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與凶殺案
李齊東先生似乎魔怔了,也許是宋紫瑤消失的屍體所致的。
宋紫瑤的屍體消失的毫無預兆,不知道是出於何種感情,李齊東總感覺宋紫瑤並沒有消失。至少在李齊東認知中的那種靈魂上飄,脫離肉身的感覺並沒有在宋紫瑤身上體現。這也許是巧合,也可能是個預兆,總之———種種跡象都在表明宋紫瑤似乎還在這裏。
李齊東先生在宋紫瑤死後,天天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是該要上班,是呆在家,還是幹些別的什麼,不知道,李齊東認為沒有意義。
……
“天空越看越可惡了,總說老天有眼,可這那裏稱得上是有眼啊!”這是一個中午,李齊東看着辦公室外面的天空,憤憤地想。“只要,只要宋紫瑤,只要她可以出現在我面前,哪怕是屍體,哪怕是亡魂,哪怕要索我的命,這都無所謂!快點出現,哪怕你已成為惡魔!”
“惡魔?”李齊東如雷擊了一般,“惡魔怎麼會是她呢?應該,應該是那兩個狗東西吧!”李齊東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像小孩似的。
可說不是,李齊東對一個和自己只算是見過一面的人這麼痴迷,怎麼想都不合理。
但是,這種對自己的嘲弄並沒有持續太久。
他便轉入了對王建軍和何梅這對污點滿身,作惡多端的老夫妻進行指責。
這算是一種自我慰藉的方式吧。
“話說回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那對老頭老太太的錯,入室盜竊、故意威脅、故意殺人、說不定屍體也是他們兩個人搬走的。”李齊東先生,越想越氣,臉上的殺氣都流出來了。
“對,我一定要曝光這對狗東西!”李齊東似乎真的退化了,完完全全成了個小孩子了。
……
下了班,這個點,星星都不知道去哪裏了,不只是太晚了不上班,還是早了沒上班。這都無所謂,因為李齊東先生並不在乎這一切,他現在所在意的只有那個警察局。
天的血紅色褪去乾淨許久了,早在李齊東下班前就褪乾淨了。可就算沒有紅色的氛圍稱托,李齊東先生仍然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女人。
“說起來,那個紅衣女人是誰啊?”李齊東想着,一邊想,一邊繼續朝警察局走去。
這個紅衣女和宋紫瑤並非是同一個人,她的來頭沒有人知道,如果說有人給了她的到來解釋的話,這個人就肯定是宋紫瑤曾經的男友———陳任道。
這個人是純粹的封建迷信之人,所以他的話,最好一個標點也不能信。但是他又是唯一解釋了這個紅衣女人來頭的人。雖然全是胡說八道,但總歸是說一下好。
【“這個,這個怎麼想。都是亡靈回來作祟了,但這和常見的頭七回魂不太一樣,比較像是怨鬼或者說是惡鬼,比如為虎作倀里的倀鬼都算是這個類型吧。我敢肯定這是鬼,百分之百的鬼,就是宋紫瑤的怨魂,她回來複仇了!”】
這樣的鬼話自然是沒人相信的,李齊東先生也是正常人,他自然也不相信,但似乎樓里其他住戶並不這樣想。
這也是沒辦法的,主要這裏的住戶年齡都比較大,信這回事的人還是挺多的。所以三人成虎,陳任道的理論可謂是大行其道了。
……
閑話,先說到此,且看李齊東先生,他任然朝警察局的地方走去。
“就快到了,就快了。”李齊東先生往那邊走着,就像是在縴夫,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負重是什麼。
“是責任?是愧疚?是氣惱?”不知道,李齊東自己也不知道。在這種奇怪的難以言說的動力或者說是阻力的陪同下被送到了警察局門口。
……
李齊東先生講他經歷的事情講出來了,無論是和宋紫瑤的一面之緣、王建軍與何梅的不法行徑還是陳任道的鬼扯理論,甚至是那個老道士驅除惡鬼的過程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不過,他並沒有把自己偷偷窺伺宋紫瑤的事情告訴警官。
說來也算是巧的,這個聽李齊東故事的或者說是錄筆錄的人就是劉超警官的下屬,是被拍到這裏沒幾天的,算是“菜鳥中的菜鳥”的警官。
當然,這下來的發展也是可以預測的,劉超警官也通過這個小菜鳥的口,聽到了這個充滿了不可思議和妖魔鬼怪的故事。並且,準備介入調查。
……
“對了,還有那個人!”李齊東又想起來了,他可以去找那個人。據說他和那家喻戶曉的福爾摩斯是一類人,與隔海相望的日本的明智小五郎是差不多的人,至少在怪異的層次上。總而言之,這個人,是一個偵探。
李齊東雖沒見過他人,但他的事情倒是聽過一點,一個比一個離奇,可以說,他的存在讓這個世界顯得有些不真實了。但現在,這樣的人確實存在着,確實地生活在這裏———這片與他格格不入的土地上。
李齊東知道雖然他並不住在這附近,但也不算離太遠,打個車,花一天時間,也就差不多到了。所以,找這個人幫忙算不上是不切實際。
“既然如此,出發就是了,反正明天也不是工作日(即使是,也可以先休息一天的)。”
……
王建軍最近幾晚上都睡不好,每每到了凌晨,就剛好是零點左右的時間,就會有一個陌生電話來電。
這個來電的人王建軍是一點也不認識,那一長串的數字的背後隱藏的人,王建軍連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大概做了虧心事的人都會很害怕這種事情的吧)所以自然也是不敢接。
何梅這老太婆也覺沒必要管,但這樣的日子天天持續,終歸是把他們倆個給逼瘋了。
在王建軍出事的那天之前,何梅每天都會看到那個搬進來的紅衣女人(說起來,她好像永遠是紅衣,似乎她真的就是個鬼,只有這麼一件死時穿的衣服)在那些晾衣繩上掛東西。每天好像直掛一件東西———一個沒有頭的玩具熊。
這東西不值錢,還是破的。何梅自然是看不上,但這既然是那個身份不明的紅衣女人的,肯定是會根本上感到不安的。
所以,在那個女人離開后,何梅便打算看個究竟。
掛上去的東西,這個玩偶,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也許是的,至少何梅是這樣想的。也許是一種依戀,也許是一種憎恨,也許是一種思念,總之是複雜的,人無法一眼看穿的。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應該吧,她回去哪,會幹什麼?”何梅想着,搓着手。
她試圖找到些什麼有用的東西,連自己的撬鎖技術都用上,也沒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
李齊東回來之後,不由得擔心起來。
那個看起來絲毫不着調的偵探,真的有傳說中那麼神嗎?他不是很相信,畢竟這也不是什麼推理小說的世界,名偵探這種傳說神話一樣的東西,果然還是不大可信。
“不過,也已經叫了警察來了。這種事情就應該……”李齊東正看着窗外,忽然一個奇怪的現象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紅衣女。
紅衣女,手裏拎着袋子。
她打着電話,離開了這裏。而她走的方向正是附近那個快要報廢的火車站。
“這是要幹什麼?”李齊東的心臟很厲害的一跳,跳得恐懼感從心的縫隙里溜了出來。他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要幹什麼?
“那個女人是在幹什麼!”
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李齊東想起了之前的王建軍的死,不由得膽寒起來。似乎王建軍的屍體還在這附近一樣……
……
王建軍的日子越來越難熬了。
那個奇怪的電話鈴總是傳來,不知道有什麼意義,而且每次接起(至少敢接起來了)都是那一句雲裏霧裏不明所以的話———“出來一下吧,站在樓下就好……”這種不着頭尾的話,讓王建軍這個老頭子,大老爺們兒寒毛直豎。心裏有鬼就是這樣子吧!就像是驚弓之鳥。
終於,在一天王建軍實在是受不了了,他要了結這一切。
雖然說王建軍在心裏還是害怕的,但仔細想了想,自己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著也不至於被一個小丫頭給幹掉,畢竟宋紫瑤就是他絞殺的。所以,王建軍準備下樓去,讓那個裝神弄鬼的紅衣女知道,什麼叫“薑是老的辣”
想到了就立刻下定決心,王建軍今晚守在床邊,沒睡,而是等待着電話鈴傳來。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十一點……
十二點……
一點……
“滴零零,滴零零……”
……
李齊東回想王建軍之死上新聞的事情。
王建軍,這個作惡多端的老頭子最後死了個不明不白。當天的新聞中有人說王建軍死時,他們看到了不明飛行物。
這個不明飛行物從窗戶飛快經過,也許是幽靈,也許是飛行器,也許是未知生命反正沒人看得清。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李齊東他們所住的地方俗稱是“二租樓”住很多人,但空間很小,並且來這種地方住的除了附近的體力工作者之外,也就是些來給孩子陪讀的老人罷了,像李齊東這樣相對比較輕鬆的人反倒是這種地方的異類。所以想李齊東這樣總是心繫它事的人肯定是少之又少的。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但這一點似乎也在說明,這些一口同聲的證詞似乎並不是很站得住腳。
總而言之,王建軍死時有人看到了不明飛行物。
“這還真是奇怪啊!”李齊東想着,想到那個紅衣女,想到她剛剛走過去,想到她手裏奇怪的包裹,汗毛又不爭氣地樹立起來……
……
“喂!”王建軍對着電話另一頭不乾不淨地說:“你他媽在哪,幹什麼啊,叫我?”
“到了樓下對嗎?”那個雜音傳來……
“是啊,咋了?”
“到了樓下對嗎?”那個雜音還是只有這一句話。
“你他媽煩不煩!”王建軍不耐煩了,他認為這個騷擾了他這麼多天的奇怪電話,不過是個惡作劇,並且性質惡劣。
“喂!”
“喂!在不下來,老子回去了!”王建軍手那老爺機,來來回回踱着步。
“我一把老骨頭下來容易嗎?”王建軍破口大罵,這導致一些別的人被他吸引。這些無關的住戶看向了窗外。
風,吹了過來……
一陣大風過後,王建軍的電話那頭傳來了別的話———“站好吧!我來了……”
然後就掛了……
王建軍這下站住了,在了那個原本的位置,那個門的下面。他現在不知所措了,看着四周空曠的地,天上是黑的,石油會從天上漏下來———一片真正的黑,未知。
這代表什麼嗎?
“嗖!”黑色的惡魔張開了翅膀飛了過來。
惡魔的臉,看不見。
惡魔飛快的襲來,王建軍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惡魔襲來。
那分明不是惡魔,而是一條會飛的大蛇!
……
王建軍的頭上出來一個窟窿,血流了出來,惡魔飛走了。王建軍,他的血往外流,不對!飛,不對!飆!血飆了出來,所以的一切都往外流,意識靈魂,生命!
王建軍倒在地上,臉上驚愕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就像火山灰,岩漿一樣凝固。
……
王建軍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死在誰的手裏,不知道。惡魔,飛蛇,女鬼還是自己內心貪慾的反噬。
不知道。
總之,王建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