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塞外孤煙

話說安史之亂之後，李唐元氣大傷，國力大損，禮崩樂壞，天下動亂，人人自危。后百年，八子奪嫡，京城血雨腥風，皇室宗親，豪門貴族，死傷無數，最終皇九子李駟繼承皇位，其餘諸皇子大數被殺，少數流放。其中，五皇子李驍，被貶於西涼苦寒之地。

李駟命西涼刺史封閉了李驍宅子的大門，李驍親人亡故，只能葬在院中，直到李驍生母病故，李驍上書請旨將生母歸葬於西涼城外。

葬禮完成之後，李驍讓眾人先行下山，身邊只留下唯一的親人李鈺。年近四十的李驍，此時早就頭髮蒼白，老氣橫秋，與六十老者無異。

看着身邊這個糟老頭子，李鈺竟然發現他竟然落淚了，死了那麼多親人，每次李鈺都是哭得稀里嘩啦，但這李驍卻是面如表情如故。

李鈺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為李驍擦拭眼角的淚水。

曾經地位高不可攀的皇子，成就了十幾年的階下囚之後，早就看慣了世事無常，但卻在此時沒有把持住。

李驍苦笑着，無所畏懼地，有恃無恐地苦笑着

李鈺：“父親，你這是怎麼呢？”

李驍：“鈺兒，你原本有五個哥哥，三個姐姐，不到十年的時間，他們都被逼死了。”

李鈺：“父親是思念親人了。但亡者已去，還請你老節哀。”

李驍：“鈺兒，今天我們送走的是我的生母。”

李鈺：“當今陛下尊老愛幼，大發憐憫之心，這才准許葬在城外。”

李驍：“憐憫之心，好一個憐憫之心！”

就在此時，戰馬嘶鳴，一隊人馬從山下蜿蜒而上，很快就到了李驍身後。

來得這位不是旁人，正是當朝宰相李思遠的六子李存海，這李存海年近三十，官拜涼州衛大將軍。向來飛揚跋扈的李存海，因為調戲公主致死，這才被李思遠發配到西涼軍中，短短十年，就升到了涼州衛大將軍，官階僅次於涼州刺史。

李鈺：“大將軍，戰馬嘶鳴，卻是要驚了皇太妃的英靈！”

衝撞皇族葬禮，乃是死罪。李鈺知道奈何不了李存海，但壓郁了數年的怒火，使得他還是說了出來。

李存海哈哈哈大笑，這笑聲彷佛能驚醒亡者長眠一般。

看着如此放肆的李存海，李鈺被李驍強行按住了。

終於笑夠了。

李存海：“本大將軍奉命來催促罪人回牢籠，何罪之有！”

說罷，李存海將手中的長刀向前一推，離李驍僅僅一尺距離，嚇得李驍身子向後跌落，腦門兒正好裝在供桌上，鮮血淋漓。

看着李驍的狼狽樣，李存海身後的校尉親衛們，頓時哄然大笑，將那李驍羞臊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裏。

年輕氣盛地李鈺怒道：“李存海，你休要猖狂，你還沒權利殺害我們！”

李存海笑道：“小公子思念祖母，自願為其陪葬。來人！還不遂了他的心愿！”

左右親兵一聽這還，將兵器交到身後的人，先後下馬，氣勢洶洶地向李鈺而來。

眼見唯一的兒子即將慘遭毒手，李驍卻是無能為力，只得仰天長嘆。

“蒼天呀！難道我李驍，又要送黑髮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