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敗退左嵩,勇闖旗山
齊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諸子百家,各為其主。前輩雖明指農家的惡行,但恐怕其他諸家也不過如此把。”
女子見齊北竟能說出這番話來,心忖道:這小子看來倒是熟知諸子百家的典故,只怕一個鄉間野小子不可能有這份見識,何況他莫名其妙被人禁錮此間,莫不成有什麼yīn謀?
然又轉念一想,自己此刻受制於左嵩之手,說不定可趁這小子在這插科打諢的功夫,判斷出左嵩的隱身位置,爭取那一線逃亡的生機。
“小子久居鄉間,怎會知曉諸子百家?如若有一絲隱瞞,那三支檀香也將是你的下場。”左嵩怒道。
齊北不由心底一寒,左嵩說話間整座道觀從四面八方湧來不盡的威壓,強大的氣勢壓迫使得齊北幾乎不能呼吸,霎時間臉sè漲得通紅。
不過這女子也不好過,她只是窺氣上階的境界,在絕對實力差距之下,此時她也只有全力催動體內的玄黃地勁,來抗衡這威壓。
“還不快說!”話音剛落,一股強烈的風勁破空襲來,正中香爐,只聽一聲震鍾般的巨響,那香爐頓時碎成了四瓣,爆裂開來。
齊北艱難地吐字道:“我,你,喘,不,過。”
左嵩一聲冷哼,盡收威壓。
齊北頓時如獲大赦,剛yù狂呼幾口氣,卻見得眼前紫芒一閃,似有一聲犬吠在空中回蕩,接下來齊北全身一輕,耳邊響起那女子的聲音:“走!”
齊北一愣,頓時反應過來是那女子助了自己。此刻哪想許多,只是不想再招惹暗處那個喜怒無常的老人,連忙奪步向館外奔去。
“機關犬!公孫紅你這賤婢,老頭子小瞧你了!”左嵩的怒聲漸行漸遠,不過話音中的那份怨毒卻久久迴音不散。
齊北聽得心神一震,此刻只覺腦海之中昏昏沉沉,一個踉蹌撲地,昏死了過去。
這時,道觀外閃過一個紫sè身影,不是公孫紅去而復返又是誰?
她緩步向齊北走去,看向他的神sè複雜。適才,齊北激怒左嵩之時,公孫紅也在一旁暗中留意着左嵩的出手,左嵩故意釋放威壓本意是打算牽制公孫紅,好讓她無暇分神留意自己的方位,但偏偏公孫紅甘冒威壓襲體的苦痛,潛神去留意左嵩的出手方位。直到左嵩無意間發出一聲冷哼那刻,公孫紅恰判斷出左嵩身在道觀內西北方位,但她熟知左嵩一旦出手便會立刻改變自己的方位,於是她暗施機關術,將一直隱藏在胸前的小型機關犬放出,直接向東南方向的唯一藏身地點一垛矮草堆襲去,這手掌大小的機關犬以自爆之力釋放出蘊含其中的全部玄黃地勁硬撼左嵩,終於在左嵩全副心神集中在齊北身上這一瞬間,將他生生擊成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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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火車呼嘯着迎面駛來。
齊北呆立在鐵軌中,眼睜睜看着火車一點一點地逼近。
他的雙腿如灌鉛般邁不動步,這個對於他而言如此陌生的‘怪物’下一刻就要將他吞噬。
他失去了呼喊能力,恐懼,撕心裂肺的恐懼在他心底瘋狂蔓散。
火車更近了。
迎面刮來的風,還帶有火車發動機上淡淡燃油的氣味,觸面而來的反而是那股溫熱的氣息。
他看見了一個女孩。女孩在駕駛倉里,目光牢牢地鎖定住了他。
眼神中沒有驚慌、沒有悲憫、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反正是這股冷漠,讓他心底更加恐懼。
下一刻。女孩開車穿過了他的身體。
他死或是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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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北尖叫着醒來。
一個模糊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他下意識地坐了起來,定了定神,發現公孫紅就端坐在他的面前。
“是你。”齊北暗地裏舒了口氣,回想着之前早已遺忘的夢境,但那心有餘悸的感覺,依舊抓着他的心。
公孫紅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眼神卻從他的臉上移到了其他地方。
齊北很輕易地捕捉到她眼神中的那份不自然,但一時語塞,只是獃獃問道:“那人哩?”
公孫紅站起身來,不經意間拍拍身上粘的泥土:“他走了。但也許過不多久就會回來。”
語音比之前溫柔了許多。反而叫齊北更加不適應。
“那你還留在這幹嘛?他回來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齊北擔憂地道。
公孫紅搖了搖頭,嘆道:“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將他創成重傷,但憑他獨步天下的兵家身法,我要是逃跑,反而更容易被他抓着。索xìng就待在這裏,他怎麼著也不會想到我膽大到依舊會留着這裏把。”
齊北‘唔’了一聲,本想盡量不去看她,但似乎她身上有着某種不可抗拒的魅力,使得齊北費勁地轉過頭去,然後用眼神的餘光瞟着她。
這一舉動自然瞞不過公孫紅的眼睛,不過她似乎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計較的意思,反而出人意料地解釋道:“之前我打你,主要是激怒你對付隱藏在暗處的那壞人。你要是還生我氣,那我在這裏向你道歉啦。”
齊北一怔,道:“你幫我把那壞人趕跑,就算咱倆扯平哩。”
公孫紅微微一笑:“我可不是幫你才趕跑的壞人,不過你這小子還算是誠實,沒有趁機占本姑娘的便宜。”
齊北得此一誇,面帶喜sè,道:“我們齊家莊人都是堂堂七尺男兒,怎麼會佔女人的便宜!”
“你這小鬼頭!”公孫紅噗哧一笑,嬌罵道。
“姐姐,你真美。”齊北見公孫紅嬌艷一笑,終於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裏話。
公孫紅蒼白的臉上抹過一片紅艷,佯怒道:“你這小子怎這麼輕薄,再說這話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齊北連忙捂住了嘴,似乎真怕公孫紅要來撕他的嘴。
公孫紅見齊北這副模樣,心頭暗自嘆息:到底還是個孩子。
“也罷,齊小子,你全名叫什麼?要不然你知道我名字,我不知道你名字,豈不是吃了大虧?”公孫紅問道。
齊北尷尬一笑:“回公孫姐姐的話,小子姓齊名北,是琅邪郡齊家莊人士。”
公孫紅似乎滿意地點了點頭:“姐姐要躲剛才那個壞人,不知可不可以去你家住了三rì?”
“當然可以!”齊北未加思索,興奮地直接答應下來。
“你家裏還有什麼人嗎?”公孫紅道。
齊北道:“我爺爺和莊主等幾人去旗山裏面打獵去了,少則三rì,多則五rì才能回來。”
“那好。我去你家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要外泄,免得不必要的麻煩。”公孫紅似乎很滿意,這才囑咐道。
齊北連忙應下,見外面天sè已晚,才想到自己白天只顧得和二虎子玩鬧,竟也忘了吃飯,此刻腹中飢餓難當,道:“姐姐,我們回家把。”
“回家?”公孫紅全身一顫,面sè復又蒼白起來,眼神望着漸漸昏暗的觀外,呆了片刻,嘴中喃喃道:“家,哪來的家啊!”
齊北此刻餓得厲害,哪想得公孫紅在想什麼,連忙道:“當然是我家啊。”
“是啊!那是你家。”公孫紅被齊北的話從沉憶中喚醒,見齊北焦急的神sè,便猜出緣由:“瞧你這副等不急的樣子,還不快走哩。”
齊北嘻嘻一笑,趕忙前面帶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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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山山脈,綿延百里,層巒迭嶂,號稱齊國第二山。山中多有靈禽異獸,奇花名木,但其中兇險,自然也非比尋常。山yīn腳下,世世代代居住着一家村莊,村內儘是齊姓,是以稱為齊家莊。
齊家莊人,久居旗山之下,庄人盡皆以狩獵、砍柴為生,自給自足,與世無爭,倒也是一片人間樂土。
第二rì天未大亮,齊北便迷迷糊糊聽得屋外一陣喧嘩的吵鬧聲,這才從睡夢中驚醒。剛yù起身出門,鄰家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單純’少年齊三泰就已撞門而入,一邊還大叫着:“北,北哥,不,不好了。我,你,爺爺他們出事了。”
齊北責罵的話還未出口,就驚得呆住了:“三泰,你是說爺爺他們那在山裏出事了?”
齊三泰碩大的頭顱猶如小雞啄米般點個不停,接着用他標誌xìng的結巴聲音道:“六,六哥,正,喊,喊人進山那!”
六哥全名叫作齊昇,是當今莊主之子,文靜清秀的面龐下卻不能掩蓋他天生神力,在齊昇十歲那年就能負起六百斤的巨石,是以庄中一幫耍在一起的少年盡皆喚起‘六哥’,據說如今的他已經有了千斤力氣。
齊北不及細想,從牆上摘下平rì砍柴用的石斧插在腰間,直接就向門外跑去。
“等,等等我。”齊三泰連忙跟上。
一出院門,就看到數十個二十歲以下的青年在通往旗山山腳的大路上等候着,齊北一眼就見二虎子孤零零地站在人群邊上,低頭不語。而齊昇則正面眾人,站在前首正說些什麼。
齊北正想邁步,只聞得一陣熟悉的香味,公孫紅的聲音在他身後飄起:“你若是去旗山的話,也把姐姐我帶上去湊湊熱鬧。”
齊北回想起公孫紅的功夫也的確了得,說不定可以在山裏幫自己一把,點了點頭:“隨姐姐了。不過旗山之內,不僅兇險萬分,而且山路崎嶇,你可得跟緊了我們。”
“我隱在暗處就是了。”公孫紅無所謂地道。
齊北好奇地轉過身,只見齊三泰露出一個極為憨厚的笑容,卻哪裏有公孫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