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永日老爺和膠捲
得說一句，吳宗成還真踏馬沒讓林昶失望，挺‘智庫’的，直接拋開了最關鍵問題給建議。
不過，雖然他們說的這些點子不成體系，沒有章程，但對林昶來說也算一些啟發。
林昶缺少的其實也不是點子，而是能被這些點子引發的思維碰撞。
七八月份那長達半個多月的似夢非夢到底留存了多少印象與信息，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同樣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寶藏被記憶給偷偷藏了起來。
聽完大家的七嘴八舌，林昶望着大家，笑容滿面的讚揚道：“古人誠不我欺，三個臭皮匠也不賴，你們也是能想出點有用的東西，我回去能好好整理一下了。”
見狀，李武趕忙輕笑着說：“能有用就行。”
他的嘴硬十分靈活，比如現在他顯然是個懂下台階的，因為繞了半天他們自己也清楚完全沒觸及核心問題。
“對，有用就行。”陳宇他們幾個附和起來。
大家都有自知之明，不論是見識、視野、格局、眼光包括體力這種東西，他們都不如林昶。
雖然不知道幫到了多少，但有用就夠了，反正拋開其它不管，現在還是有那麼點成就感的。
隨後，李武提了一杯：“今天我們都認識了新的朋友，俗話說得好啊，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祝大家友誼長久。”
“乾杯。”大家都舉起了一次性杯子，一口啤酒下肚，席間氣氛也熱烈了起來。
不再談‘正事’，話題也沒那麼拘束了。
話題當然也不意外的轉到過桌上唯一的女生李虞身上。
李虞微笑着做了正式的自我介紹：“李虞，北師大大一學生，不是班幹部，從小都是班長，有點累了，以後請多關照。”
卻沒有再提一次自己是林昶的發小，也沒有更進一步說自己從小喜歡林昶云云，與彼時剛進入初中、高中都不一樣。
不是李虞不再喜歡林昶了，也不是她不再直接了，而是她更成熟了，不想自己的主動直接給林昶帶去壓力。
李武他們幾個是林昶的舍友，至少從上個月開始的這一年時間裏他們共同在一起的時間會超過他們以外的任何人。
那都不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這麼簡單，而是會在絕大多數時間裏同吃同睡，一丁點風吹草動都很清晰瞭然。
李虞知道自己如果再像初中、高中那樣在開學不久立刻直抒心意，可能會影響到林昶的正常交友，而不僅僅是影響林昶正常去交女朋友這麼簡單。
再說，喜歡林昶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李虞如今的作風，真真無愧於林昶那句‘人間清醒’的評價。
其實李虞一直都是在清醒中讓自己陷落……
吃差不多，林昶笑着提到：“大家都留一下OICQ號吧，學校機房一般都能上網，線上交流雖然不及時，但總比電話總找不到具體的人要好，這幾天我先整理整理，有什麼安排也好通知你們。”
“好啊，我們現在經常去機房。”陳越當先說道。
大家也紛紛認同的點頭。
互留號碼之後，林昶又提到：“小陳你回去努努力，去寫一個只供我們自用的聊天室，用於內部線上群體交流。”
陳越點頭應下。
說起來，OICQ這個名字估計還得沿用一段時間。
即時聊天工具做起來倒是不算複雜，不過這是個目前互聯網項目中最耗費伺服器資源的分支。
從年初小老馬創業以來，
因為運營費用奇高且找不到營收點，他多次想打包賣掉公司。
林昶一點也不想去摻和這玩意，聊天的軟件工具本身沒什麼可稀奇的，能讓OICQ脫穎而出且夠稀奇的東西叫商業手段，這是他所不具備的。
現在光是一個依葫蘆畫瓢的門戶網站跟風，林昶都得問計於‘智庫’，以推動記憶產生碰撞找出更合適的解決方案，更別說經營公司。
創業的難度真太高太高了。
而且，林昶其實對隔壁清華那個在校創業全國第一人的初步結局有印象。
那個大佬是真天才，自己花了四個月時間搞定了一個投影儀產品，可惜哪怕背靠清華，後面還是在資本投資入局后將其和合夥創業的校友全給踢出了局。
所以，能輕鬆嘗試撿漏，幹嘛要去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林昶現在也有了決定，自己將來就算要下海，也得找到一條輕鬆的路子再說。
而現在的所有操作，統稱為小打小鬧。
…………
在街邊公交車站附近，一行人各自分開。
陳越、沈崢都要乘車回校。
李武他們幾個有的要回學校，有的要去溜達，畢竟是首個十一七天小長假，寬鬆的時間安排令人舒適。
李虞則應林昶邀請，一塊回林雯的居所。
反正從那邊再回北師大也不遠。
畢竟是青梅竹馬嘛，關係自然不一樣。
李虞雙手插在外套兜里，胳膊朝林昶晃動了下：“我們走回……走着過去吧。”
“想清楚了？”林昶清楚這段路的距離有多遠，笑眯眯的說，“距離有你家到富陽兩個那麼遠，昨天才去爬了長城，腳累哦。”
聞言，李虞想了想：“飯桌上聽他們說到你們昨天爬到了北邊城牆的盡頭，又打了一個多小時籃球，再走回去確實有點累，要不....慢慢走？”
“哈哈。”林昶笑臉依然，無所謂的擺擺手，“那倒不至於，你最清楚我體力了。”
“畢竟沒有被野豬追嘛~”李虞步子碎碎的往前走，“現在慢一點走也沒事，這邊秋天有風沙會刺激你的鼻子，剛好抽支煙。”
沒等林昶接話，今天沒背包的李虞從衣服兜里掏出一盒芙蓉王，熟練的拆盒掂出一支遞到林昶嘴邊。
再掏出個打火機啪嗒一下點火，李虞收起右手上煙盒，高揚起手支棱着沒扣起來的外套擋住風，火苗竄出，煙頭漸漸冒出火星。
見林昶呼出煙霧，李虞挑起好看的眉眼：“聽說芙蓉王比精白沙更好抽，也有家鄉味道。”
看到李虞大眼睛裏流露的期待，林昶快速抽了兩口：“我不懂煙，不過口感確實好了點。”
李虞眼裏瞬間有了光。
林昶邁着細碎的腳步跟李虞並肩慢慢走在行人不少的街道上：“你是懂我的，我說讓你散發個人魅力，你沒誤會成要去當班幹部，挺好。”
“哪能連永日老爺的這點小提示都不懂呢。”李虞眉眼含笑，“當不當班幹部也不影響我有號召力，像我們永日老爺打小就沒當過班幹部，可哪次集體活動帶隊都少不了。”
林昶臉上露出乾淨的笑容，隨口道：“昨天就想問了，怎麼忽然給我起了個‘永日老爺’的外號啊？”
迎着林昶的目光，李虞那雙大眼睛滴溜一轉：“不告訴你~”
林昶哈哈一笑：“越長大還能越調皮，真好。”
“喜歡吧。”李虞忽然把自己腦袋湊到林昶跟前，嬉嬉一笑。
看着近到不足五厘米的漂亮臉蛋，林昶眼睛頓了片刻，才伸出右手食指頂在李虞光潔的額頭上，輕輕撥開她的小腦袋瓜子：“擋住路，會摔倒。”
隨後轉移了話題：“對了，昨天的照片洗出來了。”
李虞哦了聲，沒太上心。
碎碎慢慢的走回農科院附屬小區，跟林雯打過招呼后，林昶帶着李虞進來房間，拿出了昨天的合影：“武老大怕被說，合影拍了好幾張，你拿兩張走吧。”
“膠捲呢？”翻閱着林昶的長城游個人留影，李虞問了句，“我想自己印一些。”
林昶心裏莫名咯噔一下，尋思還好順便藏起了膠捲，嘴上回答道：“洗印後有點臟，扔垃圾桶了。”
李虞有點遺憾的哦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