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貿訂單
“算了,不說這個。還是聊點別的吧。”林森點燃香煙,笑着對二人說:“你們知道嗎?我曾經有一次喝咖啡到虛脫的經歷!”
“咋個虛脫法?”志民與平不禁都向前趨了趨身子。
“就是只有出氣,幾乎沒有進氣。嚴重到第二天一早就只好去打點滴呢”
林森在煙灰缸輕輕彈了彈香煙:那是97年的冬天。自從一年前辭職離開造船廠,在無錫輾轉了好幾個地方,個體戶的力量確實太單薄。後來經朋友推薦,來到一家機電製造企業,暫時給老總當助理。3個月後,老總對我的工作表現還算滿意,作出了一個決定。希望我在熟悉公司的整體經營后,加入銷售團隊,加強外貿力量,具體是參與對荷蘭的電機出口業務。
當時,公司在全國電機製造行業排名第7,年銷售額剛剛過兩億。而排在前面的幾家企業外貿出口都做得紅紅火火。由於國內市場的需求幾近飽和,利潤率也在大批中小企業的無序競爭衝擊下萎縮得厲害。想要再向前一步,甚至是保住現有位置都只能在外貿上找突破。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世界範圍的產業轉移已初露端倪,這也是西方國家工業化後期的必然結果。我們當時在生產電機,而世界上電機做的最好的公司首推德國西門子,可是價格也是最昂的。隨着歐洲人力成本的不斷上漲,雖然面對歐美的高端用戶,還得選用德國企業生產的電機。但面向發展中國家更大市場的用戶,那些歐洲的電器製造企業為了生存和發展不得不開始考慮西門子以外的供應商。其中荷蘭的幾家電器製造商就跟大連的企業保持着密切的合作關係。
之前,公司沒有獨立的外貿權,每次出口都是請別人代理,產品出海關也必須聘請專業報關員報關。結果是業務量小,客戶不穩定,協調環節繁多,利潤又微薄,總之是費力不討好。這時,老總因為有一位原大連電機廠廠長帶過來的荷蘭大客戶,已經準備拿下外貿經營權,大幹一場。
按照公司的計劃,我抓緊到上海學習、考試,很快拿回了海關報關員的資格證。同時,公司也在那個大連人的指導下跟荷蘭客戶展開價格談判,並按照他們的要求和標準着手樣品生產。
可是前兩批樣品都被“槍斃”掉了,時間過去了一個半月,荷蘭一方也漸漸失去耐心。公司上下,特別是銷售部門頂着沉重的壓力天天催促生產部門加班加點。因我在原造船廠負責船用電器的生產,熟悉電機製造工藝,被直接派到車間一線檢查和指導工人對產品的改良細節。這樣近乎瘋狂地加了近半個月的班,趕在交貨期限前,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再次寄出了樣品。之後默默估計着時間天天守在電腦前等郵件。
第10天,在網上收到了對方的郵件,雖然仍指出了我方產品存在的18項不足,需要一一改進。但終於同意跟我們簽合同下訂單了。那一天,第一次看到老總笑的那麼開心,大家也都十分欣喜。他興奮地吩咐分管銷售的副總和我,說今天要徹底放鬆一下。先是開到太湖邊的酒店海吃了一頓,記得還上了甲魚(可惜吃不來),花了一千多大洋吶。隨後又說去舞廳跳舞,我那時剛從大學出來沒幾年也不會,就獃獃地坐在旁邊看他們在舞池中旋轉,一邊喝着咖啡(速溶的)。時間過得飛快,印象是喝下了三紮(當成生啤了),直喝到凌晨四點過才回到住處,大腦很清醒,根本睡不着。但是很快就感到一陣陣的眩暈、虛脫、難受,捱到天亮才支撐着去了醫務室。
跨進店內的B看到他們幾位滿臉笑容地坐在一起,走過去打招呼。然後停下來看着大家,神秘地說:“你們知道嗎?我們廠派去參加火炬傳遞活動的800人,昨晚是在哪裏度過的嗎?告訴你們,都沒睡成,全部站起在繞城高速上過的......”哈哈哈,我們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狐疑地看着大家,奇怪的表情再次惹得眾人大笑。平朝他揮揮手:“今天你是第二個告訴我們這個消息的人,不是新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