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急馳的奔赴

“喂，我能佔用您點時間嗎？”

“嗯你說。”

“我們能回去嗎？我想回去”

“現在情況這麼嚴峻，哪裏都無法通行，我不好決定。嘟…………”只聽到電話那頭充斥着還沒有說完的話和急切掛完電話的人嘟嘟聲。

司機大哥也在規勸着早已焦頭爛額的阿聯，坐在旁側的阿政還在玩着英雄聯盟，一眼也沒有正視阿聯，卻在最後放大招的時候，不經意的放了個大響屁，嘣的兩人趕緊搖起來窗戶。

“你還是給曾總打個電話吧，現在沒有人會支持我們的決定，如果情況真的嚴重，你要回去就直接徒步，即使回去還得獨自面對空氣，我感覺你還是有希望的。”雖然夜夜思念的家鄉近在咫尺，心裏盼望的相見也在那頭不停呼喚，只可惜這最後的奔赴也總要在掌握話語權的人手裏。可笑呀。

“現在的政策正在銷減，你們要不試一試今明兩天趕回來。我怕到時候政策會發生變化。”曾總背依着酥軟的皮質座椅，左手慢慢放到調接器那裏，輕輕按動一下，頓時就和搖搖椅似得，前翻后揚。“好的，我們爭取連夜趕回來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暫時不用隔離。能直接回家的那種。”

“理論上講是對的，但安全性我不能保證，為了大家的安全，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暫時不要考慮回來，旅宿吃飯咱公司是給報銷的，同時還有一天100元的資助，你們要不要好好商量下。”阿聯緊着眉毛，愣青似得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阿政手抱着手機遊戲，湊到他跟前，一邊手速快到閃電似得打怪，一邊問問阿聯曾總怎麼安排的。

阿政從小就在父母羽翼下長大，一日三餐，裡外穿搭也都是媽媽一手操辦，他只有“哦”與“不OK”的兩個發音，雖說是順從可難免有些小心思，若說是叛逆，行為卻大相逕庭，整天都是一到家就幫着父母照顧剛滿4歲的妹妹，吃完飯拉着妹妹東跑西顛。活脫脫一個孩子王，一日去幼兒園，旁人見着面喊叔叔好，可是到了妹妹這兒，只得是這是我哥哥。

“看你一籌莫展的，怎麼回事？”

“到沒什麼，曾總說儘可能明天之前趕回去就行，縣裏沒有封呢，就得麻煩司機師傅走起。”司機師傅一籌莫展，這要是連夜趕回，萬一出了事情怎麼辦？可這命令還沒有到達，暫時先不理睬，萬一是坑的話，就不好處理，要不再等等。

“師傅，咱還是連夜趕回去的比較安全”阿聯再次督促着，而阿政繼續埋頭玩着遊戲，司機也在做最後的心理鬥爭。

“喂，曾總，我們一起研究了，還是覺的目前連夜趕回有把握，大家都想家的其實。”

阿聯在與領導進行着最後的討論。

可事下來說，這次的趕回家完全阿聯是為了博得那個女孩的一句“想見見我”，自導自演的劇情，頭的心理總有着或多或少的小算盤，為了博得一人笑，而唐突的改變所有人的行程，雖說是勇敢的，可得卻太激進太冒險。總覺得是不負責任的行為，可又感覺受害者是他。

“司機在你旁邊嗎？”

“在的”

“讓他接一下電話！”

“好的”

“司機師傅，你現在在那個方位？如果要是趕着回家，能在明早之前趕回來嗎？有政策明天封城要是趕不回來，就下服務區，找好旅館，睡好吃好，放心有我們”

“明白，頭，現在我們大概在平遙，趕高速也能在四五個小時內返回。

”司機摸了摸兜里的錢包，錢包里還是儲存着他的愛女與夫人緊緊相擁的照片，他嘴上微微上揚，擦了擦嘴上的污垢，緩緩低下頭，輕輕吻上。

“是不是可以出發了，不能再等了，要是再晚，咱還怎麼回去呢！”阿聯還在揣着手機里的女孩聊天記錄，一副飢不可食的眼神，可能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還是一起爬山時丟了腦袋吧。

“走起，你們兩坐穩了哦。”

“一路上有你，苦一點也願意………”

阿聯隨身系好安全帶，叮囑坐在後邊專心打排位的阿政也一併繫上，可阿政哪有時間理睬這些瑣事，司機整理了座椅，任由發動機哄哄作響。

“有服務區，需要下車休息會嗎？”阿政玩累的雙眼通紅通紅的，“司機師傅停個車，我要伸個懶腰。”

“好的”

空氣瀰漫著濃濃的廢氣排放的味道，呼吸幾口倒是有點缺氧的狀態，阿政伸開手臂，“啊”的一聲，嚇驚了周圍的人群，“你沒事吧你”司機只得悻悻的前往衛生間結個洒脫。

阿聯與阿政仰起頭，望向漫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此時已是深夜時分，阿聯也有些許睡意，麻溜的放倒副駕駛座椅，蓋好衣物，呼呼的睡去了，阿政呢不喜言語，只是不停的升級打怪，也沒有去關心司機師傅，此時的師傅正眯眼踩着油門努力的前行着，眼睛一會兒眯着成了條縫，一會兒又睜的豆圓豆圓的，可其實都是空架子，腦子睡著了，手也成了擺設，腳也跟着成了擺設，只聽到“咣”的一聲，阿政從後座飛滾到玻璃上，眉宇間留了一道血光，昏昏欲睡的司機“呲溜”一抖精神全有，更不用說副駕駛的阿聯了，害怕的哭爹喊娘的，據說嚇得尿了褲子了。

“喂，我怕是今晚回不去了，能等我下嗎”阿聯拿起自己的手機給心愛的女孩發過去。

對方已不是您的好友。

多麼無聊的兩個人，多麼荒唐的一個人，確湊成了這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