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撿手絹
公司的人都陸續下班離開,只剩寧不言一個人在辦公室惴惴不安。寧不言現在考慮的是要不要試試跑路,也許老太太不會纏着他,要不要賭一把?自己也沒有處理在這種事情的經驗,去了或許更加危險。目前看來,除了做了一個夢,好像並沒有別的事情發生,誰知道崔主管是不是在嚇唬他?
還是跑路吧!寧不言已經打定主意,先跑了再說,要是老太太真的纏上他,他再折返回來想辦法解決。寧不言也不再猶豫,趕緊離開了辦公室。天居然已經變得黑沉了,自己在辦公室呆了不會超過半個小時,居然黑的這麼快。
小區昏黃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寧不言快速向小區大門走去。小區死氣沉沉的,好像並沒有多少住戶。寧不言抬頭看向高處,只有零星幾家亮着燈光,大部分的房間都是黑漆漆的。寧不言心裏湧出懼意,趕緊低下頭不再去看。
“哎呦!你走路怎麼不看着點?撞死我了。”寧不言完全沒有察覺前面有人,迎面撞上了一個人,那人順勢躺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剛有些走神,我扶您起來。”寧不言看着男人蜷縮起來,抱着腿喊疼,就準備去扶男人起來。
“哎,你別碰我,我腿折了,疼死我了!快送我去醫院。”男人不讓寧不言扶他。
寧不言蹲了下來,看見男人穿着黑色的保安制服,戴着帽子,應該是小區的保安,便說道:“大叔,不至於吧?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怎麼就骨折了呢?”
“哎喲,疼死我了!你是說我碰瓷嗎?那你打急救電話,帶我去醫院檢查一下。”男人還是不肯起來。
“大叔,那個,咱們好好感受一下,行不?要是真骨折了,我再打電話,行不行?”寧不言感覺這保安大概率就是想要訛人。
“不送我去醫院也行,五百塊,這事就算了。”男人抱着腿躺着地上,不願意起來。
“大叔,你是這個小區的保安吧?其實我是今天剛來上班的新員工,以後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這樣不好吧?”寧不言蹲在保安身邊。
“你也是物業的員工?”保安放開了抱着的腿,抬頭看向寧不言。寧不言腦子一下子就炸了,這人就是昨天在18號樓下遇到保安,也就是今天在網上看到的王大海。
“卧槽!”寧不言一屁股坐到地上,伸出的腳一下將王大海踹翻過去,王大海發出“哎喲”一聲,寧不言趕緊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趕緊跑路。
寧不言不要命般地跑了幾分鐘,居然還在小區里,屁大的小區還能迷路了不成?寧不言不得不停了下來,重重地喘着粗氣。小區的燈光漸漸多了起來,應該是住戶下班回到家了。燈光給了寧不言些許安全感,不過當務之急還是離開小區比較重要。
看了一下樓號,怎麼又跑回8號樓了?寧不言有些疑惑地看着樓號,揉了揉眼睛,然後發現居然是“L18”,“L”和“1”都因為時間的侵蝕,已經顯得模糊了。
“這難道就是命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寧不言反而鎮定了下來,雖然已經肯定是禍了,既然躲不過,那就勇敢面對吧!想是這麼想,但是寧不言的腳像是長在了地上,腿肚子卻止不住的打顫。
深呼吸了幾次,進行了一會兒心理建設,寧不言顫抖地邁出了第一步,艱難地走進了18號樓。18號樓與其他17棟樓不同,18號樓是一棟公寓樓,中間四部電梯,
每層16個房間,兩側各8個房間,每個房間30到50個平方不等。
寧不言剛走進來,感應燈便適時地亮了,昏黃的燈光灑落下來,寧不言咽了一口唾沫。老太太住在單元門左側第一家,105室,也就是寧不言此次的目的地。
“咚,咚,咚……”寧不言只能鼓足勇氣去敲門。
“誰啊?”房間裏傳出老太太的聲音。
“您好,我是物業的……”寧不言不知道該怎麼說。
“物業的?有什麼事情嗎?”老太太並沒有開門,在房間裏問道。
“我想問一下,您家的物業費交了沒有……”寧不言只能活學活用,他也想不出別的話了。
老太太終於打開了門,在門后觀察着寧不言,好像是認出了寧不言,老太太開口道:“你是昨天幫我找手絹的那個小夥子吧?”
“是的,您還記得我啊?”要不你還是把我忘了吧,寧不言心想。
“記得,記得,物業費我暫時還沒有錢交,要不你緩我些天吧,我攢夠了就交……”老太太面帶難色。按照小區七毛一平方的收費標準,這樣的房間一年物業費也就三四百塊錢,老太太還需要攢一段時間,寧不言聽了心裏也不是個滋味。
“不用,不用,我今天來就是想給您說,您家的物業費給你免去了,您不用擔心。”反正沒人會跟鬼收費,不如讓老人家寬心也好。
“真的嗎?那就太感謝你們了。”老太太在門后顯得有些激動,聲音充滿了驚喜。
“是真的,是真的……”寧不言一面跟老太太說話,一面考慮怎麼才能進到房間裏,因為在他夢裏,老人家的手絹就掉在房間裏,不管怎麼樣也要進去看一看。
“那什麼,老人家,您的手絹找到了嗎?”寧不言只好直接開問了。
“沒有,你看到我的手絹了嗎?”老太太臉上的喜色全部消失,直愣愣地看着寧不言。
“您的手絹是不是落在房間什麼地方了?要不您在地上找找?”寧不言嘗試引導老太太自己去找。
“要是在地上,我早就發現了,我每天都會拖地的,地上很乾凈,什麼都沒有。”老太太推開了門,寧不言看到了一地黑紅,地上全是凝固的血跡,還有被拖把拖過的痕迹,只是沒能拖乾淨,反而把血均勻拖滿了整個房間地面。
“進來坐會兒吧,家裏難得來人。”老太太說完便轉身走了進去,老人家頭朝後仰着,後腦好像破了一個大洞,還有鮮血不斷流下,流到老人背上,然後順着褲腿流到地上,凝固的血液上出現一條鮮紅的血跡。
寧不言站在門前不敢邁進一步,此時他臉色已經是煞白,腹內也是一陣抽搐,強忍着劇烈的嘔吐感。
“進來吧。”老太太又回頭喊了一聲。寧不言強忍着要挪開目光,然後看到老人左腳下粘連着一塊鮮紅的方布,大小跟他夢中看到的手絹差不多,-難道是手絹被血染紅了?
“老人家,您腳下粘的是什麼?”寧不言在門外喊道,希望老人自己看一看。
老太太聽了卻把頭向後仰去,血液流出的速度更快了,然後老人家張口說道:“什麼都沒有啊!”
“不是上面,您腳下……”寧不言已經不忍直視了。
“哦,我頸椎不好,也彎不下腰了,你過來幫我看看吧。”老人繼續邀請寧不言進來,寧不言無奈只好強忍着懼意走了進來。一腳踏入,腳下是一種滑膩的感覺,整個人好像要滑倒了,寧不言又是噁心,又是害怕,但還是走了進去。
茶几上放着一個碗和一個盤子,裏面的東西已經是黑乎乎一片,認不出原來是些什麼東西。寧不言慢慢走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一直仰着頭看着他。
“麻煩你幫我看看吧,人一老,就不中用了,唉……”老太太嘆了一口氣。
“您先別動,我看看……”寧不言看老太太好像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也沒有什麼惡意,也是安心了不少,便問道:“您的手絹有什麼故事嗎?為什麼一直念念不忘?”
“哪有什麼故事,只是一塊普通的手絹。我在上面綉了一對鴛鴦,送給了我老伴,我老伴走了之前又還給了我,也是我對我老伴唯一的念想了。”老太太平靜地說道。
寧不言緩緩蹲了下來,果然是那塊手絹,雖然是被血液染紅,但是上面的鴛鴦還是依稀可以分辨出來。寧不言正要伸手去拿手絹,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你是誰?在我家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