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會議
智慧高塔的某一層。
一處白灰色調的會議室，三位紫袍學士和六位青袍學士順序而坐。
他們中有男有女，有老年人有中年人。
整間會議室並沒有過多的裝飾品，一個圓圓的會議桌，隨意擺着幾朵來自鬱金香大公國進口的澤蘭粉色玫瑰，每個人的面前放着一疊厚厚的紙張。
“又是一年新的招生時刻，今年的普通招生人數比去年多了一些，持有信物的人與往年齊平。”
“我看看，今年法師突破三階的人數有五人，真是不錯。”
“我們藥劑師也有七位成功突破三階，看來今年是一個豐收年。”
一位青袍老學士感慨，他拿起一份份報告，是所有人中看上去最為蒼老的的一位，他一頭雪白的頭髮，一臉的老人斑，彎彎的駝背，時不時咳嗽兩聲。
“不錯，不過巫師突破三階的也有三十五位。”
“今年還是巫師更多一點，去年這個時候不過十六位。”
“據我所知，帝國境內大多數的的法師學派已經加大對靈能巫師體系的投入。”
“而我們智慧學派至今還沒有做出抉擇。”
“那麼我們需要干預學派內成員的施法者之路嗎？”
一位一頭金髮，面容優雅的老年青袍女學士說道，她看似在輕描淡寫，卻似乎意有所指。
“西婭女士，看他們自己的選擇吧。”
“我們智慧學派難道要學習這些不入流的法師學派嗎？”
“再說了，以往都不是這樣嗎？”
“巫師本來就要比法師要更容易突破，不是嗎？”
青袍老學士搖了搖頭，面上似有不屑，他放下報告，隨口說道。
“稍等，我有異議。”
一位一頭茂密黑髮，黑色眼眸的青袍中年學士，他的身材健壯有力，雙臂肌肉高高隆起，鷹鉤鼻，臉頰垂直，比常人略長，面色十分威嚴。
這是一個很有野心的男人，任誰看見他的第一眼，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根據我們在歐羅姆大陸上設置的37個魔力觀測點發現，空氣中平均魔力濃度比十年前下降了2個百分點。比100年下降了9個百分點。”
“在南大陸殖民地的阿爾及利亞總督區和北地斯堪維尼亞的諾德領，19個靈能觀測點發現，空氣中靈能濃度比十年前上升了3個百分點，比100年前上升了12個百分點。”
“這還是在偏遠的地方，而帝國本土，想必大家已經感受到了這靈能的增長速度。”
“休伯特老學士。”
“即便你並非施法者，你應該也明白這是什麼概念。”
這位中年青袍學士惡狠狠看向那位容貌最為蒼老的青袍學士，他特意在“老”這一字眼上加重了語氣。
“咳咳，咳咳。”
休伯特老學士被氣得渾身發抖，自認為德高望重的他今天竟然被一個小輩欺辱了，簡直是瘋狂的表現，這個小輩，今天這是要幹什麼？
莫非突破到六階鑽石級巫師之後，就如此狂妄？
“你，智慧學派本來就是法師流派，米拉學士，請不要忘記你的出身。”
一位坐在中年青袍學士米拉學士對面的老年男人直接站起，他的青色的學士袍前胸前掛着數枚勳章，他憤怒的棕色頭髮直起，宛如一頭髮怒的雄獅。
“是，不可否認。我出身於魔力法師體系，曾經是一名法師。但是四階法師之後，我們的超凡之路，
我寸步難行。智慧之路，我個人根本無法達到格林蘭之環的要求，所有我轉向了新的超凡之路，放棄了魔力法師這一體系。”
“我轉向了靈能巫師體系，就在上個月，我成功突破了成為六階巫師。”
“這難道有錯嗎？”
“除了溫布爾首席，你們中哪一位可以達到七階大師級法師？”
“是你拜倫，是你休伯特，還是你？”
“據我所知，拜倫前輩，你可沒有少去獸人戰場，那麼請問你的法師之路突破了嗎？”
米拉輕蔑的一笑，他指着拜倫學士，還有剩下其中沒有發言的一位青袍學士，火力全開。
“你，簡直不可理喻。”
“真是，真是。”
拜倫學士憤怒的拍打着桌子，但也沒有說出更多的話語。
在智慧學派中，他是唯一一個明確表示支持帝國與獸人開戰的高層，為此他接受了帝國皇帝君士坦丁十三世的邀請，成為一位宮廷大法師，屢次前往獸人戰場前線，胸口的勳章就是他多年功績的明證。
即便如此，目前卡在六階的他還是沒有突破到七階。
“溫布爾首席，我們必須轉型了，加大對巫師超凡之路的投入資源，減少甚至放棄法師超凡之路。智慧學派不能在我們的手中落寞，我們是智慧學派，而非智慧法師學派！”
“大家應該知道，今年的超凡世界有多少個法師學派消亡，129個，129個啊，溫布爾首席。”
不再理會這些人，米拉學士不復囂張，他一臉面色平靜，對着坐在中間位置的“智慧者”溫布爾，他左手恭謹一禮，態度非常誠懇。
他的眼神中有一絲淚光閃爍，好像只有他是在為學派考慮。
“哎。”
“好了，諸位，不記名投票表決吧，於我個人而言，我依舊堅定的認為魔力法師體系大有可為。”
“智慧者”溫布爾嘆了一口氣。
他看向左手邊與右手邊的兩位紫袍學士，他們曾經是一起戰鬥，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但是今天他們都沒有說話，不能再拖了，現在必須強硬的表決了。
西婭與米拉今天的所作所為，很難不是其中某一個指使的。
他右手微微捏動。
一個巨大的十面魔法盒子出現在會議桌中間，這是四階法術“希恩斯的魔盒”，常用於施法者中的不記名投票，最裏面的那一面同意顯示為綠色，不同意顯示為紅色，棄票顯示為黃色。即便是法術釋放者本人，在打開魔盒之前，也不會知道魔法盒子裏的那一面是什麼顏色。
“在投票前，我想說一句。”
“無論今天的投票結果如何，那麼這一屆的原有的資源執行分配方案不變，不過從下一屆開始，對於普通入學學徒，暫定只允許他們加入靈能巫師體系。至於魔力法師體系，所有后加入的新學徒，只能由藍袍及以上的學士等級的人推薦之後，才能允許他們加入。”
“當然，傳奇級奇物格林蘭之環的掌控者，後繼的“智慧者”，必須是出自魔力法師體系，至於原因，你們也是知道的。”
“這一決定，直到智慧學派在伊姆世界消失。”
“直到魔力不再顯現。”
“智慧者”溫布爾看着眾人，他的面色凝重，他也對智慧學派的立身之本做出了要求，只是，他的話語中，分明在傳達一種悲哀的情緒。
在坐的眾人，不再言語。
他們知曉這是“智慧者”溫布爾的底線。
對着正對自己的那一面，手指輕輕觸摸，按下屬於自己的想法。
隨着魔盒高速運轉，眾人按下的順序被打亂。
“智慧者”溫布爾輕輕打開魔盒。
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見投票結果。
“六紅三綠一黃。”
“三比六，一人棄票。”
“智慧者”溫布爾宣佈了結果，他的意料之內。
果然有一位老友對現在的智慧學派格局不滿了。
“從下一屆招生開始，繼續提高靈能巫師體系的資源分配。”
“對於非施法者的超凡之路，我們智慧學派也會繼續全力支持。”
“西婭女士，由你來完成這一新規劃。”
“米拉說的沒錯，格林蘭之環上的超凡之路的探索靠人數是沒有用的，對於諸位，包括所有的智慧學派成員，如果探索格林蘭之環，最後無法在魔力法師這一體系晉級，我以“智慧者”的名義，允許你們放棄魔力法師這一體系，轉向靈能巫師或者其他的超凡之路。”
“智慧者”溫布爾看着眾人凝重，嚴肅，喜悅，憤怒的神情，他知道，必須要給智慧學派內的非法師其他超凡體系者一個交代，他慢慢說道，宣佈了他的決定。
“首席，您不能。”
拜倫學士焦急的喊着，他有些不能理解，明明是他們佔優。
“智慧者”溫布爾擺擺手，示意拜倫學士不要說話。
於他而言，這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智慧學派不能在他的手上走向衰落，哪怕是一絲可能。
米拉學士與西婭學士對視了一眼，雙方各自點頭，今天能取得這樣的結果已經是很滿意了，對於八階史詩級別的“智慧者”溫布爾，他們必須報以尊重。
畢竟，即便是那位給他們許諾的那位，也不過是七階大師級巫師而已。
再得寸進尺，八階宗師級別的法師怒火他們可不想領會。
“今天的決議需要公佈嗎？溫布爾老師。”
一位稍微年輕的中年青袍學士起身，他是沒有發言的青袍學士之一，他是“智慧者”溫布爾的學生，內森學士。
他有一些禿頂，剩餘的棕色捲髮頑強的生長在腦袋倆邊，身形偏瘦，大着個眼袋，一幅半睡半醒的模樣。
今年48歲的他是智慧學派最年輕的青袍學士。
“在內網公佈吧，綠袍學士及以上知道便可以，不要引起恐慌。”
“智慧者”溫布爾思索了片刻，隨即吩咐道。
“那麼進入下一個議題。”
看着眾人沒有反對，“智慧者”溫布爾繼續發言，今天還有許多議題需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