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異變突起
張老頭快步走來,男子緩緩的轉過頭,驚恐的看向我們。
那胖子的鬼魂此刻渾身哆嗦,用顫抖的聲音說到,“你們是誰,這是哪裏,我好冷,你們不會也要打我吧。”
說完他轉過身猛然跪下道,“我求求你們了,我給你們磕頭,你們別打我了,我家裏孩子病了,我真的沒錢,都給孩子看病了,放我回去吧。”他一邊磕頭一邊說道。頭在地上磕的咚咚直響。
阿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我和張老頭都愣住了,怨氣大的鬼不應該是張牙舞爪很恐怖的嗎?他這一上來就磕頭是什麼情況,我蹲下身子對他說。
“兄弟你起來,我們不是壞人,也不會打你,你有什麼話起來再說,跪的我彆扭。”這一番話讓中年胖子的情緒得到了些許好轉,一屁股坐在地上,蜷縮在一起雙臂環抱自己。
“小兄弟,我這一覺睡醒,不知道為什麼衣服褲子都沒了,現在冷的不行,麻煩能不能找件衣服給我穿,謝謝了。”這胖子說道。
這話說的我可就犯難了,鬼怎麼穿衣服我還真不知道。我轉過頭把目光投向張老頭,張老頭好像理解了我的意思,手伸進他的工具包里摸來摸去。
感覺這張老頭就像他媽個哆啦A夢一樣,那土黃色的工具包就像百寶袋,啥都是掏出來。摸了三五下,張老頭掏出來一把子線香,抽出一根對我道,“點着了讓他抽,他魂體很不穩定。”
“魂體?老大哥你在說什麼?什麼魂體?”那胖子鬼魂道。
“看清現實,你已經死了,人間的事情和包袱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放不下只會讓自己痛苦,你看那手術台上就明白了。”張老頭淡淡的說。
胖子目光看下我們身後的不鏽鋼平板床,慢慢的站起身走過去,待看清床上躺着的屍體,胖子渾身哆嗦,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聲撕心裂肺,只見他的魂體也劇烈抖動,身體散發出渺渺黑煙。
“不好!他要融體!”張老頭大喊一聲。只見張老頭一手伸進工具包,一個箭步衝上前,手中抓着一把紅色粉末朝着渾身散發黑氣的胖子甩了出去,那紅色粉末剛一接觸到胖子的魂體,猛地出現一股巨力,直接把胖子撞飛出去。
“你最好老實點!我念你沒作惡才沒有動手,要是敢融體,老子現在就宰了你!”張老頭陰沉的對這胖子說到。
那胖子被張老頭這一番話嚇得也清醒了很多,身體黑氣逐漸減少,他癱坐在地上依然在哭,魂體越來越不穩定,好像隨時要消散一樣。
我默默的看着這一切,張老頭走向我說。“鬼有好鬼,人有壞人,殺好鬼損陰德,快讓他吸了這香,穩定魂體以後送他走。”張老頭對我小聲說道。
我走到了那胖子面前,席地坐在他對面。把煙掏出來點燃一根,然後點燃線香遞給他說到。
“老哥,我知道你很愛你的老婆孩子,但現在你死了,很多事情你真的無能為力,有什麼難受的你就說出來,我雖然幫不到你,但在你最後一段路上我可以陪你聊聊。”
那胖子接過線香叼在嘴裏,我拿起香煙也叼在嘴裏。四目相對,胖子重重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我叫尚洪濤,是個卡車司機。”
“我和我老婆有一個男孩,6歲了,叫尚昂,去年查出來患有貧血性白血病,查出來的時候已經很嚴重了,治療的機會渺茫,但是父母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說什麼也不會放棄給兒子治病。”
說到這裏,
尚洪濤手中的線香嗖嗖的向下燃燒,速度很快,眼見就燃到了盡頭。我趕忙找張老頭又要了一根,遞香,點火,一氣呵成。”
“每天老婆在家照顧兒子,陪兒子去醫院做治療,而我就是拚命的賺錢賺錢,但是不管我怎麼拚命工作,兒子的醫藥費依然像個無底洞一樣,怎麼都填不滿。”
“就這樣過了有半年,老婆因為每天忙碌奔波於兒子的病情,終於也累倒了,看著兒子和老婆這麼痛苦而我卻無能為力。”
“當時我就想,做一桌子好菜,拌上上老鼠藥,我們一家三口一起走,不留在這人間受苦了。於是我買了酒菜摻好老鼠藥。”
“不巧我下藥的時候被老婆看見了。和我在廚房爭吵,然後用力的扇了我幾個耳光,說我把她毒死沒有關係,但是我憑什麼剝奪兒子活着的權力,我們一家三口努努力就能撐的過去,只要人活着就還有希望。這幾個耳光也把我打醒了,是阿,我憑什麼,我太自私,只要人活着就會有希望。”
“因為老婆病倒了,所以第二天我帶著兒子去醫院做複查。如果不是我去了醫院,我可能一輩子都會被蒙在鼓裏。”
“我看了兒子的檢驗報告,我和老婆都是A型血,但是兒子是B型血。”
聽到這裏,我內心咯噔一下,兩個A型血好像不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吧,這就說明孩子不是尚洪濤的。我又給尚洪濤續上一根線香,然後他深吸口氣繼續說到。
“我偷偷帶兒子做了親子鑒定,孩子不是我的,他媽的騙的我好苦阿!”尚洪濤悲憤的說道,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我在一旁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能嘆口氣道、“尚哥,這種事情誰也沒辦法,我也沒結婚生子過,但是我感覺的出來,即使尚昂不是你的親生孩子,你也很愛他。”
“你說的對,我想了很久,即使不是親生的,但是我和孩子相處了六年,父親的角色在我心裏已經根深蒂固了,我也很愛我的老婆,也沒有去捅破這層窗戶紙,我只想自己一家人好好的。”尚洪濤道。
“後來我為了多賺錢,就超載拉貨,上了高速要下閘道口,突然踩剎車失靈撞上了隔離帶,當時我只聽到了一聲巨響然後我就睡著了。”尚洪濤回憶的說道。
“等我醒了以後,四周都灰濛濛的,我渾身的衣服都沒有了,只覺得很冷,路上還有好多看不清臉的人打我,沖我扔石頭,就抱着頭往前跑,看見前面有亮光。當我跑到亮光處走進來,就在這間房間裏了。”
聽完尚洪濤的講述,只能說這也是個可憐人,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送他最後一程。張老頭此時開口。“你現在既不是惡鬼,也不是人,就要去你該去的地方,此生的事情就像水月鏡花,已經轉瞬即逝了,你也是個成年人,我說的話你也應該理解,不要讓我們難做。”
尚洪濤點點頭到,“老哥你說的我明白,我也想通了,不管我現在再怎麼做他們也看不到我摸不到我了,只是我很不放心他們母子兩。”
“尚哥,你把地址給我,我休息的時候過去看看嫂子和弟弟,這樣你也能安心上路。”我對尚洪濤說到。
看張老頭對我的話沒有反駁,尚洪濤感激的對我說,“太謝謝你了小兄弟,如果下輩子有機會,我一定請你喝酒,只是這輩子沒機會了。”說完尚洪濤就告訴了我他家的地址,我用手機記下保存了下來。
和尚洪濤寒暄了幾句,張老頭讓我靠邊一點,我閃開了地方,只見張老頭從工具包里掏出了一卷保鮮膜,一把紙錢,還有一些碎布條,最後拿出了一個白布扎的,類似那種晴天娃娃一樣的東西,就是那種扎住一個大頭,頭上畫有五官的娃娃。
“師傅這娃娃是什麼,頭一回見。”我好奇的問道。
“這是引路娃娃,裏面填充的是墳頭土。”張老頭回答我道。
此時張老頭把保鮮膜一行一行的鋪在地上,大概長兩米寬一米,然後鋪一層紙錢,又把碎布條撒在上面。
據張老頭說,這碎布條是死人的穿的衣服,很是陰邪,但是也有護陰的能力。
做好這些,張老頭把娃娃放在正中間,叫尚洪濤走上去也站在中間。尚洪濤起身走到了引路娃娃的正上方道。
“老哥,小兄弟,謝謝你們,送我最後一程,真想跟你們喝頓酒阿,來世吧。”
張老頭聽完話,衝著尚洪濤一抱拳道,“好意心領,祝一路順風,早日投胎。”
然後張老頭大聲喝道,“冥紙買路錢!冥衣護你身!若遇陰差!娃娃開道!入!”說完雙手合十一指那引路娃娃。
只見尚洪濤化作一縷煙氣飄進娃娃里,張老頭連忙上前把保鮮膜收起,把所有的東西團成一個球對我道。“他的魂體已經保護起來了,現在可以送他上路了。”說著張老頭就往外走,我也跟了上去。
我和張老頭走進了二樓的衛生間裏,只見他打開馬桶,把那球扔了進去按下了抽水鍵。
“卧槽?你就這麼送他走?馬桶?”我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問道。
“不然呢,順着水流嗖一下就到地府咯。”張老頭打趣的道。
正當我還要說話的時候,突然!馬桶的水猛烈的上涌。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噴出來一樣。
隨後馬桶砰的一聲炸的四分五裂,剛才張老頭丟下去的裝尚洪濤的那個球噴了上來,飄在了半空中,下一秒整個球就燃起了黑色的火焰。燒的十分猛烈,緊接着尚洪濤的身形顯現在我們面前口裏喊道,“老哥!小兄弟救我!。”
我和張老頭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尚洪濤背後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圓圈,裏面瀰漫著大量黑氣,一瞬間就把尚洪濤吸了進去,然後紅圈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一樣,這事情出現的太快,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是你!他媽的江三顯!”轉頭看向張老頭,此刻他紅着眼睛,對着紅圈出現的地方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