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散亂懸挂

晚上九點半，秦孟村後面的爛尾樓頂層九樓透出的淡淡的白熾燈光，光線從洞開的樓層之間泄出，在灰黑的夜空中散開，漸漸消失湮沒，偶爾的光影晃動，表明頂樓有人在走動。在這破落荒涼地方的高處，這些人在做些什麼，沒有人注意到。

九層樓頂之上的大廳之中，散佈着十五六個人，其中大部分穿青灰色布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們每人手中都持着一台白熾應急燈，均勻的分佈在大廳之內，明顯就是照明用的。還有持燈的四人跟在兩個未持燈的人之後，隨着那兩人的移動而移動。那兩人身形略低，偏瘦小玲瓏，穿青灰袍，兩人都是雪白的頭髮，一個在腦後綰髻，一個則高高的扎着馬尾，一個是璃影，一個是月然。

這裏還是幾天前月然來看過的樣子，大廳的空間內，高高低低掛滿了古代建築的殘件。在燈光從下到上的照射下，這些殘片的呈現出各種奇奇怪怪的黑色形狀，這些影子投射到天花板和周圍牆面上，竟然和實體的殘塊一樣充塞着這個不大的空間，使得原本空蕩破舊的工地，變成另外一種樣子，變得擁護和詭異，像是隨時要補撐破爆開，全部的黑影將要衝飛到天空中去。

璃影還沉浸在驚喜當中。月然告訴她，找到了真明塔，並且月然和趙南一起她帶到這裏。開始時她當然不信。真明塔早在幾百年前就消失在地面上，真明教的歷代祭司都曾經認真用心的去尋找過，但地面上全無蹤跡，根據史書記載的方位，即長安城東南，與真明大殿分佈成一條直線，那也要五十公里的範圍內，地面上豎立着形形色色各種建築，沒有一個塔的痕迹，也不能大面積挖掘，所以尋找真明塔成了不可能的任務，它的出現全憑運氣和天數。沒想到月然就是運氣和天數。

他們剛到爛尾樓的時候，正是殘陽照射進來，璃影看到大廳里掛滿了殘木榫卯、石條石塊、瓦片陶筒、金屬碎片，還以為這個是玩笑惡作劇。月然帶着她走了幾圈，用手指着其中的殘塊，告訴她這個是橫樑，這個是翹角，還有地面的蓮花磚，石柱座，掛在邊緣外圍的是黃銅的鈴鐺……璃影才半信半疑的問：“你還有其他的證據么？”

月然告訴了璃影趙南曾經下到這座樓的地面以下，在一座王家的地窖中，親眼看到了真明塔的底座，那是真實的古迹，而這些殘塊就是從那個地窖中搬出來，再精心佈置，弔掛在這裏的。

璃影的目光轉向身旁三四米以外的趙南。趙南本不願意讓月然和這群教徒絞在一道，可又不忍心月然一人行事，才隨她們一起來到這爛尾樓頂，此時聽到她們說到自己的名子，也朝她們看了過來，正好與璃影狐疑的目光對上，他渾身不自在，說道：

“我就是一個打醬油的。別盯着我。要麼我把月然的爸爸找來，你們聊聊？他就住在這樓下的村子裏，231號。有什麼問題儘管問他，說實話，我也奇怪，老辛，辛辛苦苦的幾乎把命搭進去，蓋這麼個奇怪的東西幹嘛，我把他叫來，我們一起聽他說道說道。”

於是趙南就離開爛尾樓，去村裡找辛勁松。

外面的天色黑的已經入夜。璃影的隨從們點亮應急燈，站好位置。月然見趙南走遠，告訴璃影，上次父親回家，告訴了她這座塔的事情，還交給了她一個東西，說這東西也是真明塔的一部分，他病入膏肓沒有精力再把這件東西再放在頂樓，讓月然找找看。m.

那是一座一尺高的的水晶塔，是趙南王偉剛協助辛勁松和黑羊一起，從古塔下沉的底座中找到的那個。辛勁松告訴月然，這座小水晶塔被隱蔽的藏在機關之內，他們並不明白為什麼要把它深藏，這座小塔看着像是古真明塔的微縮版，不知道有什麼用途和價值，辛勁松讓月然在這堆殘件中找到它的位置。

璃影把水晶塔端在手中細細端詳。由於保存完好，小塔晶瑩剔透惟妙惟肖，在周圍的燈光照射下閃閃發光，美麗異常。這座塔在古代可稱的上是寶物，但是現代的琉璃工藝精湛成熟，這樣的小塔可批量生產，在景區成堆的出售，顯得並不珍貴。

“這座小塔至少可以讓我們看到真明塔原先的樣子，九層，十二邊，塔室為方開，門向東，內有四道拱券道通向四面，琉璃的透明還能看出這是座空心塔，佛塔內鑲嵌很多石雕佛像和隋朝經典石碑，正面還有佛像浮雕圖案。每層都設有拱形塔門，塔外檐有石材護欄……咦，你看這裏。”璃影指着琉璃小塔的頂部說道：“這兒有個金頂，就是塔剎，竟然是蓮花底葫蘆狀，這麼小看的不清楚……這小小的黃金塔剎里還裝着一隻更小如米粒的乳白色琉璃球，太精緻了。”

昏暗的燈光中，月然看不清楚那座小塔。她記得父親辛勁松的囑託，便問道：“師父，如果這座小塔放在原來的塔身當中，會放在哪兒呢？”

璃影抬頭看向空中的各種古怪形狀，就像一堆破爛一樣，怎麼能說是塔身呢？她嘆了一氣，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造出這種局面來，做什麼？有什麼用？

“小的水晶塔，屬琉璃，佛教中的7寶：金、銀、琉璃、硨磲、瑪瑙、真珠、玫瑰，琉璃排第三，應該在第三層的中空塔芯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