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風雨同舟
“你的手、你的胳膊上怎麼有道這麼長的疤瘌？”柳卿看到了林琳捲起袖子的胳膊露出來一條長長的疤痕，吃驚的問道。林琳在外面一般是不穿短袖的，所以她急忙把袖子放下來，掩飾道：“沒事的。我們都還活着。”林琳帶着一些哭腔，有點像見到了久別的親人一樣，滿心的委屈想傾訴又強忍着，但是哪裏忍得住？她丟了手中的抹布，轉身回到房間，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臉埋進膝蓋，不停地抽噎。
“到底怎麼了?你也出什麼事了嗎？”柳卿也跟出來擔心的問道。
“我都不敢想，我還能再見到你，活着再見到你。我們都活着。我要是告訴你，我是一個在棺材裏、在地底下埋了一夜的人，你信嗎？我是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死裏逃生的人。”她顫慄的哭着，死活不肯告訴柳卿真相。
“我不能告訴你，知道得多不是好事。不要再問我了。那是一場惡夢，我不想再提它。”柳卿看着一向堅強的林琳哭成了一團，忍不住把琳琳擁到了懷裏，安慰道：“林琳，咱不哭了、不哭了，都過去了，就你說的，我們都還活着，這是最主要的，不管為了誰，我們都得好好的活着，對不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都是有福之人，上天一定會憐憫我們的。”
“我是一個死了幾次的人了。如果不是大口罩鍥而不捨的周旋救我，我再深圳估計還得再退層皮。我只是覺得心裏好苦好苦好委屈，也沒處說。我沒做錯過什麼啊！可怎麼會變成這樣？”林琳淚眼汪汪，抽抽噎噎，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地板發了好一陣的呆。
看的柳卿心疼不已，忍不住說道：“林琳，你要是不嫌棄我是羅鍋，不嫌我是個廢人，我們在一起搭伴兒過好不好？”
林琳抬起了淚漣漣的臉，輕輕地搖了搖頭：“我這輩子不會嫁人了，我再也不想拖累任何人，更不想拖累你了。”說著林琳別過了頭去。
“你不拖累我，是我拖累你。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是我們柳家的最後一個羅鍋了，柳功還有柳成還有我二叔、三叔他們，都不羅鍋，我還找到了一個堂哥，也不羅鍋。知道嗎？我們做了基因檢查，只有我還有羅鍋的基因，羅鍋很快就可以絕種了。所以你不拖累我，我這輩子就是僥倖結婚也不會要孩子的。我們倆正好，其實就是搭伴過而已，做個伴，有個說心裏話的，有個照應。只是我這身體不爭氣——不能激動、不能掏力氣。”柳卿一本正經的解釋。
林琳忍不住笑了笑了：“給你搭伴兒過，那是害你呢！我可不想害你。我不跟你搭伴兒，我們各過各的。”
“也行，那你可得好好的活着，高高興興的活着，其實跟你搭伴兒我也擔心，我這身體是朝不保夕的，你說，我們倆真要搭伴兒了，那還不是害的你先守活寡，再守真寡？我其實也不忍心。”柳卿低聲的喃喃道。
“無所謂誰為誰守寡。我有時候在想，你說，要是我停了葯，會不會真的就變成了男人？”林琳抬頭問道。
“啊？你想變成男人？這個我可沒敢想過。還是別了，我覺得我一時恐怕接受不了。”柳卿吃了一驚。
“只要你活着我不會停葯的，在你面前，我覺得自己一直都是真正的女人。但是，要是有一天，你真的消失了，我想，你就管不了我了吧？我覺得，做個男人也不錯，會少受好多欺負。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個女的，你這一路會在增加多少磨難？女人，總是弱者。放心，至少目前，我還沒有停葯的打算呢。”
“你可以看看醫生，看能不能少吃點葯，別真的副作用那麼大的就好。”柳卿建議道。
“隨他去吧，我也沒準備活到白頭。”林琳一臉不在乎，擦了擦眼睛，去廚房洗了把臉，又開始幫柳卿整理灶台了。柳卿也站了起來，趕緊過去幫手。
柳卿過來后，林琳帶柳卿道天橋上去找大口罩。請柳卿和大口罩見了次面。並給當著大口罩的面對柳卿說：“這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個救過我命的那位陳大哥。”然後轉臉向大口罩說道：“這是我三叔的小舅子，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柳卿趕緊彎腰握手道謝。大口罩對柳卿熱情的點頭，“哪裏啊，主要是他爸爸和古道律師出力，我就是跑跑腿而已。林琳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柳卿，你要是不嫌棄，也跟林琳一起叫我大哥好了。”柳卿趕緊喊大哥，並隨後說了自己到深圳找人的事。只是沒有細說具體找誰。
當他們離開時，並不曾留意大口罩那茫然和失落的眼神。
林琳把自己的自行車給了柳卿，自己坐公交上班。柳卿在清水河附近的醫院找了一個做看護的工作，半天，剩餘的時間他就騎着車子在清水河大街小巷四處遊逛，老巷子，舊小區，見到說粵語或者當地話的人，就儘可能去答答話，嘗試着問問，看看有沒有人知道程子涵這個人。可是，幾十天過去了，一點線索也沒有。
林琳專門買了台筆記本電腦，讓人在柳卿那裏裝了網線，林琳經常趁着不上班過來幫他一起探討商量對策，推斷各種可能。可是，一直沒有線索，都過去十幾年了，找一個根本不相識的人，真是大海里撈針。心裏着急也沒用，林琳只好安慰柳卿，沉下心，耐着性子，準備打持久戰。
柳卿一面在醫院當護工，一面跟裏面的醫生、護士學習醫學及護理知識。由於柳卿是男護工，人本來力氣就大些，雖然不能用犟勁，工作還是相當的賣力的。再說了，柳卿人不但隨和勤快，還長得端正帥氣，很是得裏面病人和醫生的喜歡。看哪些是護士做不動的事，或者她們不好意思找男醫生幫忙的事，柳卿都主動出力。而醫生和護士也主動去給柳卿介紹那些高檔次有點錢的病人。清水河這個醫院是武警醫院，醫療水平相當不錯，裏面有各色病人，柳卿在這裏當護工雖然說起來不是很高級，但是確實是沒少掙錢，而且還學到了不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