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晨的茶館
清晨,和暖的陽光照耀在柒城的每一個角落。也許世上只有太陽是最公正的,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悲傷還是快樂,無論肉體還是靈魂,都能得到陽光的照耀。
而在如此美好的早晨,到底做什麼才是有最意義的呢?
那自然是——睡覺。
柒城的市中心,有一家風格與周圍建築格格不入的小店,靈魂茶館。茶館的大門虛掩,證明茶館應該已經開始營業了。店裏的擺設很簡單,正中間是櫃枱,櫃枱後面的架子上零零散散地擺放着幾個小盒子。茶館的左側擺放着幾套桌椅,後方是茶台,至於右側...是兩架躺椅。
一個男人躺在其中一架躺椅上,顯然正在熟睡。旁邊的躺椅上則躺着一位身着女僕裝的少女,未施粉黛的臉仍然透露出八分可愛兩分清媚。只不過她的睡相不太好,一隻腳曲立在躺椅上,一隻腳蹬在男人的腰上。
整個茶館寂靜非常,死氣沉沉沒有一絲生氣。
以上,就是茶館的一切了。
大概。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輛車在茶館門口緩緩停下,車的後座上有一個衣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正透過車窗打量着茶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董,咱們到了嗎?”司機見男人不說話便小聲地提醒了一下,因為在司機的視野中並沒有什麼茶館,只有一面白色的牆。
聽到司機的話,張書林從回憶中驚醒,然後略帶着驚喜地問他:“小李,你真的看不見嗎,那麼大的一個茶館?”
司機搖搖頭,有些擔心地看着張書林,說:“老闆,您是不是記錯了?我是本地人,從來就沒聽說過市中心有什麼茶館啊。再說了,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誰會只開個茶館啊,那不是傻嗎。”
張書林呵呵一笑,也不跟他多解釋,從一旁的座位上拿起一個黑色的皮箱就下了車。張書林站在茶館前深吸一口氣,回頭對司機說:“你在這裏等着我,不管見到什麼都不要喊叫,我一會就回來。”說罷,張書林便朝着茶館走去。
司機坐在車上,眼睛緊盯着老闆一步步衝著牆走去,就在老闆快要碰到牆面的時候,小李的眼睛一酸,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等再睜開雙眼卻發現老闆已經不見了。
“見了鬼了!”他連忙下車衝到牆邊四處尋找,沒有暗門,沒有機關,也沒有老闆。
張書林推開茶館虛掩着的門,邁步走進了茶館,未等細看茶館的擺設就聽到一道鈴聲響起。張書林心中一顫,感覺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司機正在窗外拍打個不停,顯看起來正在找着什麼。
“喂,看什麼呢。”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張書林回過神來,一回頭,發現一位女僕正站在櫃枱後面無精打采地看着自己。
“哦哦哦,不好意思啊。”張書林連忙道歉,順手把拎在手裏的箱子放在了櫃枱上,“您看看,這些錢可以買多少那種白色的茶葉。”
張書林打開箱子,裏面擺的大部分都是鈔票,還有幾件樣式老舊的金銀物件,一看就是值錢的古董。
女僕這時才認出來對方,上回老闆在外面把他帶到店裏的,還賣給了他半斤茶葉。
女僕伸手在箱子裏擺弄幾下,搖了搖頭,回答:“這些古董都是普通的東西,加上現金最多給你三兩。”
張書林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這一箱子東西竟然只能買到三兩茶。
“可是,這些東西加起來也有不少了,
為...為什麼只能買這麼點?”
女僕有些不滿:“新人就是新人,上回不是告訴你了嗎,普通財物沒什麼價值,只有包含有靈魂的古董才有價值。那樣的東西,隨便一個就能買幾斤。”
張書林還是有些不甘心,仍然想要辯解:“這些,這些金器,是我托朋友找來的,據說都是周朝的東西。您想想,從周朝至今,經歷過多少主人,接觸過多少靈魂,怎麼可能沒有價值呢。”
女僕嘆了口氣,拍了拍張書林的肩膀說:“老張啊,你這也太傻了,如果真是包含了靈魂的古董,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會感覺不到嗎?”她拿起一條金鑲玉的項鏈,在張書林眼前晃了晃,說:“這條,上周的,還有這幾件是上上周的。哦,這件是最古老的,五周前的,到現在也就是一個多月。你覺得這些新東西會有靈魂寄託嗎?上次老闆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仔細去感受,如果一樣東西在你手裏能讓你的身體感覺舒服那就是有靈魂的,那樣的東西即使不是古董對我們來說也是有價值的。”
張書林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當了冤大頭,苦笑一聲:“我明白了,是我不應該把事情交給手下去辦。三兩就三兩吧,總比沒有的好。這段時間我再親自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們需要的。”
女僕笑了笑,轉身從身後的架子上取下一個小盒,拿下蓋子,隨即就有濃郁的香味從盒中飄散出來。張書林聞了一口頓時感覺精神一震,心中也舒服了不少。在盒子裏面的是一條條白色的茶葉片,或長或短。女僕熟練的取出秤把茶葉稱好,用紅紙包裝,然後裝到了一個不大的正方形小盒中遞給了張書林。
張書林接過茶葉,小心翼翼地塞進上衣內側的口袋裏。等茶葉放好,拍了拍,確定不會掉落。張書林才說:“自打上次得二位相救,一直到今天才再見到。之前沒有來得及問,您和老闆怎麼稱呼?”
女僕一邊收拾櫃枱一邊回答:“我叫白杉杉,旁邊躺椅上睡得跟豬似的男人是我老闆,他叫姜良。”
張書林點點頭:“那我就不打擾了,有時間請你們位吃飯。”說完轉身離開了茶館。
白杉杉無精打采地看着張書林走出門外,跟司機說了幾句後上車離開。看到人都走了白杉杉這才精神一震,斜眼看了看老闆姜良,發現他仍然閉着眼睛,臉上露出奸詐的笑容。一邊盯着老闆,一邊抓了一大把鈔票就要往腰間塞,卻發現自己的女僕裝並沒有口袋,想了想,果斷把手上的東西都塞到了胸前雪白的溝壑中。嗯,夾得很牢靠,看來這個月的新包有着落了。
姜良仍然沒有醒,偷雞成功的白杉杉臉上更加得意,把剩下的錢和金器都裝進箱子裏,等裝好后又拎起箱子,拍了拍身後的立櫃頂,伴隨着一陣咔咔咔的聲響,立櫃后出現一條黑漆漆的通道。順着通道白杉杉走進了茶館的地下室。地下室里有些空曠,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箱子,還有幾個蓋着玉板的陶瓷罐子。
隨手把箱子放在地上,白杉杉走到罐子旁邊把玉板都給拿了下來。從其中一個罐子裏飄出兩團白色的煙霧,煙霧凝而不散,就飄蕩在罐子上方,而其他的罐子毫無反應。
“糟糕!”
白杉杉驚呼一聲,連忙拿起罐子挨個空了空,結果什麼都沒有。
“完了,老闆完了!”白杉杉跌跌撞撞的從地下室跑出來,表情驚慌不已。見姜良仍然沒醒,白杉杉一個餓虎撲食撲倒姜良的身上。
“吱——”
躺椅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姜良睜開迷濛的眼睛,一把推開了身上的女僕。
“我的姑奶奶啊,就不能讓我好好睡個覺嗎,又怎麼了啊。”
“老闆老闆,罐子裏的殘魂用光了,該進貨了。”
“這麼快的嗎?那行,晚上一起去進貨吧。”
白杉杉臉色一正,果斷拒絕:“不行的老闆,我今天還有一個人類情感倫理研討會要參加。”
姜良皺了皺眉:“又要跟你那幫小姐妹一起看肥皂劇?不行,絕對不行。你得先幹活。”
白杉杉一把抱住姜良,眼淚如同泛濫的江河,“老闆,求你了,要不我下個月工資不要了行嗎。”
姜良雙手夾住白杉杉還有些嬰兒肥的臉用力揉搓,嘴裏念叨個不停:“工資?你的工資已經預支到三年之後了,你還好意思提工資?還有,看看你鼓鼓囊囊的胸口,你是認為你的老闆是個瞎子嗎?我會看不到你在裏面塞的錢?”
“唔,老闆,停一下。”白杉杉連忙拍打着姜良的手臂,“要掉了。”
姜良手上不停,往下掃了一眼,滿不在乎的說:“掉什麼掉,這不是夾得很緊嗎。”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白杉杉的頭與身體之間突然斷裂,美好年輕的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啊!!!”
超高分貝的尖叫聲響起,白杉杉驚恐地看着姜良,整張臉都快速的變白,眼睛也泛起紅色。
“老闆,又掉了,這回算是工傷了吧,你得賠償我!”
姜良無奈得把白杉杉的頭扔到她的身上,又起身走到櫃枱前拿下一個盒子扔到白杉杉的腳下,說:“多大點事一驚一乍的,自己按。”
白杉杉只好一手抱着頭,用眼睛對誰斷裂的頸部,一手打開盒子取出同之前一樣的白色茶葉,用力一攥,茶葉便化成一縷白色煙霧,煙霧隨着白杉杉地引導均勻的灑在傷口處,隨後白杉杉用力把頭放回原處,在白光的閃爍中頭與軀幹重新合在一起,沒有一絲痕迹。
白杉杉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拍打拍打身上的塵土,又活動了一下脖子,發覺沒有問題后衝著姜良直衝而去。
“該死的老闆,這是工傷,你要賠償我,賠償!”
......
清晨的茶館終於開始有了些生氣與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