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獸性本能來自於恐懼
第087章獸性本能來自於恐懼
幾十裡外。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松島壽帶着他的騎兵特別行動隊闖進了一處大山下的村落,村子裏沒有什麼像樣的抵抗。但為了震懾村民,松島壽還是在村東頭的一家驢槽子前槍斃了兩個曾經揮舞着菜刀斧頭試圖抵抗的村民。
這殺雞儆猴的把戲對他而言效果很理想。
那個看起來有幾分威望的老頭,在他的威逼利誘下敲起了小銅鑼,挨家挨戶地喊人出來,到村頭集合,如果不出來,搜到就殺。
這村子人不多,滿打滿算只有一百多人,松島壽命人將男人集中關押,而婦女和幼童,則換到了另外一間院子嚴加看管。
那些騎兵很高興。
他們在一戶人家找到了酒,還有那頭老黃牛。
黃牛有些老了,皮毛不亮,瘦骨嶙峋,怎麼瞧,也不能好吃。但日本騎兵還是決定給他放血,於是那頭老黃牛,就在日軍騎兵的歡呼聲中含着眼淚走了,那情景說不出來的凄涼。
同樣遭了毒手的還有那幾隻寒羊,唯一倖存的就是老劉家那匹灰驢子。
因為松島壽要留着它馱東西。
東西,自然是村民的東西。老頭的鼻煙壺,老太太的織錦門帘,村中祠堂里供奉的那尊小巧的玉石佛像,這都是好東西,松島壽知道,這些東西,對於軍中那些大人物來說,肯定要比那些村婦更有吸引力。
但最有吸引力的還不是它們,而是那些各式樣貌的頭顱。
他要陞官。
他的自信心與渴望從來沒有如此的強烈過。
他是聰明人,所以他知道沒有讀過軍校,除了開拓團中的農活和精準的槍法外,他一無所有。而這個陳兆龍卻是他的機會,如果沒有這個陳兆龍,他松島壽可能一輩子都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
但現在不同了,正是有了這個陳兆龍,他這個小人物不但能夠得到聯隊長大人的親自款待,甚至還擁有了一隊精銳騎兵的指揮權。
這權利令他興奮。
他甚至想過,在這種情況下,為什麼不留着陳兆龍?只要他一天沒死,那他松島壽就有用,就有被提拔的可能。
那些滿洲的老人,管這兒叫養賊自重。
這賊不除,則兵不能散。
但仔細的推想過後,松島壽還泄氣了,陳兆龍是個大猛人,這一點毋庸置疑,無論是當初據守錦州門戶,還是錦西,興城,都表現出了令人驚詫的能力,但這還不夠,陳兆龍沒有像樣的軍隊,他還沒有能力正面同日軍對抗。
所以這賊,不過是小賊。
而他松島壽,就算是想養賊自重,也得等到他松島壽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才行,一個小人物,帶領一隊精英騎兵已經到了極限,如果任務完不成,上面絕不會考慮是否是因為對手太強,而只會認為他松島壽能力不足。
所以他要成績。
那一顆顆頭顱無疑是對軍部最好的答案。
殺牛宰羊的事情還在繼續,噼啪燃燒的鍋里蒸煮着大塊的肉。兩名急不可耐的日本奇兵,從關押婦女兒童的院子裏抓着頭髮,拖出來一名樣貌清秀可人的少女。
少女掙扎吶喊,似乎抓傷了其中一名日本騎兵,那騎兵急了,用刺刀刺挑開了她的胸膛。
血染黑了雪地。
松島壽大聲的呵斥他們,命令他們,晚餐前不許再有類似的行動。而那言下之意,則是一旦天入了夜,那些日軍騎兵就可以為所欲為。
領悟了其中含義地日軍騎兵欣然領命。
松島壽對他們尊崇的神態很滿意。
但作為這支騎兵部隊副指揮官的石原中尉卻很不高興。他不知道這個松島壽是什麼軍銜,也不清楚這個松島壽曾在那支部隊任職,他現在的做法,不但完全違背了軍規,也從側面反映出他並沒有經過正規軍事院校的學習。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
石原中尉不想違抗上級的命令,所以無論松島壽想怎麼做,他都不會反對,但有些話,他還是想說。
“松島隊長,你確定我們這一整天都要留在這個村子裏?”石原中尉問道。
松島壽笑了笑,他知道石原是中尉,還曾經一度覺得自卑,暗自揣摩該如何與其相處,但當石原中尉畢恭畢敬地對他敬禮之後,他變了,變得有些瞧不起這個受過軍校教育的軍官,他覺得,他是傻的。
“昨夜奔襲了整晚,現在大家都倦了,得好好的休息,補充體力。”松島壽道。
石原中尉望着他,淡淡的說道:“昨晚我們突襲了一個只有幾條**村子,殺光了平民,如果這樣便累了,隊長大人未免太低估了皇軍的能力。”
松島壽笑了笑,他聽出了石原中尉語氣中的嘲諷,他道:“滿洲民風彪悍,你也見過了,如果不殺那些平民,他們就會告訴那些流匪來攻擊我們,這會使我們寸步難行。”
“所以我們需要用驢子馱着他們的人頭?”石原中尉的語氣漸冷。
松島壽笑了,他望着石原中尉整了整袖口,道:“我們的敵人是陳兆龍,他們人很少,雖然我們很努力的再找,但這滿洲這麼大,究竟能不能找到他們誰也說不準。”扭頭瞅了瞅冒着騰騰熱血的大鍋,松島壽繼續說道:“如果沒找到他,你準備回去對軍部的人說,我們白跑了一趟,還是說,我們大獲全勝,唯獨跑了陳兆龍?”
石原中尉沉默,他扭頭看雪上那名少女的屍首,道:“你的縱容,會令他們肆無忌憚的破壞軍紀。”
“軍紀?”松島壽笑了,他望着那些滿臉笑容蒸煮肉塊的日本騎兵道:“你看看,他們現在是不是很開心?戰爭,不會有絕對的勝利者,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飄渺,但那幾個隨着我們出來的戰士已經用鮮血證明了他們的勇氣,是不爭的事實。子彈無眼,誰知道下一個死的人會不會是自己?你看,那個現在燒火的坪木,沒準下一個戰死的就是他,那麼在他戰死前,為什麼不讓他開開心?”
“你指的開心是屠殺平民和**婦女嗎?”石原中尉的目光越發的陰冷。
松島壽麵容平靜地望着石原中尉說道:“石原桑,我知道作為大日本帝國的精英,你對此很不滿,的確,對那些婦女兒童和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下殺手可能違背了你的武士道精神,不過,我希望你能夠清楚,這是一場殘酷的戰爭,我們遵循的不過是本能。”
“本能?”石原中尉望着松島壽道:“靠殺平民來積累軍功?”
“你錯了。”松島壽道:“所謂的本能是人類的天性,一是吃,為了生存,二是交配,為了繁衍下一代,同樣也是為了生存。”
石原中尉沉默了良久,他扭過頭很鄭重的望着松島壽,開口說道:“陞官的**和生存的本能,這就是你縱容他們屠殺平民,**婦女的理由?”
“難道還不夠嗎?”松島壽神情鎮定的望着石原中尉,他相信,只要石原不是個傻子,那麼他就必然會認同他的道理。
石原中尉笑了,笑得有些輕蔑,他盯着松島壽的眼睛道:“我想你從來沒有想過,你的生存本能,不過是來源於恐懼。”
松島壽愣住了。
石原中尉繼續說道:“你恐懼死亡,恐懼那個陳兆龍,所以才會想死,所以才會想到那些所謂的本能。”
“我不怕他。”松島壽目光漸寒。
石原中尉搖頭:“你就算能騙得了所有人,也騙不了你自己,或許你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但事實卻是如此,你並不希望遇到那個姓陳的滿洲人,所以你選擇殺掉所有見過我們的人,因為這樣,可以確保沒有人知道我們在哪,去了哪,在做什麼。”
“這是為了保證行動的秘密性。”松島壽咬牙道。
“算了吧,那不過是借口,一隊滿洲鬍子打扮的人揚長而去,真的會有普通平民去告密嗎?他們只會慶幸沒有遭到騷擾。”石原中尉轉身:“這答案,我想你知道。”
松島壽的笑容不在憨厚,他望着遠去的石原中尉背影,大吼道:“你要向軍部報告嗎?”
石原中尉回頭,對他笑了笑:“我沒那麼愚蠢。”
松島壽笑了,他扭過頭,鍋台邊的日軍正在用刺刀試探鍋里的肉熟沒熟,雪地上的屍體被拖走,留下了一片鮮血的印記。
他將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緩緩的攥緊拳頭,骨節發出的噼啪聲中,他自問道:“陳兆龍,我會怕你?”良久,他笑了,笑得異常猙獰:“我會讓你死!”
轉身,他大步的走向佔領的民宅,快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住了,扭過頭對一旁的日軍吩咐道:“我還是覺得,我需要一個女人。”
那日軍立正道:“嗨!”
“最卡哇伊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