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水幫
吉爾斯特外圍的樹林中，繁茂的樹木遮掩着零零散散的足有幾十道的人影，每人臉上凶神惡煞的表情令周圍的生物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為首的一人靠在一架摩托艇上，把玩着手中的鐳槍，平靜的表情似是在等待着什麼。
身後的眾多惡徒見為首的沒有動靜，也是大氣不敢多喘一聲，安分老實的待在原地，警惕着四周的狀況。
突然一道轟鳴聲從遠處傳來，聲音之響亮使得整座樹林彷彿都震了幾震，原本還有棲宿在樹上的鳥群頓時全部驚叫着飛離。
在為首者身邊不遠處的一名惡徒明顯的看到前者的表情僵了一下，嘴角也微微抽搐，然後停止把玩手中的鐳槍，閉上了雙眼，深呼了一口氣。
“完了。”惡徒心中喃喃道，已經開始虔誠的祈禱。
很快，轟鳴聲逼近，一道騎着摩托艇飛快趕來的人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摩托艇上的人一臉興高采烈，全然沒有察覺為首者身旁詭異的氛圍，以及另一名惡徒瘋狂暗示的眼神。
“巴洛克老大！”來人興奮地呼喊着為首者的名字，“都打探清楚了！”
“前面的鎮子裏只有一個警長和一些型號已經過時的執法機械，根本不足為慮！要我說，咱們直接衝進去，一輪齊射就可以把他們全都幹掉，然後整座鎮子就都是咱們的了！巴洛克老大，你說對不對啊？巴洛克老大？”來人激動的都沒下摩托艇就大聲喊出了自己的偵查的結果與想法，直到他發現巴洛克從剛才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時才停止了自我陶醉。
“我問你啊，你說都打探清楚了是嗎？”巴洛克睜開了雙眼，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語氣中充滿了冷意。
“是啊。”來人卻絲毫未察覺到不對，一臉單純的回答着。
不過，他倒是發現此時周圍人看他的目光像是看一個死人……
正當他準備問一下是什麼情況時，巴洛克笑着開口了：
“好，那麼就請你告訴我，那些型號過時的執法機械的型號是什麼。”
“是……”
“他們全部的火力配置是怎樣的？”
“……”
“是否有隱藏的防守力量？最近的能夠支援到這裏的地方在哪裏?支援過來要多長時間？”
“……”
“說啊，你不是說你都打探清楚了嗎？”巴洛克的眼神一冷，如兩把尖刺，刺穿了他面前這個可憐的人的心臟。
“這些……我都沒注意……”
“沒注意？”巴洛克的語氣中充滿着危險的意味，嚇得對方已是瑟瑟發抖。
周圍的人似乎是預料到了什麼，都很統一的向後方退了退，給巴洛克騰開了一大片空地。
就在這位可憐的人終於察覺到不妙，準備說點什麼替自己辯解時，一記重拳直接轟在了他的臉上，直接把他從摩托艇上打飛，砸在了地上。他的頭因為這一擊都變的暈暈乎乎，視野也變得模模糊糊，鼻血似乎已經噴涌而出，但還沒等他去擦，一記鞭腿又甩在了他的胸膛上，這又令他的身體如炮彈般倒射而出，狠狠地撞到了身後不遠處的樹榦，一口鮮血噴散而出。
“我說你啊，出來都不帶腦子的嗎？”巴洛克出聲道，“我記得我告訴過你，行動要謹慎，不能太張揚，你倒好，開個摩托艇恨不得全世界都能聽見！讓你去探查個情況，結果給我探查回來一堆廢話。如果我是想知道你說的那些的話，我還有必要在這裏等半天嗎！死水幫里為什麼能混進來你這種飯桶！”
巴洛克越說越氣，
又一腳把剛準備起來的可憐人踢飛了出去。
“去！再給我打探！這一次，我要連那個警長有多少根頭髮都知道！不然的話，你今天就和艾羅去共度春宵吧！”
這位可憐人聽到“艾羅”的名號，原本被打到模糊的意識瞬間清醒，也不顧身上的疼痛和還在流血的口鼻，以光速從地上爬了起來，騎上摩托艇，一溜煙的消失在了巴洛克的視野中。
其餘手下也是倒吸一口涼氣，看向之前那位同仁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同情。
死水幫眾人周知，艾羅，性別女，身形壯碩如牛，面如怒目羅漢，一米九八的身高承載着兩百多斤的體重！據說她在交往方面從不挑剔，在已知的與她“交往”的四十三名男性同胞中，四十二名已被送往位於赫薩市的精神疾病中心進行治療，剩下的一名從八十層高樓一躍而下，摔成肉泥的臉上還殘留着解脫的笑容，彷彿天使……在此等輝煌的戰績下，艾羅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死水幫刑罰部的頭目，在她的管理下，死水幫的幫風幫紀逐漸向好，而“男人殺手”的綽號也在男同胞之間傳了開來。
恐怕，第四十四個壯烈犧牲的男同胞馬上就要出現了……
“老大，這個鎮子咱們之前也探查過，和他說的也差不多，應該不需要再那麼仔細了吧？”一名好心的手下不忍看到同胞的犧牲，來到巴洛克身邊勸說道。
“怎麼，你也想去了？”誰知，巴洛克只是冷冷的來了這麼一句。
這嚇得那名手下悻悻地縮了回去。
“哎，你們吶，要我說多少回才能明白，無論在什麼情況下，變數都是存在的，我們沒法讓它消失，就只能把它縮到最小。萬一因為哪一方面疏忽大意而造成了損失，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巴洛克略顯痛心的一番話令這群惡徒竟然都低下了頭去。
“咱們和上頭的人不一樣，上頭的人可以隨便發佈命令，完全不去考慮每條命令的施行會付出怎樣的代價，而作為代價的咱們，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優先的，然後再考慮命令，不然命都沒了，還完成個屁的命令。命金貴着呢，可別輕易丟了。”巴洛克接着道。
“巴洛克老大，我們知道了，我們會保好自己的命的。”一名手下應道。
“放心吧巴洛克老大，我們還沒蠢到隨便把命丟了呢！”
“巴洛克老大就是太雞婆了，每次都要說一大堆。”
“有這樣的老大，我們也安心啊。”
……
手下們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巴洛克嚴肅的時候他們都會畏懼，除此之外他們和巴洛克之間並沒有嚴格的界限，也敢在巴洛克面前隨意交談。雖說每個人說的都不同，但無一例外的在言語中流露出了對巴洛克的尊重與忠誠，有這樣的為自己性命着想的老大，不追隨他追隨誰？
巴洛克看着這幫手下們，也不禁笑出聲來，這幫手下都是在他加入死水幫后一個一個聚集起來的，在他的心中，對他們的感情要遠勝過對死水幫的感情，他早已將他們當作了朋友，甚至是家人，所以每次行動他都會小心翼翼，不想出什麼差池而導致任何一個人死去，那樣的話，他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這群願意將性命交給他的人。
一名手下察覺到巴洛克此刻的心情還不錯，又湊上前去。
“巴洛克老大，那之前那……”
他沒有明說下去，但巴洛克已經知曉他指的是之前那名被派去查探情況的手下。
“放心吧，我只是讓他吃點苦頭長點記性，不會讓他真的去艾羅那個怪物那裏的。”巴洛克道。
“果然，巴洛克老大對我們最好了。不過今天這樣會不會有點過了？”
“嗯？你們這群人，哪個當初不是一臉的飛揚跋扈、無法無天，都覺得自己聰明無比、舉世無雙，也不都是像這樣經歷過來，才變成現在這樣的？這點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的經驗可是非常豐富呢。”
似是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模樣和被巴洛克教訓的經歷，手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也沒有再說什麼。
“這次的任務本就無需存在，要不是哈提拉堂主一時腦熱，我們也犯不着冒這種風險，所以千萬不能有意外，因為那根本不值當。”巴洛克帶着頗為不滿的語氣說道。
直屬於巴洛克上司的哈提拉在不久前的死水幫內部的幹部競選中，因為這個季度自己所負責地區的收入金額度不夠標準而遺憾落選，喪失了升職的機會。一氣之下，哈提拉下令手下的所有人都要出發去“搜金”，目標是使現在的金額總量翻倍！
“這些人都只會亂搞！前不久才剛收過一次，怎麼可能還會有多出來的錢供我們收！只能強搶了！可那樣我們不就成強盜了！”巴洛克一臉的義憤填膺。
旁邊的一名手下卻在心裏暗道：“咱們本來就是個強盜組織吧……”
巴洛克顯然不會在意手下的此番心理活動，只是在一旁不斷哀嘆。
“這次再收，肯定會引來反抗的，到時候又要有衝突了，哎……”
聽到此話，旁邊的手下心態都要炸了，就巴洛克的這些想法，他為什麼要來死水幫啊，直接去國家稅收局不就好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先前那名在暴力與恐嚇雙重壓迫下去探查情況的手下回來了，這次他沒有騎着摩托艇，而是靜悄悄地出現在了巴洛克面前，這次，巴洛克顯得頗為滿意。而手下的這次表現也沒有令他失望，除了警長的頭髮有多少根實在不知道外，其它的問題都對答如流。
高興的巴洛克照着對方的後背拍了幾下，同時一邊大笑一邊大加讚賞，倒是搞的這名手下有些不自然，只能陪着笑並忍着從背後傳來的彷彿足以將他扇飛的衝擊力。
“好了，兄弟們，”巴洛克騎上了摩托艇，舉起了手中的鐳槍，“前面鎮子裏只有一些型號落伍的機械，那些破銅爛鐵一個照面就全部解決掉！進入鎮子后，優先集中人群，只要是看到的人都給我帶來！切記在聽到我的進一步指示前不許輕舉妄動！最後還有一條！”
“把自己的命都看好了！”
“出發！”
巴洛克一聲令下后，便率先騎着摩托艇從樹林中沖了出去，轟鳴的馬達聲宛如進攻的號角。
身後早已躍躍欲試的幾十名惡徒，紛紛騎着自己的摩托艇跟着巴洛克一同朝着小鎮衝去，幾十道轟鳴聲組成了他們自己的戰歌，奏響起來震人心弦！
杜魯是小鎮上的樵夫，有着一身腱子肉的他選擇用砍柴來維持生計，今天，他一如既往的準備出發砍柴，來到了鎮口，正好碰到了在這裏視察工作的鎮上警長蒙格。
對於眼前這個身材發福的警長杜魯實在是看不上眼，他聽說過鎮上的一些傳言，都說這個警長唯利是圖、貪生怕死，杜魯是十分相信這些話的，光靠蒙格身上的膘就能確定了！
而在前不久死水幫入侵小鎮時，全鎮第一個消失的就是他！直到死水幫的人都走後，他才拖着一身肥肉出現，他的動作十分隱秘，要不是杜魯專門留心了一下，可能還真的發現不了他全程都不在！
但是，畢竟杜魯每天都還要進出鎮子，時不時的會見到他，和他關係鬧得太僵的話也很不方便，所以杜魯還是故作笑容的迎了上去。
“蒙格警長，今天不用到鎮子裏巡邏了啊？”杜魯臉上帶着連自己都覺得很假的笑容道。
蒙格像是早已習慣了這些，對杜魯的故作姿態並不在意，也是笑着道：“哎，今天鎮子裏來了個年輕傢伙，結果搞得鎮子有些雞犬不寧的，我來這裏躲個清凈。”
這話更是讓杜魯在心裏冷笑：“鎮子雞犬不寧，你卻想着躲清靜？真是我們的好警長啊！”對蒙格的評價也低到了谷底，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冷意。
“看你這樣子，你是又要出去了？”並沒有察覺到這些的蒙格看到了杜魯一身的砍柴裝備自然道。
“是。”杜魯的語氣很冷，彷彿不願意再在這裏浪費時間。
“那你還是小心些，死水幫近期的活動很頻繁，要提防着點。”蒙格對他的態度絲毫不放在心上，擺擺手說道。
“放心吧，如果碰見死水幫的人的話，我也會砍倒一個的，不會直接跑了的。”杜魯略帶嘲諷的說道。
蒙格自然聽出來了杜魯的諷刺，但他並沒有反駁，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惆悵的嘆了口氣。
杜魯見狀，也不再浪費時間，準備離去。
可就在此時，熟悉到令人發怵的轟鳴聲傳入了他們的耳畔，緊接着，數道騎着摩托艇的身影便自遠處帶着破風聲襲來！
是死水幫！
杜魯剛反應過來，扭頭一看，卻發現蒙格已經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向！
杜魯大罵一聲，然後來不及考慮為什麼死水幫這麼快就又來了，躲在了一旁的角落裏。
十幾名執法機械察覺到了危險，剛準備啟動武器系統迎敵，就被迎面而來的一波鐳射光束掃的一個不剩，全都報廢在了地上。
“可惡！”看到愈發逼近的死水幫，杜魯怒由心生，一拳捶在了地上，他們每次來帶走的錢，都讓原本就貧窮的他更加雪上加霜，想到剛才對蒙格說的話，杜魯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砍刀。
摩托艇越來越近，地面都被帶的震動起來，機油味和汗臭味夾雜在一起，瀰漫在空氣中，令杜魯更加的緊張不安。為了使自己冷靜下來，他一口鋼牙緊咬，刀柄似是要被生生捏爛，但他的雙眼中仍然噴出憤怒的火焰，恨不得將這群人生吞活剝。
眨眼間，摩托艇便從他的身旁經過，杜魯瞅准了時機，握緊砍刀，從角落一躍而出，壯碩如牛的身軀中瞬間迸發出巨大的蠻力，勢不可擋的一擊破風襲來，直朝最前方一人的頭顱而去！這一刀，彷彿足以將他直接砍成兩半！
就在杜魯欣喜的以為自己要得手時，一聲嘆息傳入了他的耳畔，隨後他便感到自己握刀的手被人反握，以他的蠻力都難以掙脫，然後直接被從半空甩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杜魯本要掙扎着站起來，但兩個死水幫的成員迅速來到他身邊控制住了他，掙扎的過程中，他聽到這群人叫剛才他襲擊未遂的那個人“老大”，原來自己差點就把對方老大砍了啊，真是可惜，不過這樣一來，自己會死的很慘吧。
“大家快跑啊！死水幫來了！”杜魯拼盡最後的力氣大聲的喊道，洪亮的聲音響徹天際。這是他能想到的在臨死前做的最後的事了。
然後，他的額頭便受到了重擊，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望着已經昏過去的杜魯，巴洛克又嘆了口氣。
“雖說預料到了反抗，但沒想到會這麼快啊，而且看他的樣子只是個樵夫吧？我們已經引起公憤到這種程度了嗎？”
“老大，現在該怎麼辦，他這一嗓子，恐怕全鎮的人都聽見了，這樣一來，他們就會全部躲在房子裏，我們就不好把人群匯聚起來了。”一名手下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知道這傢伙嗓門這麼大，差點沒把我嚇死。先到鎮上看看吧，然後再做打算，記住，不管怎麼樣也不能私自闖入別人的房子裏，誰也說不準裏面有什麼，萬一有個陷阱什麼的，就得不償失了。”巴洛克囑咐道。
“是！”眾人應道。
“那好，繼續前進！”巴洛克再次帶頭前進，死水幫眾人緊隨其後，杜魯卻就這樣被留在了原地。
沒多久，死水幫就來到了小鎮街上，不出他們所料，本該熱鬧的大街此刻卻空無一人，每家每戶都門窗緊閉，空氣中只有他們的轟鳴聲。
但是，眼尖的巴洛克發現了有一家沒有來的及關窗戶的酒館，他看到了裏面兩道有着金色長發的少女的身影。
“去，把那個酒館裏的人帶出來，裏面應該只有兩個女孩，不過你們也小心一些，留心陷阱。”巴洛克對身後的兩名手下說道。
聽到命令的手下應了一聲后，便朝酒館開了過去。
“你們幾個，去解決一下殘留的執法機械。另外，找找他們的鎮長和警長。”巴洛克又對另外幾人吩咐道。
“自始至終，都沒有見過那個人類警長呢，是害怕的躲起來了，還是另有圖謀呢？”巴洛克心中嘀咕着。本該率先反擊他們的警長此時卻不見蹤影，總令他感到怪怪的。
酒館那邊傳來的嘈雜聲打斷了巴洛克的思緒，在一通摔東西的聲音過後，兩名手下把三道身影押了出來，除了之前看到的那兩名少女外，還有一個邋裏邋遢的中年男人，男人看起來非常害怕，雙腿止不住的發顫。倒是那兩名少女顯得不是那麼慌張，即使巴洛克看的出來她們也很害怕。
巴洛克剛想說什麼，卻被一道從天而降的聲音打斷：
“放開那兩個女孩，額，還有那個大叔。”
眾人循聲望去，看到了一名身着黑衣的黑髮少年立於屋頂，此刻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力壓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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