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面對受傷

第3章 面對受傷

幼童時期應該也是大部分人受傷最多的時候,大傷很少小傷不斷,我也是這樣。孩子們活潑好動,無懼無畏的天性,決定他們對於危險沒有認知,而家長並不能面面俱到,尤其是對第一回當爸爸媽媽的人來說,孩子受傷比自己受傷更心疼。

我說過了,我小時候充滿好奇與無知,就是個小楞子。我寫這一段的時候,特意去鏡子前面仔細端詳自己的身體,絕大部分傷是小時候留下的,我媽媽說我是疤痕體質,一點點小傷也能留疤,所以我的這些軍功章保留完善。

首先是臉,我不得不說的是我額頭有個很大的疤,但被頭髮擋住很難看見。這個傷是怎麼來的呢?我大概四五歲時,我與一群比我大一點點的哥哥姐姐玩躲貓貓,自然是由我這個小弟弟來數數,我站在我隔壁鄰居的門口,但那個門是虛掩着的,他好像在搬東西,而且那個時候院子裏的門上面都有一個鐵的小門閂,上面掛着鎖。我正在開開心心的大聲報數,而且已經想好去那裏捉人了,突然一聲巨響,我倒在地上然後眼前就全是紅色,我有點兒恍惚,只感覺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我鄰居因為搬東西,兩個手都拿着東西,就用腳把門踹開了,根本沒想到外面有人。但我鄰居看到是我,趕緊把東西扔在地上,把我抱起來在門口立馬叫的士(出租車)就往廣總(廣東軍區武漢總醫院,我家附近最好的醫院)趕。我才知道,人在受到劇痛時是沒有感覺的,我當時就沒有任何感覺除了暈眩,還有一路上不斷湧出的血,我鄰居不停顫抖的給我擦血,拚命問我媽媽的電話號碼,所幸我記得,而且我媽媽正和我姨媽在亞貿逛街,就在廣總附近。

我當時沒有哭也沒有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媽媽一看到我就跌坐在地上哭的不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只記得我躺在一個小推床上,我媽媽和我姨媽一直在我旁邊跟我說,乖乖不疼的。醫生說孩子太小建議不打麻藥,我不知道麻藥是什麼意思,我只知道我媽媽跟我說:“乖乖,沒事的。我屋裏康康最堅強了”,然後開始縫針,總共四針還是五針我不記得了,縫一下我媽媽的手就顫一下,我姨媽則是在外面打電話,一直數落着我那個鄰居。這是個小手術,我不哭也不鬧,醫生還給了我一塊大白兔,誇我堅強。其實沒過一會兒,我爸爸和我姨爹也都趕了過來,我當時甚至有點高興,因為受到全家的關注,孩子總是希望以各種方式凸顯自己的存在,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方式。然後那一段時間我就是家裏的小皇上,各種玩具各種好吃的,還有爸爸媽媽的輕言輕語,我媽甚至杞人憂天,把家裏所有尖的地方都叫我爸爸磨圓,有一段時間還在全家鋪上那種軟墊子,生怕我在出什麼事,出去玩也都陪着我。

我出了事,家裏自然也有很多人來看望我,但我始終忘不了一個爺爺姓洪,院子裏很多老人嘛,也有很多小孩子,洪爺爺卻只喜歡我,愛把我拉在懷裏問我問題,答對了就給我一顆糖,答錯了他就慢慢教我然後給我一顆糖,別的小朋友從沒有這種殊榮。知道我受了傷,不知道從哪託人給我買了好多盒東阿阿膠,那玩意有一點點藥味但是很甜,我特別愛吃,我媽一天卻只讓我吃一點,聽我媽媽講那個東阿阿膠很貴而且很好,因為她後來陸陸續續買了許多阿膠、三七都沒有什麼效果。我媽媽說我吃了幾個月阿膠,肉眼可見整個人面色變得紅潤,不像之前那樣臉黃,人也變得胖了些,晚上流的虛汗也少多了,

從那以後身體就好了很多。可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那個頭髮花白,身材高大,帶着一個個方方正正眼鏡的老爺子了。我爸爸說:“洪爺爺是個教書的老先生,冒得兒子姑娘,那時候怕也有七十歲了,後來好像是又搬家了。”我早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可我總記得那個阿膠,有一點藥味,但是很甜。

我嘴角、鼻樑上也有疤痕,全是因為自己不小心弄的。院子裏有那種健身器材和石桌子石板凳,我們孩子的娛樂活動大概都在這幾個地方,我老愛展示我力氣大,可我又很虛,那個石桌子的檯面和底座是分開的,我好不容易把那個檯面抬起來一點兒就不行了,就磕到嘴角了。健身器材更不用提,簡直傷害小孩子的利器,主要還是孩子們總不循規蹈矩,他們要開創一些獨特的玩法,並且爭相模仿。我記得有一個我最喜歡玩的,我還特意上網去搜,叫太空漫步器,就是那種雙手緊握住手柄,雙腳踩在踏板上,兩腳前後交替擺動的器材。我們當時喜歡坐在上面,然後用腳在地上一蹬,整個人就來回擺動,就像盪鞦韆一樣,但是更刺激。但是人有失足,這樣危險的玩法,最終會以磕到自己,然後哭着鼻子回家找媽媽結束。

還有一些傷完全可以稱之為自作自受,比如我記得以前小時候家裏的電瓶車是那種大的,不像現在這種,而是有點像摩托,充電口什麼的這種小洞洞總是非常吸引人,我拿着我媽給我的五毛錢,想也不想把手伸了進去,一股香味。我媽說啥燒焦了,我一整個食指全部焦黑,我非常感謝人體有反射,及時收手,沒有什麼大礙,就是之後每次我媽把豬皮烤的黢黑,我總想到這件事。

但最令我懊悔的是臉上的小坑窪,我從小到大都特別招惹蚊子,在我臉上咬了一個包后,這個包還會變大又紅又癢,我就忍不住要去抓,我媽總說別老抓,破皮了我又恢復不了。但小孩嘛,不把自己抓到痛絕不停手,果然留下了不好的痕迹,還是後悔沒聽我媽媽的話。

至於身上的傷就更多了,天天在地上摸爬滾打,瞎瘋瞎鬧,手肘膝蓋都留着一些難看的疤痕。最令我難以忍受的,是胳膊上有一個小時候打疫苗留下的疤,一大塊慘白的肉,中間皺成一團,我現在穿背心,想到疫情還是希望醫療技術快速發展,至少以後的小孩打疫苗不會留疤,或者像比我大幾歲的鄰居家哥哥,竟然因為小時候打青霉素(聽我爸說的,但也可能是別的葯)打成了啞巴。

那麼你小時候受過什麼傷讓你現在還記憶猶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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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思我,我亦思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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