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南凶
孫玉暉喟然一聲長嘆,道:“看來武功一道果真講究天賦,我苦練多年的指法,雲大哥竟然在片刻間學會。”
雲酌默然半晌,緩緩道:“或許是老天爺眷顧,否則以我先前的功力,如何報得了仇?”
孫玉暉想想也是如此,艷羨之心倒也淡了許多。
兩人又聊起五鑰寶庫的事,孫玉暉派人散佈消息,本意是想將奪去羅家鑰匙的人引來,不料傳着傳着,有的說五鑰寶庫之中藏着極高深的武林秘籍,有的說裏頭藏有寶物,倒吸引了一大批不相干的武林人士前來。
但五家長輩成名以後,在江湖走動不多,到如今年輕這一代,識得的更加寥寥無幾,來的人武林人士雖多,但都是離得近的,看熱鬧的為主。
第二天早上,兩人一起出門,路上行人漸多,幾乎都是身上帶得有兵刃的。
這些人或三五成群,或單獨一人,彼此間保持着距離,也不交談。
雲酌與孫玉暉暗自戒備,這些人去的方向,正是五鑰寶庫!
但走着走着,不知怎的,這些武林人物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凝重,好像發生了什麼特別可怕的事,一個個低着頭,原路返回。
雲酌與孫玉暉本來擠在人群中,路都不好走,現在倒是寬闊了。
雲酌道:“你知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孫玉暉皺眉道:“咱們怕是惹了鬼了!”
雲酌一怔,道:“怎麼說?”
孫玉暉道:“你有沒有看到剛才插在路邊的那塊牌子?”
雲酌道:“這些人就是因為那塊牌子走的?”
孫玉暉神色凝重道:“那是南凶莫善留下的標誌,只要這個牌子出現的地方,識得的武林人物就得退避三里,不然就是跟他過不去!”
兩人說話間,腳步不知不覺間放緩。
雲酌道:“看來那傢伙賴上我們了。”
孫玉暉嘆了一口氣,道:“你有沒有把握?”
雲酌道:“你把鑰匙給我,我去會會他!”言下之意便是沒有把握,但自己還是決定去鬥上一斗南凶。
孫玉暉胸膛一挺,笑道:“雲大哥,不要小瞧我了!”
雲酌道:“莫善再狠,我也只是孤家寡人一個,但你不同。”
孫玉暉臉色驟然僵住,但也只一剎那,又緩和開來,心下卻不禁猶豫,莫善武功深不可測,一旦惹上了他,不但給自己,也是給孫家莊惹了麻煩。
雲酌伸出手,道:“給我吧!”
孫玉暉探手入懷,伸了出來,五指一張,手上是空的。
雲酌一怔。
孫玉暉笑了笑,臉上是十分堅定的表情。
雲酌不再說什麼,只是道:“走吧!”
這時離五鑰寶庫已不很遠了,忽然間,前方傳來一陣掌風激蕩聲。
雲酌臉色微變,道:“有人在鬥毆!”
孫玉暉道:“在哪裏?”他內功比雲酌淺,這時距離較遠,還聽不到。
雲酌道:“只怕是在五鑰寶庫門口!”兩人展開輕功,掠前數十丈。
原來是兩個人在鬥毆,一老一少。
雲酌道:“是莫善與呂渺之!”
孫玉暉腳步驟然停頓,緩步而行,雲酌移步到他身前,道:“怎麼了?”
孫玉暉含笑道:“他武功這麼高強,用不着我們幫忙的!”
雲酌皺眉道:“他武功再強,也打不過莫善啊?”
孫玉暉道:“雲大哥,你可知道這傢伙一直戀慕着風依楠,
以這種人的性格,得不到只會另生事端。”
聽他的語氣,倒是打算看着呂渺之給莫善活活打死,也不出手的了。
雲酌雖對呂渺之沒有什麼好感,但念着五家長輩畢竟相識相交的份上,也不好任由他死在莫善的手下,說道:“不救他還是不妥!”掠上前去。
他沒有使盡全力,果然孫玉暉跟了上來,苦笑道:“只希望我不會為今天做的事而後悔!”
話聲未落,突然“嗖”地一聲,道旁草叢中一根銀針射了過來。
銀針來勢勁急,對準了孫玉暉而來,但孫玉暉彷彿沒有看見,雲酌一驚,但其時已來不及挽救,卻見孫玉暉兩指微晃,輕輕一夾,不知怎的,已將這一根明明就要射中的銀針夾在手中。
這一路手法已是“幻空指”里,雲酌悟不到的妙處,才白白擔心了。
孫玉暉喝道:“是誰?”身子一晃,穿過草叢,追了下去。
雲酌見那銀針雖然勁急,但從那發射手法來看,那人的武功與孫玉暉也不過是伯仲之間,這時只能先去相助呂渺之。
他全力施展輕功,幾個起落已到了近處,只見莫善與呂渺之兩人縱越來去,掌髮指劈,斗得甚狠。
雲酌只看了幾招,臉色微微一變,原來呂渺之此時所顯露的功力比第一次見面的還要精深。
莫善功力深厚於那夜的黑衣人,呂渺之除了以掌力應付,還夾雜以輕功身法,小擒拿手法,雖然漸露敗象,但一時三刻之間盡可撐得住。
雲酌心道:“他現在的功力比起那天晚上的至少勝上一籌,短短几日間怎會有如此大的進步?難道那時候是裝的?”
他心中起疑,本已準備出手的念頭,又按了下去。
忽聽得莫善哈哈大笑道:“又有人來送死了,小子,你的掌法若是再無新的花樣,可就要小心了!”
原來他始終沒有使盡全力,為的不過是看看呂渺之家傳的掌法。
呂渺之使出了渾身解數,才勉強支撐住,想要再開口說一句的能力都沒有,眼中充滿了怒火,半點沒有察覺到雲酌。
又過數招,莫善陡然間左手急攻三掌,掌底夾爪,右手抓向呂渺之面門。
眼見這一抓就要抓中,雲酌縱身而上,在莫善右臂上輕輕一格。
他出手得恰到好處,正在莫善爪力最為強勁,沒有反擊力道時,但莫善武功高強,出手時眼光八方,耳聽六路,早已發現雲酌,心下有所防備,但覺右臂微微一震,左手自右臂下穿過,右腿向前踢出,防止呂渺之反攻,左掌向雲酌喉嚨間拍落。
他爪力受阻之下,仍能騰出手來反攻二人,而且從容之極。
三人一合即分。
莫善叫道:“小子,你是誰?”那天晚上他也沒看清雲酌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