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蒙天再據州城
蒙天的到來讓這個小家忽然變得很沉悶。毋意估摸蒙天大概五十歲上下的樣子，闊面虯髯，目光如炷，聲若洪鐘，言行十分霸道。一進門就嚷道：“我這個爺爺做的，有了孫子都沒人告訴我。”蒙知魚聽了，不敢抬頭。
毋意卻試圖糾正他：“是外孫，不是你孫子。”
蒙天一看這女婿，斷手瞎眼的。心想我女兒更瞎，這是怎麼回事？！他瞪了毋意一眼：“輪到你說話了嗎？”
迷兒趕緊過來打圓場，她悄悄對蒙天：“老爺你別生氣啊，姑爺是個傻子，激動的時候會發瘋。”蒙天一聽就更納悶了，蒙知魚啊蒙知魚，你說說這是咋回事？
知魚趕緊過去抱了一下父親說：“先消消氣，我一會跟你說這個，現在有要事先講，迷兒去沏茶，毋意，你抱娃進裏屋去。”
蒙知魚說：“錢刺史已經同意禁止黑水幫夜間巡查江河。”前段時間，蒙知魚拜訪刺史，陳明利害，蒙家絲綢鋪已經被人搶走了好幾船蠶絲，造成數萬兩銀子的損失。然後她轉告了蒙天的意思，給刺史大人一些乾股。
原來，十年前錢大人就是揚州刺史，飢荒爆發時，他一開始也是主持賑災，給災民分粥飯，安撫災民。但眼看着官倉里的米越來越少。錢大人聽說蘇州那邊災民造反佔了州城，然後又有很多州縣被暴民所佔。錢刺史頓時寢食難安。後來在師爺的建議下，他召見了本地的幫派頭目金八爺，八爺原是做沙石生意的，他家有幾十條船在江邊挖沙，手下工人以及掮客共有幾千人。為了壟斷生意，八爺還養了一群打手。
錢刺史一直不喜歡這些江湖人士，一度打壓他們的生意，八爺為了躲避官兵，很多生意都在晚上交易。於是逐漸形成一套走私的體系。生意就從沙石，擴展到鹽、絲綢、煙草等。
大難將至，錢刺史將金八爺和揚州城裏的大戶人家、頭面人物召來議事。錢刺史說：“各位老爺、各位鄉親，你們應該聽說，蘇州那邊災民作亂，對城裏居民燒殺搶掠。現在蘇州十室九空，貴族和商家，幾乎所有富裕人家被洗劫一空，死者相枕籍。我聽說引起災民造反不過兩大原因，一是糧庫空虛被發現；二是城裏居民冷漠，不肯分些糧食給窮人。為了大家的安全，為了不重蹈蘇州城的覆轍，我希望大家能聽我安排，做好賑災工作，也做好防範工作。”
錢刺史的話讓下面的人十分恐慌，他們便說：“願聽刺史安排。”
錢大人要求有餘糧的家庭自己上街贈送糧食，緩和本地人與外地來的災民之間的緊張關係。另外他又要求金八爺，讓自己的人打扮成災民的樣子混到災民中，一是察看風吹草動，二是帶頭念政府的好處，三是分化災民，製造些小小的內部矛盾。
這幾個方法還真有效，揚州城的外來災民跟本地人關係慢慢變好，很多災民主動幫助本地人做工掙自己的口糧；而假扮的災民起到了帶頭的作用，幾乎所有的災民都感念官府的恩德。就在幾路反王圍攻揚州時，城裏的災民紛紛上城頭協助官兵們防衛，錢刺史居然在四面動亂的環境守住了這偌大的揚州城，等到廖將軍帶兵來鎮壓暴民時，錢刺史甚至組織了大量的災民幫助前線運輸物資，助廖將軍取得了大勝。
可是如今，錢刺史還是個刺史，十年未獲升遷，倒是當年他扶持的金八爺掌控了黑水幫，手下有幫眾十幾萬，每年收入數十萬銀兩。
蒙天交給蒙知魚的任務就是讓錢刺史將賦予金八爺的權力移交給自己的蒙家絲綢鋪以及他控制的絲綢商會。
多年官場的失意，加上眼饞金八爺的收入，錢刺史終於同意了，以水路控制權入股蒙家的絲綢商會，每年分銀十萬兩。
蒙天聽了直誇知魚能幹。正因為有黑水幫晚上的巡查，蒙天的人一直不敢大張旗鼓出現在這一帶，現在有了刺史的允許，蒙天打算一舉清理掉黑水幫的勢力。
才用了不到一個晚上，黑水幫的人四處被追殺，這些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對手是誰。黑水幫幫眾十萬，但對方人數更多，且殺人不眨眼。第二天，長江和運河上，血水染紅了一大片水域。堂堂江南第一大幫就這樣從此消失在江湖上。幾天後人們在運河裏找到了金八爺的屍體，大家正猜測誰有這麼大膽敢這樣瘋狂殺人。就在這時，蒙天帶着軍隊直接佔領了揚州城，錢刺史在最困難的時候守住了這座城，卻因為嫉妒金八爺的財富而同最可怕的敵人簽訂了一個荒唐的協定，將一直保護着他的黑水幫出賣給蒙天。他的下場當然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蒙天的軍隊白天穿着百姓的衣服大搖大擺地打着絲綢商會的旗幟進了城，晚上蒙天就佔領了整座城市，當錢刺史被抓到他門前時，他得意地問：“還記得我嗎？”
錢刺史一看：“原來是當年的手下敗將，當年你圍攻城市的時候濫殺無辜，老天怎麼不開眼，讓你這魔頭還活着。”錢刺史知道自己必死，他看到蒙天身邊站着蒙知魚，就大聲說：“蒙小姐，錢某信任你才鑄成大錯，也希望小姐看在錢某一向禮遇小姐的份上，留我兒女一命，錢某拜別。”錢刺史對着蒙知魚磕頭冒血。蒙天一揮手，錢刺史當日被斬於市，妻兒等一家十七口人被戮。揚州人看着是哭聲震天。畢竟此人在十年前對揚州有功，對揚州人有恩。沒想到一念之差犯下大錯，數年後，有人為錢刺史立祠。
佔領揚州城，蒙天的人共斬殺官兵及百姓數萬人，從揚州城商家、貴族劫掠財富無數，蒙天重修了揚州城東靠近運河的一處古代的宮殿，據說那是當年隋煬帝的行宮。蒙天用搶來的金銀裝飾宮殿的牆壁，數日後宮殿修繕完畢，夜裏燈光亮起，宮殿矗立於運河邊上，人們看到金光輝映，聽到管弦絲竹，如同在夢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