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立家祖入春祀
楊玉淼見了李師淮,面上熱情幾分。
他示意一旁的宦官主管搬上張蟒座,便放在自己下方左首前列。
李師淮看那處並列的人物,心頭都是一突。
顧道人大徒弟馮保,趙家老祖趙公奉,錢家家主錢伍余,天護國三公,還有左右相。
這些人,那可都是築基修士啊!
倒有個王家的位置,由王立梧所坐,但也要隱隱後撤半個步位。
哪像自己,隱隱要比趙、錢二人在前半步,似有在其之上的意思。這如何使得?
這位楊天王是個什麼意思?
趙公奉暗裏面色一沉,深深看了李師淮一眼,復而笑道:“李六長老,王三少,來坐吧,便差你二人了。”
兩人對視一眼。
王立梧也不知楊天王是個什麼意思,只是示意李師淮坐下,自己鞠一躬。
“見過楊天王,家母身懷六甲,離不開人,故父派我來參與祭禮,望天王海涵。”
“無事。”
楊玉淼笑笑,一揮衣袖:“王家也是我國支柱,十二年前南方河水決堤,四萬萬黎流離失所,食不果腹,幸得王家家主開粥鋪,才保下了一應災民性命。
此事我一直記在心裏。”
王立梧微低頭:“同為天護國民,修士世家,怎能棄蒼生而不顧?不過是本分之事,當不得天王如此。”
楊玉淼伸手輕點:“你啊你,倒是跟當年尊儒是一個想法啊。”
李師淮微一愣,怎提到自家家祖了?
不等他發言,楊玉淼讓王立梧坐下,人表情板正起來,道:“歲旦初過,過三日,便是我楊家春祀祭祖之時,諸愛卿,當可暢所欲言。”
這裏雖有顧道人大徒弟馮保,但此人也是在天護國掛靠客卿之職為的,說是眾愛卿,的確無錯。
一青年男子站出來,道:“天王,春祀祭祖本有舊規,無有變動,三牲皆已備好,祭壇也清掃乾淨,沒什麼可講的了。”
此人乃是天護國太常寺卿,有兩百歲,修為至鍊氣五層,掌禮樂祭祀諸事。
旁人自是沒有他清楚,大多隻主持過自家祭祖事宜,自然是無什麼話可說,去提什麼沒意義的建議。
趙公奉呵呵笑道:“吾天護國國力鼎盛,禮樂完備,這等事又有太常寺卿把持,自是無錯。
我等開什麼口?自是無話可講了。”
“不不不。”
楊天王搖了搖頭,看向李師淮,道:“還是要有變動的。”
下首太常寺卿面色忽變,似是想起什麼:“天王,此事未定,且非一姓,不合禮法啊!”
嗯?
趙公奉瞧見太常寺卿面色變化,也是心頭思索:這是何意?難不成,楊天王要在春祀那天再添個外姓之人去祭祀不成?
這成什麼事了!
太常寺卿聲音頗大,眾人也是聽得清楚,除了那常年在皇宮辦事的外,皆面面相覷,不解其意。
到底是馮保身份較之旁人特殊些,發問:“楊天王可是要在主祀上加人?”
楊天王點了點頭,目光不曾從李師淮身上離去。
李師淮瞅着那眼神,不由心虛。他若是猜不出此事與自己有關,那真是白長腦子了。
馮保道:“楊天王,此事楊老祖可知?”
“此事也是他老人家開的金口。”楊天王笑道,“我知你的意思,祭祖之事,干係甚大,涉及到了世家祖神之道,輕易不可更變。
不過,
我等要加的那人乃是一位一生無暇,心繫蒼生的劍仙,與我家又將有親故,算不得外人,自是無礙。”
“既然是楊老祖所吩咐,那也沒什麼好說的。”
同為築基,馮保倒也敬重,畢竟其年紀在自己之上,且對青霞墟做出不少有利天下的事來,值得如此。
“敢問,楊天王究竟要供奉誰上去?”
錢家家主錢伍余發問道。
他沒什麼看法,只是看重這個將要被供奉上去的人物。
什麼人,那很重要。
楊玉淼道:“長虹劍主。”
“長虹劍……什麼!”趙公奉發覺問題,面色大變,“長虹劍主!”
“怎會是他?”
“這……這不應該啊!”
“但也應當是他才對,一生無暇,心繫蒼生,除長虹劍主外還能有誰?”
……
眾人私語,卻是認可了大半,對於這長虹劍主顯然是佩服的。
錢伍余扭頭看向李師淮,問道:“此事,李六長老可知?”
李師淮有些麻了。
長虹劍,乃是李家現存三寶之一,執掌殺伐的靈劍,乃是當年一代築基劍仙以本命劍器合地火熔晶打造而成,其品階為上品。
而那劍仙主人,被世人稱為長虹劍主,其名為——
李尊儒。
不錯!
這長虹劍主正是李師淮家祖,生前最後一役抗擊妖魔劫,拒群妖於玄靈山脈,雖是身死,卻以一己之力,傾李家高層之底蘊,解決了八成。
餘下二成則是後來前來解圍的王室與諸世家。
其人縱橫青霞墟兩百三十四年,曾解了四十五次妖魔小劫,渡千餘人走上修行之途,三次合橫江解劍,斬弄江吞人之河獸。
說是一生無暇,心繫蒼生,卻是無錯。
只是,現如今這事?
“楊天王。”李師淮開口了,神情頗為複雜,“家祖雖有功蒼生,有功天護,本就在國祀上神之列,如今添入王室祭祖,是不是有點……”
生為上公,去為貴神。
如今天護國北境,家家皆有長虹劍主神位供奉,更是被列入國祀之中,為天護三百六十神之一,名次頗前,二十以內。
其為國祀神已經不錯了,如今楊玉淼金口玉言,要入楊家春祀祭祖的行列。
這是什麼意思?
其不亞於世家外人入族譜,打此年起,楊家後人皆要認李尊儒為祖,稱其為李老祖宗的。
這簡直是開了青霞墟先列!
尤其是楊家為一國之王室,此事便更為複雜,李家則是成了眾矢之的。
雖能免了春祀不能祭祖的不好情緒,但李師淮卻不能因此便忘了,自己如今代表的是李家,絕不能因此陷李家於不妙境地。
“師淮,你想得有些多了。”
楊玉淼哈哈大笑:“尊儒老弟可不是外人,怎就不能入春祀祭祖的隊列當中。
他是你家祖,又是春祀時去的,要是不加入其中,反倒是我們楊家的不是了。此事你們聽我的,我聽老祖的。
便是如此,絕無變化。”
太常寺卿面色變了又變,最後無奈一嘆。
“是,下官這便準備長虹劍主的春祀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