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臨刑改命

第1章:臨刑改命

城門口,萬軍之前,跪着一排百十個逃兵軍官。東河一戰,二十萬兵以逸待勞,居然被十萬人不到的突厥人的軍隊沖得七零八落。如今楓城內兵力已不足八萬,敵我之間,時移勢易。我軍無險可守,無優勢兵力。如何強扭敗局,是擺在鎮北王宗鼎面前幾乎無解的難題。

殺逃兵,是穩定軍心、嚴明將令的必然之舉。誰曾想鎮北王的侄兒宗世劫,居然被一起逃走的貴族軍官一口咬定是主責之人。鎮北王的那個侄兒平日弔兒郎當,跟這些貴族子弟稱兄道弟,一道花天酒地。等到上了戰場,到了問責之時,這些貴族出奇的一致:“是世劫王子帶頭的跑的。”

東河一戰,鎮北王並沒有親臨戰場,指揮作戰的是邱桐將軍。本來只是一場普通的阻擊戰,我方以絕對的兵力優勢鎮守山城,只要讓敵軍不能跨山越河而來,就達到了戰爭的目的。沒想到,敵軍偵察了我軍的薄弱之處,直接攻擊由貴族子弟組成右側部隊,本來,將之放到右側,是因為這一側有山坡地勢。萬一敵軍前來,借山坡地勢可化解敵軍騎兵的機動。沒想到這些貴族從山坡看到敵人的騎兵前來,就立即退到山坡上避戰,這時候我軍背部的遠程攻擊力量就被敵軍針對。一時軍陣大亂。偏偏在這個時候,山坡上的貴族子弟居然擅自向城堡撤退,那時附近的部隊在敵人的衝擊下,處於指揮失聯狀態,他們看到貴族部隊成建制的撤退,便跟着從山坡上後撤,敵人趁機集中優勢兵力攻打中軍,導致邱桐將軍被俘,全軍潰敗,城堡失守。

毫無疑問,世劫王子談不上陣前擅自撤退逃跑的主要責任人,但誰讓他是王侄呢。將責任推到王侄身上,看誰還敢問罪?這些人哪裏想到,以現在的形勢,不問罪如何定軍心?何以向死去的數萬戰士交代?鎮北王與他的將軍們決定在敵軍來攻打楓城之前,殺逃兵,嚴軍紀,守危城。派敢死隊到西部軍團馮將軍那邊搬救兵。

就在前一天晚上,鎮北王來到關押逃兵的軍營中,他用一個農家孩子替下了王子,那農家子弟也才十九歲,年齡、長相、身形與王子極似。當時鎮北王正在想着如何給弟弟寫信,說明必須處死侄兒的原因時,師爺悄悄帶着一個蒙面少年走過來。這孩子是自願的,因為師爺從從債主那裏救了他全家,又承諾安頓他的家人。

城門口,行刑開始了,有人在高聲宣讀所殺者的姓名和罪狀。每宣讀完一人,劊子手就砍掉一人之頭,一會工夫,已經殺了二十幾人。鎮北王看着這排人中跪着的農家子弟,他心裏非常不安。作為主帥,他的決定曾讓多少兒郎赴死,可是沒有一個是這樣去死的。

這時,行刑官正在讀一位將軍的名字,那位將軍仰頭大聲說“王爺,我陸發跟隨您二十年,陣前殺敵從無畏懼,這次失敗,我的部隊指揮失聯而盲目後撤,責任在我,我百死難贖,但陸發如此赴死,恥辱之極。現在王爺正組織敢死隊,如能讓我加入,我不求將功抵罪,只求死於敵陣,還請王爺和兄弟們成全啊!”

陸發是王爺手下四大將軍之一,作為先鋒他幾乎每戰必與。大概是多年未有像樣點的戰爭,陸發的軍隊居然臨戰即亂!這位勇猛的漢子也是無語啊。此刻他陳詞激昂,聲音悲愴,全軍無不動容,忽然軍陣中有士兵大叫,“成全陸將軍,成全陸將軍!”

這時候忽然狂風四起,秋雨說下就下了起來,也該那個農家孩子不死。鎮北王立即到行刑隊伍前扶起陸發,

“好!既然大家同意,我就成全陸將軍。”然後,他面向待死的逃兵,“你們誰願意加入陸將軍敢死隊的,我一起批准了。”那些人看到可以不被砍頭,自然一齊大叫,“願追隨陸將軍赴死!”

鎮北王親自給陸發鬆綁,然後他將那個農家子弟拉了過來,交到陸發手裏說“陸兄弟,這孩子你路上看顧一下。”陸發一看,還真以為是王子。他立即說“王爺放心,我以性命擔保。”

敢死隊要從敵營那邊繞道西行,經過險峻的山陵,到二百裡外的鐵姆城搬救兵、傳遞信息。不僅要去,還要及時回來,如果沒有救兵,空守楓城無意義,這個城池在平原之上,幾乎沒有防守的價值,除非堅守待援,為最後的勝利而戰。

從敵營突圍過去,是九死一生的事;還要帶救兵回來,那就是生死時速。軍情緊急,敢死隊現在就必須出發。隊員望着天邊無盡的黑暗,身邊是瀟瀟風雨。

陸發果然是一員虎將,他身形壯碩、目如閃電,聲若驚雷,手持一柄巨斧。在敢死隊面前只說“出發!”三百壯士,各持長槍,腰劍背弓。跨上戰馬,氣勢如虹。趁着如注大雨,直衝敵營。

胡人軍隊中大半是騎兵,前天才攻下山城,今天就兵臨楓城,楓城雖大,人口雖多,但即使加上敗兵,軍亦不足八萬;又城防廢弛,城市面積越大,其可被突破的點就更多。守此城,定是被動挨打;不守此城,則背後萬里江山,便會暴露在胡人鐵蹄之下。

好在一夜大雨,泥水使得路況難明。胡人害怕楓城周圍的阻馬樁和絆馬索,只在城西空地上紮營。城西去往西部軍團的通道就在敵人紮營處。敢死隊很快到得敵營面前,那邊巡邏兵厲聲呵斥,“來者為誰?”陸發取弓箭,一箭射倒一人,箭無虛發。瞬刻之前,敢死隊已經闖進敵營,陸發揮動巨斧,戰士們長槍在手,那些胡人擅長馬戰,此刻反被別人的騎兵打了個措手不及。陸發一斧砍去,巡邏兵就倒下一片。頓時敵營一片慌亂,人叫馬嘶。

擺脫了巡邏兵,正要從敵營中的大路過去,只見胡人的騎兵已經從前方趕來。陸發正要上前拚命,只聽見那農家子弟,世劫王子的替身大聲說,“將軍,何不從士兵的營帳那裏衝過去?”敵營中有許多高大的營帳,更多的則是高不過頭頂、寬僅為身長的小帳篷,大概是士兵們所用,便於攜帶的那種,敵營的一邊,儘是這種小帳篷,馬可以直接跨過,即便踩踏而過,那也是解決敵軍的方式。陸發立即明白。他點點頭。三百匹馬就從那些小帳篷扎堆的地方一路橫衝過去,帳篷下被踩踏的敵人鬼哭狼嚎。除了幾個人被帳篷絆倒之外,大部分就這樣一直衝到了敵營西部出口,敵人的那些騎兵不敢跟着踩踏帳篷,只是在附近跟隨射箭。

衝出敵營,陸發清點人數,馬被絆倒的和被敵人射死的不過十分之一。真是幸運啊,陸發大喜。他大聲說“出了敵營,就是成功的第一步;現在我們全速前進,到了鐵姆城,我請大家痛飲一場!”

敢死隊一路向西,在黑夜和暴雨之中,箭一樣地向鐵姆城馳去。去往鐵姆城有兩條路,大路自然是經過東河城,沿河西馳道而去,這條路此刻應該隨時都會遇上敵軍;另外在東河城附近三十里的地方,由東山背後有一條小道,穿山過林,馬不并行。繞山過去,路更近,因不能放馬馳騁,費時略多。陸發選擇了小道,畢竟那些胡人驍勇善戰,真遇上了,硬碰硬的一戰,這不到三百人恐怕沒一人去得鐵姆城,剛才在敵營中,如果不是那個“世劫王子”靈機一動,不是因為大雨,胡人士兵都呆在帳篷里,可能敢死隊中也沒幾個人到這裏。

敢死隊馬不停蹄,直到人困馬乏。這時天已大亮,陸發令隊員各自吃些乾糧,將戰馬放在林子裏吃草。見“世劫王子”身形單薄的樣子,陸發想,這次倒是難為他了,這些紈絝子弟哪曾受過這種苦。他走過去將部下特意塞給他的肉乾拿出來遞給“王子”,陸發是鎮北王一手帶出來的將領,跟王爺感情好,王爺臨行前叫他照顧這孩子,他自然不會大意,雖然是陸髮帶隊,但王子的軍銜卻高於陸發,因此陸發敬了個軍禮說,請王子吃點肉乾。

那孩子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聽到陸發一口一個王子的叫,想起自己現在是別人的替身,便接過肉乾說,“謝謝陸將軍,將軍不必拘禮,這樣吧,我稱呼你陸大哥,你就叫我小六子吧!”陸發納悶:“什麼……小六子,王子,這可不行,您是貴人啊!”

毋意拍拍陸發的肩膀“陸大哥,小六子現在跟你可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啊。六是我的幸運數字,你叫我一聲小六子,就會帶給我好運,你不想我們大家都好運嗎?”

陸發是個軍人,倒也爽快,立即說“好,我就叫你小六子。”陸發心想,這王子也沒有傳說的那麼差。大概是命太好了招人妒忌吧。

這時毋意看到遠處風雨中似乎隱隱有殺氣,他站了起來說,“陸大哥,你看!”陸發立即意識到,敵人追兵來了。他立即提了巨斧大叫“兄弟們,上馬!”

這些胡人馬快,從那隱約的聲音聽來,敵人已經不遠了。毋意說,陸大哥,我們必須分兵,你先帶幾個人挑選幾匹精神好一點的馬立即上路,我帶人在這邊以逸待勞,隱蔽到路邊伏擊。

“伏擊?”這麼點人怎麼伏擊,陸發一想,不知道敵人來了多少,這條小路馬不能并行,一會可能就追上了,伏擊,可能是一個好主意,也許能保證前面的人跑得更遠一點。

陸發站起身來,他從懷裏拿出鎮北王的書信和調兵虎符塞到毋意手上說“伏擊是個好主意,變被動為主動。可是,小六子,你戰場經驗不足,打伏擊,大哥肯定更在行。如果你帶人打,一會軍隊打沒了,我在前面不還是會被追上嗎?大哥在這裏打,興許能拖住敵人更長時間。”然後陸發大聲說“陳強、牛武出列,你們保護王子先走,剩下的人準備伏擊!”

戰場上,令出必行,那些戰士立即就弓箭在手,隱藏到路的兩邊待敵。陳強、牛武則一句話不說,拉着毋意就上馬。毋意在馬上回頭看,陸發拚命揮手示意他快走,毋意知道軍情緊急,一咬牙,便催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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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成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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