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風雨如晦

病房內。

鯨魚獃獃地望着窗外！

他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對着窗口發獃了！

自然也記不起窗外的大雪下了幾次，又停了幾次！

他清楚地聽到了門口那個女人的吵鬧聲，心想：那麼多年了，她還是那麼蠻不講理！

他生怕那個女人衝破病房薄薄的門闖了進來，他盼望着黃力趕緊出現，為他趕走那個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麵對的女人！

然而黃力遲遲沒有出現，只要保安轟走了那個女人，鯨魚懸在心裏的大石頭才悄然落地！

噩夢之後，他對黃力產生了莫名其妙的依賴。

他希望黃力每時每刻都陪在他的身旁，尤其是長夜將至的時候，黃力能時刻提醒着他千萬不要睡着！

可是，寒冬越來越冷，長夜越來越長，東北的白天越來越短暫！

鯨魚驚恐萬分，生怕自己熬不過漫漫長夜然後悄悄睡去！

他不知道夢裏還有什麼東西在等着他，他不願意麵對！

他也不知道，一旦進入夢境，自己還能不能醒來！

……………

……………

“其實早在我還沒離開的時候，我就知道，鯨魚一定會聲名鵲起，我也知道以他的影響力遲早會得罪一大批人！”

一個裝修精緻的咖啡廳內，陳浩東向黃力吐露着自己的心聲，儘管黃力未必會相信他說的一切！

“他的解說風格實在太獨特了！”陳浩東說：“不拘泥於常規總能讓人眼前一亮，新奇獨特的思路又不得不讓人佩服！”

黃力打斷道：“我不是要聽你說這些，這些話，在你乞求加入我們的時候我就已經聽夠了！”

陳浩東喝了一口咖啡，完全沒了幾十分鐘前還在雪地里掙扎打滾的狼狽不堪，抬起頭說道：“你盡可以認為我在拍馬屁，然而我說的正是他被人暗算的原因！”

黃力不屑一顧地冷哼了一聲，他早已經厭倦了陳浩東的巧舌如簧！

“鯨魚是全世界所有籃球解說中最獨特的一個！”陳浩東繼續說道：“彷彿他既可以登大雅之堂，也可以入殘屋破舍，有思想的人願意聽他的高談闊論，趣味惡臭者也對他的擦邊津津樂道！這樣的人，簡直堪稱完美！”

“然而這個世界不允許這麼牛B的人存在！”

黃力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他回憶着鯨魚說過的話，這與當時推論的“動了誰的奶酪”如出一轍！

“所以！”黃力問道：“究竟是誰不允許鯨魚繼續留在解說圈？又是誰想要害他性命！”

“鯨魚動了誰的蛋糕，就是誰！”陳浩東說道：“但肯定不是我們，我加入的不過是一個小公司，而我那個公司，也不過是寄生在別的大公司身上的一個小虱子而已！可以說我們公司和你們團隊，本質上是一樣的，吃着獨角獸企業吃剩下的殘羹剩飯而已！”

黃力討厭陳浩東彎彎繞的說話風格，卻仍然耐着性子聽了下去！

“鯨魚與我們不同的時，他不甘心做一個小小的寄生蟲，他不屑於吃別人不要的殘羹剩飯，他想要自立門戶，想要與那個巨大的獨角獸分庭抗禮！試想有此野心，誰能允許他這樣肆無忌憚地發展！”

“其實，如果鯨魚想要自己門戶，別人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你們不選擇與他們共存，當你們解說都不用他們的所謂正版資源時，你們就已經觸及到他們的根本利益了！”

“大批的觀眾被你們吸引過去，而你們的規模卻又從來不以他們的名義放肆成長，對於他們來說，這就是你們從他們的口袋裏大把大把地掏走了白花花的銀子！”

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從黃力的脊背一直傳到大腦，憤怒也如約而至，黃力猛地一拍桌子，說道：“難道就因為這個，他們就要趕盡殺絕嗎？”

陳浩東卻鎮定自若，看了看被黃力驚嚇到了其他顧客后，他輕描淡寫地說道：“如果在十年前，當然不會，可惜時也勢也，現在已經不是十年前了！”

對於陳浩東說的什麼十年前十年後，黃力並不理解，他只感覺到現在的局勢對於自己和鯨魚來說是岌岌可危的！

陳浩東也沒有過多解釋，只轉移話題道：“你以為我來就是為了跟你說這些的嗎？”

黃力又瞬間警覺起來，面對這個當年的叛徒，現在來歷不明的訪客，試探性地問道：“你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