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庭教師
午餐后不久。
午後溫暖的陽光，透過樹影的遮蔽，照耀着艾恩蒼白的臉龐。
紅色薔薇順着斑駁牆壁一朵一朵朵開放。
不遠處的剛剛修剪的草坪散發出青草的清香。
這是唐頓莊園的花園。
供主人休息的椅子上。
坐着一位頭髮半白，鬍鬚半黑的老人，他披着一身白色絲綢學士袍，身體微胖，充滿血絲的眼睛，面容並不整潔。
他正在看他手中捧着的一本黑色封面的書本，看起包裝很簡陋。
艾恩快步走上前去，心中收起喜悅。
得知他的家庭教師到來，艾恩便去書房準備了筆和速記本。
這是老唐頓請來的家庭教師？
不是說好的中午之前嗎？
這麼大的年齡。
而且要求在花園教學，這？
如果忽視他那潔白的學士袍，真的有一點像一個三流戲曲小說家。
艾恩仔細打量，他有些沮喪。
人類世界的學士等級有七階。
以彩虹的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依次排列。
不同顏色的學士袍代表着不同等級的學士，白色學士袍意味着面前這位老人應該是普通無等級學士。
這位學士連學士帽都沒有，估計也是低級學士中的剛入門。
伊姆世界的知識封鎖真的讓人頭痛，這麼大年齡的老人竟然還是普通學士。
“您是？”
艾恩嘗試着問了一下。
“您好，艾恩男爵閣下。”
“我是布魯特。”
“我受聘於唐頓爵士，前來作為您的家庭教師。”
“因為一些原因，將由我出任您的家庭教師。”
一種溫和的語言從對面的老者嘴中說出。
他拍拍手，招呼艾恩坐在他的身邊。
他說的是古帝國語的西西里方言，一種現在已經幾乎應用不到的言語。
這種語言只存在於西西里島，帶有西西里特有的平舌音。
艾恩眼睛一亮，這個學士竟然會說古帝國語西西里方言，看來，即便這個學士知識不高，但至少也能在古帝國史上能夠交流。古帝國是語言統一的國家，即便如此，各個不同地區的人所說言語都有一定的地方特色。能說這麼偏僻的西西里方言，那麼其他的古帝國語也應該不在話下。
“那好，我們現在開始。”
“應唐頓爵士的要求，我們會有三周時間用於簡單的教學。”
“這是我的教學計劃，我想我們應該現在開始。”
不等艾恩感嘆，這位老學士很快從黑色書籍中取出一張便簽，向艾恩展示了了他的的教學計劃。
“對於古帝國史，您知曉多少？”
這位老學士很是嚴肅，一看便是老學究。
艾恩接過便簽，忍住吐槽的慾望，提起精神，開始表述他的認知。
“根據諾德的傳說。”
“伊姆世界至少經歷了五個紀元，蒙昧紀元，龍之紀元，諸神紀元，魔法紀元，英雄紀元。以現有的出土資料以及遺留文物，我們可以清晰的認識到，這數個紀元是真實存在的。”
“而古帝國的歷史應該從更早的時間說起，我認為古帝國之前伊姆世界應該還有一個巨大帝國。”
“這個巨大帝國存在於龍之紀元之後，冰河紀元之前，它統治了整個伊姆世界。”
“那時候伊姆世界的各個大陸板塊都是一個整體，而非今天這樣散開。
”
..........
“古帝國的第一位皇帝屋大維是巨大帝國的末代統治者凱撒之子，這個巨大帝國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毀滅了。屋大維皇帝來到歐羅姆大陸，建立了古帝國。”
..........
“古帝國完整的經歷了魔法紀元的繁榮與落寞，在靈能紀元之前，直接一分為二，我們至今很難想像當年最後的古帝國皇帝--戴克里先大帝為何如此行事，然而，靈能興起后，西羅曼帝國的毀滅讓所有人為之震動。”
..........
艾恩慢慢講述他所知道的古帝國設定，還夾雜着一些現在對於古帝國歷史的認知。
“不愧是是紫荊花特招學生。”
“真是新奇的說法。”
“諾德人還有這樣的傳說嗎？”
“古帝國之前竟然還有一個巨大帝國？”
“還有，你遺漏了矮人紀元。”
老學士眼睛閃亮，如同看待情人一樣，溫柔的提醒道。
“那麼矮人紀元存在嗎？”
艾恩反問道，這也是他疑惑的一點，在對於伊姆世界的設定中，古帝國之前的應該沒有矮人紀元之說。
“一部分矮人，我是說比利牛斯山脈里的黑鐵矮人，他們宣稱早龍之紀元之後諸神紀元之前，有一個矮人紀元，根據我對於矮人各個王國的考察，我認為這是無稽之談。不可否認，矮人的確在機械工藝上有所擅長，並且在當時的伊姆世界有着顯著的地位，但是在那個諸神興起的前夕，我並不認為矮人有這樣的統治地位。”
“否則，現在的矮人也不會存留至今。”
“這種說法的來源是，機械之神冕下在成神日宣稱自己的一部分機械工藝來自於矮人，一些西方學派便認可了矮人紀元。”
“於我個人而言，我不認為矮人紀元的存在。”
老學士語速突然加快了起來，他自信的說道。
艾恩點頭，這位老學士很是專業，他說的基本上都是對的。
只是，這西方學派?是什麼意思？
“布魯特老師，西方學派？”
艾恩沒有猶豫，直接詢問，畢竟，這也是老唐頓花錢請來的，他從來不是一個委婉的人。
“我們都知道，自古帝國一分為東西帝國，黑色時代來臨，古聖光教會也隨分裂。主流學術界則分為東方派系，西方派系，而我們帝國的大部分學派，是屬於東方派系的一種。”
“我們在對於諸神的認知和世界的人文地理存在很大爭議。”
“西方派系，與其如此命名，我認為這些學派應該稱作教會派系。”
“教會派系認為諸神高高在上，不可逾越。他們認為我們凡人應該信仰諸神。然而，自從靈能紀元開啟，超凡序列的出現，凡人也可成神。西方學派的影響便開始衰弱了，但是，各大教團還是在扶持着他們。”
老學士仔細的解釋了西方派系的由來。
他看着艾恩認真記着筆記，這位老學士滿意的點了點頭道。
“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阿爾伯特.布魯斯.溫布爾”
老學士眯着眼睛，笑呵呵道。
“溫布爾，溫布爾，阿爾伯特.溫布爾？”
艾恩嘴裏念叨了幾遍，忽然眼前一亮。
他忍住喜悅，控制了自己即將抽動的嘴角。
“打擾您一下？您是阿爾伯特.溫布爾大學士？”
““智慧者”阿爾伯特.溫布爾？”
“那本《君士坦丁堡帝國通史》的作者是嗎？”
“那布魯特？”
艾恩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他有點不敢相信。
“智慧者”阿爾伯特.溫布爾，帝國紫袍大學士，智慧學派的領袖，格林蘭大圖書館館長，紫荊花歷史學院榮譽院長。
“哈哈，孩子，放輕鬆，別那麼緊張。”
“布魯特是我小時候的名字，阿爾伯特是我的學名。”
“再糾正你一個錯誤，《君士坦丁堡帝國通史》是我們智慧學派歷代先賢遠赴帝國的各個地方，歷經數百年搜集資料，由我最後編纂而成。”
“這並非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我們智慧學派的共同努力。”
“智慧者”溫布爾撫摸着半黑的鬍鬚，一邊笑道。
艾恩這時候冷靜下來，他有些疑問道。
“溫布爾老師，恕我這樣稱呼您，我有一個疑問。”
“我想，我這麼一個普通貴族，即便是我現在是諾德的王子，也不值得您這樣吧。”
艾恩疑惑起來，到達君堡兩年的時間，他一向深居簡出，幾乎沒有與外界聯繫。
難道？
有人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艾恩心中一緊。
“真是一個機靈的小傢伙，”
“你在紫荊花大學的自主招生考試里考了滿分吧。”
“我便是你論文的閱卷人，你的那篇初試論文《淺析古帝國的行省制度》以及複試論文《古帝國城市和礦產的聯繫》很好，這恰恰是我們智慧學派缺失的地方。”
“智慧者”溫布爾繼而解釋道。
“我們智慧學派成立於古帝國毀滅之後，對古帝國的歷史我們掌握的不多。”
“所以你需要明白的是，由於我本人也對古帝國的歷史感興趣，當得知你需要家庭教師的時候，我親自前來，我很想知道你所了解的古帝國歷史。”
“據我推斷，蒙索家族身處北地諾德，在古帝國毀滅的時候受到的各種動亂較少，應該有一些完整的古帝國歷史記載。”
“你知道的，諾德人都是一群狂戰士，對這些記載往往是口口相傳，我作為一個帝國人，很難了解這些。”
“當然，你要是不同意交流古帝國史，後續的帝國史教學將由我的一位學生繼續負責。”
“我可以保證，他是我的最優秀的學生。”
阿爾伯特.溫布爾哈哈一笑，卻也緩緩道來。
原來是這樣，看來隨着自己的活動，自己的所作所為讓更多外界的目光投現自己，這位“智慧者”的到來便是如此。
蝴蝶煽動翅膀，雨林便會掀起暴雨。
那麼，自己需要更加謹慎。
不過這樣也是自己需要的，不是嗎？
“溫布爾老師，我希望給我一個機會，智慧學派也是施法者學派的一員不是嗎？”
“如果可以，我希望用我所了解的古帝國歷史知識換取一個加入智慧學派的機會。”
一縷紅色的火焰從艾恩的指尖燃起，這也是艾恩極力隱匿的能力，現在他卻主動施法。
“0階火苗術！？”
“你是超凡者？”
“不，原來是魔力自由覺醒！
“真的讓人震驚。”
“施法者的等價交換嗎？”
“古老的習俗應該被尊重。”
“原來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哈哈，年輕人，藏的夠深。”
“現在的法師學徒要是都和你這樣，那麼拜倫那個老傢伙也不會這麼憂愁了。”
“我同意了。”
“另外這本書借給你。”
“智慧者”溫布爾眼神里有些吃驚，很難想像，魔力大幅度下降的今天，他看見了什麼？一個魔力自然覺醒的人。
眼前這個男孩沒有一絲超凡的跡象，卻能施放出這種穩定的火焰，這種如同奇迹一樣的存在。
在今天的伊姆世界，簡直前所未有，即便是他自己年幼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天賦。
這個孩子，他必須收下。
一張空白頁被溫布爾撕下，黑色筆簽下了他的名字。
“這是我給你的證明。”
“拿好它，三天後中午來到格林蘭大圖書館，那有一場學徒招生，會有人接待你。”
“那麼，再見了，艾恩。”
“歡迎你加入智慧學派，願你和智慧永存。”
溫布爾老師的話音剛落。
一陣清風走過。
溫布爾老師的身影忽然消失了，原來，他也是一位施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