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狐狼共勉

灰濛濛的屋子，煤油燈芯上舞動着妖嬈的火焰，土炕上婦女撕咬着被角，王婆急的更是埋頭大汗，“妹子，堅持住，再堅持一會兒，這崽子就出來了！”王婆在臉盆里擰了一把毛巾，“賈兄弟，水太涼，趕緊換一盆熱水!”在外面等的着急忙慌的男人趕緊掀開髒兮兮的棉門帘走了進來，端走了洗臉盆，急匆匆的就要把水潑到院裏，王婆只聽到咣當一聲臉盆掉到地上的聲音，王婆沒好氣的道，“毛手毛腳的，怎麼了？”男人悻悻然的拿着摔個坑的爛洗臉盆走了進來，“沒事！”王婆好氣道，“沒事，你慌什麼?”男人走到灶台前掀起鍋蓋堯着熱水道，“我在院裏看到一隻白狐狸，我還以為是狼！所以，剛才嚇了一跳!”我婆氣急道，“什麼狐狸不狐狸的，你在神神道道，你老婆可扛不住了！”男人混好缸里的涼水，端到炕前，“好好，我知道！”王婆掀開被子看着女人的褲襠自言自語，“這小鬼，出生都和一百人不同，你要是胎死腹中也別怨我，要是缺胳膊斷腿也別怨我，平時崽子都是頭朝下，你這崽子卻給我摸個身子!”王婆鼓足勇氣的把手伸進裏面，不一會兒她的手摸索到到軟軟的東西，“摸到了，摸到了……快使勁！”隨着，幾聲狼嘯從外面傳來，嚇得屋子裏的人一抖擻，王婆急忙道，“快，翻門!”男人趕緊把屋子的門栓拴住，“嫂子，有狼麽？”躺在炕上的大肚子女人氣喘吁吁，“嫂子有狼麽？”“沒，哪有，你還是趕緊使勁吧!”說著她的肚子一陣鼓動，女人忽然感覺不到那種要命的陣痛，“生了，生了!”王婆剪掉崽子漏在外面的肚濟帶，“你這娃真折磨人，再過一時半會兒，大人可真要撐不住了!”王婆看着嬰兒黑青黑青被擠的偏扁的小腦袋，小眼慢慢睜開，就那麼看着，我婆神神道道的嘴裏念着，“你這女娃是不是少喝了一口孟婆湯！既然重新投胎，還是要斬斷前世的恩怨，既然出世，該哭還是要哭一聲的！”王婆的手很自然的放在女孩兒的小屁股上擰了一把，女嬰疼的哇哇哭叫，“這才對，不枉投胎轉世來人世走一遭!”隨着，遠處的狼嘯也劃過夜空與小院裏女嬰的哭鬧聲交織在一起……

王婆看着趴在窗戶前的男人，“你看啥？”“我看外面有沒有野狼，“你不想大人沒事，就趕緊倒一杯紅糖水，這娘倆你還真放心!”男人，這才走過來趕緊照看自己的婆娘。王婆叮囑男人道，“記得，子時下碗麵條，點一盞油燈，去十字路口，送一下各路大神……”男人臉一下變得煞白，“怕啥，你還真怕狼吃了你!”王婆把孩子送到男人懷裏，自己從懷裏摸索出來一根捲煙，“你放心，有她在，誰也不敢碰你！”男人狠狠點了點頭。王婆把捲煙湊在煤燈上點燃，狠狠抽了一口，吐出一道道煙圈，像絲帶一樣飄在空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