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可操作的基礎
都說樂極必會生悲。
古人誠不欺我。
看完了這個冊子，我這個“二炮”真的是比較二的一個炮兵連啊。不只是名字叫第二炮兵連，炮還少兩門。規格是1+4+1的最低配置，人員是13-20人的最低配置，馬是8-16的最低配置。還不是人人都配槍。說穿了，就是小媽養的。
要說早該有些預料，畢竟按標準連長是上尉銜，而我僅僅是中尉，三流拉誇的隊伍配個不怎麼標準的軍官是常態。上尉那是要帶標準連，戰時可以勉強指揮一個營的。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愛德華的那句話，真沒有啥傢伙事。操作空間不大，哪有一次訓練壞一半的？原本打算一次換兩門，2個月換8門，高強度訓練下找點問題不算太嚴重的來狸貓換太子。結果這麼個情況，確實是有點具體。
這不，還是來找參謀長來了。
“雷蒙德少校，班納中尉向您報到。”立正，敬禮。
“嗯嗯，坐吧坐吧。馬賽的事情怎麼樣了？”
遞上冊子，順着他手指的地方坐下。“要不我先迴避一下？”不久前才親切交流的軍需官先生也在。“不用，正好就一起說了，這事你們都要涉及。”他伸手向門邊的衛兵招了招“衛兵，去弄點喝的來，紅茶最好。”轉過頭來面向我。“你先說你的情況。”
“好的長官！”嘣了一下身軀。
“已經按您的要求，向歐巴涅的多個配件作坊和工廠作了通知和要求，各種備件生產會加倍，只是臨時增加的修理地址還沒法確定還要找找，最遲不超過一周會有迴音。帶給市政府和軍務部的信件均已送達。”
“好的，做得不錯班納中尉！本來這些事情應該通信兵做，但是事情有些敏感又不想一個不慎弄得滿城風雨，就安排了你親自去。”
他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再看了一下軍需官。“同胞們，戰爭已經到來了。”身體往後靠同時也示意我們放輕鬆“最新消息，北邊已經開打了。西南的敵人正在集結物資，而我們這邊的對手，一周前已經開始動員。快則2-3個月，晚則半年就會進行對決。”
“早在一個多月前準備的預案被啟動了。物資採購，動員擴編和整訓都將同步開始。”他面向軍需官“李維斯，正式的文件這次師部會議結束後會到達。你現在就需要開始準備，我們將會在抽走1/3的熟手后，補充滿編。換句話說，要把需要的所有東西備齊並撥付。然後按強化作訓標準準備消耗品，還有，軍需因為數量要求的原因，稍有瑕疵的也可以接收，不要太嚴格，不然小心連有瑕疵的都得不到。”
“好的長官，您知道的，我會竭盡全力。”軍需官看了我一眼。“以前裝備不齊的是不是優先補齊這個意思？”
“對的，李維。”參謀長用手指着我“比如他的連隊，就沒滿編過。先把他按條令標準裝備給夠。”然後轉頭向我“里昂，你缺的人手會在15天內給你補齊！按2+4+2調整。給你一個月時間，我不問你的消耗，你自己想辦法挑一下人。一個月後會一半調走組建新的連隊。剩下的你再以此為骨幹拉起滿編的隊伍。”
他每說一句，我就舒爽一次。這真是還沒來得及求，餡餅先上了門。相信軍需官都緊張了。緊張到這麼多發財的點，怎麼才能保證不出紕漏。
“還有一個事，里昂，李維你們倆給我出出主意，這次因為預估會很麻煩，政府提出了武裝國民計劃，
這邊執行計劃的是我的表親。既不能讓大家白拿，又需要會接受，有沒有什麼好方法。”
他一個參謀長，長期都是出主意的人，讓我們出主意。幾個意思？
“畢竟我可以操作的基礎不大。”
這還叫不大？一番話讓至少三個人奔小康了，同時決定了無數人的未來。這都不算大的話，怎麼才算？我看了看軍需官，遞了個眼色。我沒整明白，你可懂？
沉默之中，茶上來了。參謀長先生一點着急的意思都沒有。我也納了悶，沒有我先開口的意思吧。就算是要背鍋，我也接不住啊。等等，背鍋，怕背鍋。有那麼點意思了，好處換責任，是這麼個意思？好處給了我們，意思是得把鍋接走？背不住的話，我們找個人來背，是這意思？
“那個！”我只能開口提點提點了。“李維斯先生，我記得你提起過一位紅髮查理，他跟擅長處理一些事情，還頭腦很靈活。是不是可以讓他……”抬了一下下巴，我話都遞到這裏了。不能再直接了吧。
他眼睛轉了轉，應該是領會到了。
“是啊，畢竟我們不擅長這些。您看哪？”
“可以，畢竟我們是為上峰提方案，采不採用不在我們嘛。至於誰出的，那不關鍵。我們做不到，有厲害的人嘛。這事你們商量着辦，儘快……不，這周之內形成方案或者把人帶來就行。還有就是我那個表親，避不過就讓他領頭辦好了。”我猜，他這個表親十有八九是個蠢貨。他這麼聰明的人都寧願付出代價讓別人干，這事要麼費力不討好，要麼問題大了。
“您看這樣是不是可以，您給我們一人一份介紹信，我們分別跑腿去聯絡您表親和那誰，嗯願意出主意的人。商量好了直接帶到您這兒，或者面見上峰？”
“沒有問題，你們就在這裏商量。今天把需求落成文件給我簽批。我回去給你們準備信件。”他一改以往猶猶豫豫的風格，看來應該早就獲得了授權。也有可能已經吃飽了肉，這不過是留給我們的湯。更甚至我們有可能是最後的，不得不給口湯喝的人了都說不定。
看了軍需官一眼，我倒是沒什麼，歷來被嫌棄習慣了，這次怎麼他信息這麼不靈通？
“好的少校，您先忙！我和班納中尉現在就落實，一定不耽誤您的安排。”他是怎麼做到把那麼大的肚子收進去，然後接近九十度彎腰恭送的？厲害！
“親愛的拿諾，來吧，你直接說需要些什麼，我都給你安排。看來我這次有一點點小麻煩需要處理，你得幫幫我。”
“什麼麻煩？這不是大好事嗎？”我假裝不懂。
“你不懂，對處於我這個位置的人來說，失去了第一手的信息，就是失去了信任乃至生命，這是基礎。”他用右手搓着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這次的事情有些不同尋常，我得逐一尋找問題在哪裏。此前商量的事情還是算數，你也幫我打聽打聽。我最近會去羅納河口走訪走訪，你儘快準備東西吧。”
基礎，是的。每一個人都會覺得自己有一個安生立命或者說討價還價的本錢。現在看來，他的本錢出了一些小小的瑕疵。我有什麼本錢哪？這次是不是可以抓住機會操作更大一些？
“不不不”三連否認，這時候必須要堅決。“我沒有你想像那麼不守信用。我首先是一個軍人。以後合作久了或許會多一些要求。”我壓低聲音“至少現在沒有沾染落井下石的壞習慣，而且是向第一合伙人。”
軍需官上下打量了我“看在你這句話上，我們就按老規矩吧，那半成就作為感激，對你接下來的幫忙的感激。”真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但是能怎麼辦哪？雖然我家底可能確實厚了，可是沒有中間人的基礎，他吃定了我沒有了操作的空間。
“萬分感激你的慷慨。”
我喝了一口紅茶，沒有記憶。也許是來自印度？
“我們這個事情操作的空間可不大，據說紅狐狸可狡猾得很，沒那麼容易上套。”
“不，你錯了拿諾。我也是這麼過來的，沒有誰願意在黑白之間遊走。外人眼中的手眼通天不過是睡覺都要睜着一隻眼睛。一旦讓他看到有機會認識個什麼‘大人物’而徹底上岸，他才不會關注生意上那點得失。”
呼~他喝茶水的聲音很大。碼頭工人出身也不一定。
“我們只需要給他一線希望，讓他感覺好像自己有機會，好像能辦成就可以了。你看，我們並不向他保證什麼，最後成與不成，成什麼樣，那是他的命運。與我們無關。”彷彿一位賢者的說教，然後他提高了聲音“我們千萬別多嘴一個字，然後先拿走自己的那一份。這是制勝之道。”
是的，你就是這樣對待包括我在內的人的。這一次，說不得是有些人已經開始厭煩你的精明，所以你的基礎才動搖了。算了吧，這次我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且同舟共濟着吧。
“事不宜遲！李維你先給我你的推薦信，我再找參謀長拿了憑證就出發。”
“好，就喜歡你的積極，年輕的拿諾。你不用擔心，再次回來時屬於你的都將備好。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亮不亮的，我知道你並不知道。但我就不一樣了，我就是知道。我只需要做一件事，小心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