖族的陣法他哪裏懂得，只覺得眼前這倆兄妹充滿了神秘感，一個拿妖丹當糖豆吃，一個又精通妖族陣法，難道他倆是妖族混入人類的姦細！想到這裏他望着兄妹倆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
孟三萬不住地打量着天花板，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幾下，伸手一拉林煜道：“走，去樓上看看去！”
林煜被他拉着心裏直發毛，臉上顯出了猶疑的神情，這時候孟瑤這個好奇寶寶撲了過來，道：“哥，樓上是不是也有糖果啊？”
孟三萬雙手一攤道：“有沒有我哪知道，上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咦，你不會是不敢上去了吧，剛才進門時候那個膽子跑哪裏去了！”
林煜心中躊躇，暗自一咬牙道：“孟大哥，我的命是你救的，-就算是現在還給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就想問句實話，你們到底是不是妖族？”
孟三萬盯着他若有所思地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龍虎山世代以降妖除魔為己任，與妖族勢不兩立，可惜近些年來……唉，師父下山前跟我說過妖族沒一個好東西，下了山千萬別跟妖族打交道，遇到那些傷天害理的妖怪必須殺之而後快！”林煜口氣異常堅定。
孟三萬冷笑一聲，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深沉：“唉，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們倆的確是喜歡吃人肉喝人血，沒事就嗦溜人指頭過癮的……白……骨……妖……”
“啊呀……我的媽呀……”林煜正驚心動魄地聽着孟三萬的回答，忽然感覺手指有些異樣，低頭一看，卻是孟瑤蹲在地上一臉陶醉地伸出小舌頭正在舔他的手指頭，不由嚇得魂飛魄散驚叫出聲來。
“哈哈哈……”孟瑤和孟三萬兩人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後合，林煜面色慘白地靠在牆角，伸手指着他們倆，“你……你們……”
孟三萬使勁忍住笑，長長地舒了口氣，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們倆也不算是妖族吧……哎，看你那表情，知道你就不信，不過隨便你了，我又沒讓你非得相信……我們去樓上了啊，你要覺得我們是妖怪就別跟過來，收拾下東西趕緊回龍虎山去吧，就你這樣的乖寶寶，還是別下山給龍虎山丟人現眼了！”
說完他帶着孟瑤開門直奔樓上而去，林煜靠在那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還是一咬牙開門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