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眼無珠
東院書房。
坐在超級電腦前，王洪手裏端着小巧玲瓏的茶几，一邊看着有關於張天明以往的經歷報告，一邊品嘗着熱乎乎的龍井茶，說道：“李總管，明兒最近怎麼樣？”
坐在書桌旁，李天山用微火煮着農夫山泉，將沏好的茶水倒入溫玉茶壺裏，拿起袖珍茶杯呡了一口，應道：“老爺，小少爺這幾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茶飯不思，心情非常的低落，小姐的離去對他的打擊很大。”
“是啊，只可惜蓉兒不是我的親孫女，不然……”
“依我看，這也未必，倘若納蘭嫣蓉是您的親孫女，恐怕她的去留，也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
“是啊，她們來自於那裏，舉手投足之間便有無上威能，根本不是我們這些凡俗之人所能想像的。”
起身而立，心中思緒已亂無心茗茶，王洪走到窗檯邊抬頭看向遙遠的天際，神色複雜感慨萬千，決然道：“不能由着他繼續放任自己，必須得好好磨礪一番才行。李總管，明兒的事，需要你親自去督辦，我希望在看到他的時候，不再是這番市井小民的模樣，而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豪門闊少！”
“讓他繼續留在中央廚房？”
“算了，我也不想紀天佑太過於難堪，還是派他到龍心大酒店吧，那裏是他首次跌倒的地方，從哪跌倒就從哪爬起！”
“好的，老爺，我這就着手去辦！”
退出書房，李天山朝員工公寓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心裏默默思量關於培訓張天明的一切周後事宜，特意制定了一套有實際效用的合理規劃。
清晨，在遊樂園裏閑逛一圈，呼吸着新鮮空氣的張天明，從散發著芳香的荷塘邊繞過，匆匆瞥了一眼含苞欲放的蓮花，沒有了以往的興緻稍作停留，轉身朝公寓宿舍原路返回。
來到房間，失魂落魄的張天明一陣唉聲嘆氣，雙眼無神地呆坐在藤椅上無意間看向門框時，發現靈台之上灶神的畫像憑空不見，驚訝道：“師傅的畫像怎麼會不翼而飛呢？”
在定睛看去，房門背後哪裏還有什麼靈台。供奉的用品紅糖、茶葉、煙草，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何時被人清理拆除了。
仔細凝視四周，在高於普通人十倍以上的眼力下，除了自己剛剛踏過的地面，張天明幾乎沒有看見半點灰屑的存在，傢具表漆閃閃發光，房屋裏打掃得一塵不染。
趴在地上，張天明在床底、桌底、櫃底四處尋找了一遍，依然沒有發現金色畫紙，恍然大悟道：“糟糕！一定是何大媽擦拭房門的時候，畫像掉落在地與垃圾一同被掃走了。”
“何大媽，等一等！”打開房門，看見已經做完公寓衛生正要離去的何大媽，張天明趕緊上前截住，問道：“何大媽，您剛剛打掃我房間的垃圾扔哪裏呢？”
“垃圾？你要那玩意幹嘛！我說張天明你連這些東西也要與我這老太婆搶不成？”由於王洪暫時沒有對外公佈消息，所以王家內知道張天明真實身份的人不多。況且，變賣廢棄的東西多少值些錢，何大媽自己有點心虛。
由於剛才過於急迫，張天明便站在前面擋住了何大媽的去路，頓時感覺自己的行為確有些冒失，抱歉道：“不是，不是，我就隨便問問，既然您不想說，那就算了。”
“今天，你的房間不是我收拾的，找胡倩倩去吧，也不知道這小丫鬟吃錯藥了，竟然惦記一個窮小子……”何大媽臨走之前自顧自地說道。
“小少爺！”
一道呼喚聲從身旁傳來，何大媽前腳剛離開，李天山就從不遠處走到近前，微笑道：“小少爺，你快去簡單收拾下，隨我到龍心大酒店任職。”
“龍心大酒店？！”
“嗯，這是老爺吩咐的，快去吧！”
龍心大酒店，那是他曾經工作三年的地方，昔日難忘的一幕在腦海中頻頻閃過，張天明五指收縮捏了下拳頭，說道：“山伯，胡倩倩你知道是誰嗎？”
“我知道，她以前是小姐的貼身丫鬟，怎麼啦！”李天山微微一愣。
“麻煩您帶我去見見她。”
“好的，小少爺你對我不必如此客氣，隨性就好。”說著，在李天山的領路下，張天明再次踏入了東院，進入大廳筆直走向後面的廚房。
看着正在忙碌地清洗廚房的胡倩倩，李天山招了招手，喊道：“倩倩，你過來一下！”
“李總管好！”留着齊劉海的短髮，擁有一副美麗的大眼睛，胡倩倩擦着臉上的汗珠，走到近前躬身問候道。
“這是小少爺！”
“小少爺好！”
開門見山，張天明沒有太多的話語，直接問道：“早上你是不是在廚師專屬地，打掃過員工公寓宿舍308房間？”
“是的，小少爺！”
“清理后的垃圾扔哪裏呢？”
“哪個房間裏很乾凈，並沒有什麼垃圾，我只是用抹布與吸塵器……”
吸塵器？聽她這麼一說，豁然張天明似乎明白了，說道：“吸塵器，你放在哪裏了，快點帶我去！”
“那，就是這個！”胡倩倩指着身旁的吸塵器說道。
剎那，張天明急忙拆開吸塵器的蓋子，將裏面的垃圾全部傾倒在地，雙手伸入垃圾堆趴來趴去，終於找到了掩埋在混雜物中的畫像，高興道：“好了，山伯，我們走吧！”
詭異的舉動，倆人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張天明怔怔發獃，如同盯着一名神經錯亂的瘋子般，讓人無法理解。
“是的，小少爺，不過你得先換上一件像樣的衣服。”良久，回過神才反應過來，李天山指着張天明身上破舊的棉襖提醒道。
將張天明帶到更衣室，李天山再次拿出那套定製的名牌西裝，還有多件羊毛衫、虎皮大襖等，這些都是砝國著名設計師巧匠伯格·史蒂夫親手裁縫的。
看着面貌煥然一新的張天明，終於有了幾分富家子弟的模樣，李天山頗為滿意，欣慰道：“正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小少爺，果真是一表人才！”
之後，倆人走出了東院坐在賓利車內，李天山親自驅車。出了別墅，下了盤山公路，賓利車行駛入小龜路朝市中心馳騁，目的地直達龍心大酒店。
在提前接到通知下，龍心大酒店門口，此時此刻站着兩撥人並排而列，這些人都是子公司的高管在趙大奎的率領下，出來專門迎接即將到來的王氏集團小少爺。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三十分鐘，抵達龍心大酒店。李天山從駕駛座出來，親自拉開後座門請張天明下車。霎時，早已等候多時的趙大奎等人亟不可待，一個個上前逢場作戲，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臉熱情地歡迎道。
“大奎，你們這是閑得沒事做呢？”
“不不不！您別誤會。大傢伙都散了吧，趕緊回各自的崗位做事。”看着臉色難看，板着一副臭臉的李天山，作為老闆的趙大奎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在他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說話的腔調溫聲細語，笑眯眯道：“李老，這是上好的手工毛尖茶，是我從咱老家帶來的土特產，知道您喜歡茗茶，便特意給您留了一些。”
“嗯，大奎，你有心了！”
“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家小少爺，你應該見過的。”
“小少爺好！”
見過的？這怎麼可能？從來不曾聽說過，王家何時有一個小少爺？趙大奎心中甚為疑惑，當轉身看向眼前的張天明時，他有種似曾相識在哪裏見過的感覺。然而，思來想去卻無論如何也記不起來，開口道：“小少爺，我們以前見過面？”
“趙老闆，你這是貴人多忘事。前些日，在廚師長辦公室，被你炒魷魚的那個人，想起來了沒？”張天明不屑一顧道。
“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啦！”
“你說話最好注意點，少在我面前套近乎，本少爺不吃你這一套！”張天明沒好氣道。
連連點頭，趙大奎沒有生氣，說實話他也沒有那個膽量。在龍心大酒店，說白了，他就像是封建時代的一個掌柜的，只佔有少許的股份，在大東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謙卑道：“小少爺說的對。都怪我當日有眼無珠，不識小少爺您的佛面，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是一個屁放了吧，免得憋壞了您的身子可不好！”
“趙老闆，你這是在咒我？”
“您這是哪的話，您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啦！您也甭跟我客氣，以後喊我一聲老趙就行。”
“好吧，看你這麼誠心，過去發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就隨之煙消雲散，我不再追究了！”
哼哼！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站在一旁的李天山假裝咳嗽了兩聲，對於張天明戳要害、知進退的氣量心中大讚，說道：“小少爺，今後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放心大膽地去做，老爺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說罷，轉身離去。看着要走的李天山，趙大奎上前挽留，說道：“李老，我已經設下酒席，吩咐后廚特意為您準備了最喜歡的紅燒獅子頭，您老一起吃點在走吧。”
“不了，我還有事，改日再來！”
“那您老慢走！”
送走了李天山，趙大奎熱情地邀請張天明赴宴。初來乍到，為了日後順利地開展自己的工作，張天明勉為其難答應。
期間，趙大奎三番兩次的敬酒，主動示好以明自己的態度。張天明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所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來而不往非禮也。
“小少爺，真是好酒量，老趙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還好，是時候去交接工作了！”
你來我去，不知不覺半斤白酒下肚，已經酒足飯飽。趙大奎雖處世圓滑，為人卻十分狡詐，人品相當低劣，與之不可能成為好友，張天明沒有多言，起身欲離去。
“好你個趙大奎！上回那個小兔崽子弄髒了我的衣服，讓你將扣下的工資重買一件。你到好，將這事忘的一乾二淨，躲在這裏吃大餐！”
忽然，一個穿着暴露、打扮妖嬈的漂亮女人，直接推門而入破口大罵道。
罵罵咧咧，漂亮女人發泄完了心中的怒火，坐在桌子上一頓胡吃海喝，與她那美麗的外表顯得極為不稱。當拿起放在張天明身側的拉菲時，不經意間看清了他的外貌，詫異道：“咦？你不是上回的那個小兔崽子……”
啪！就在這時，趙大奎狠狠甩了一巴掌。猝不及防，女人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臉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手掌印。
“你居然敢打我？我和你沒玩！”說完，女人抬手間倒出玻璃杯中的紅酒，正面潑了趙大奎一臉，捂着自己紅腫的臉蛋氣沖沖跑了。
“這娘們兒就喜歡胡言亂語，小少爺您別往心裏去！”沾染了一身酒水，被淋得如同落湯雞，臉色鐵青的趙大奎強顏歡笑道。
“我沒事，倒是老趙你要不要去換件衣服？”
抽出紙巾，趙大奎隨手擦掉臉上的酒漬，起身陪同張天明一起離開，說道：“不用，不用，一點小事而已。免得耽誤了您的工作！”
走出豪華包間，倆人疾步向前直奔廚房重地，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趙大奎始終保持平靜，嚴肅道：“今天，我要向大家宣佈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從現在開始他將是這裏的新一任廚師長，是你們的新老大！”
哇！豁然所有后廚人員一片嘩然。聽到這個消息，眾人有的鬱悶，有的竊笑，有的驚訝，有的愉悅等，表情不盡相同。
其中，有一人備受煎熬，那便是以前的廚師長黃大煒。那一張略顯憔悴的臉龐，一雙凹陷的雙眼，看上去整個人無精打采，再也沒有了過去的蠻橫，沮喪道：“我萬萬沒有想到，新來的廚師長會是你！想當年，我黃大煒也是一名頂級的大廚！現如今，卻輸給了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黃大煒，你跟我出來結賬走人！”話畢，趙大奎向外面走去。垂頭喪氣的黃大煒，如一條哈巴狗似的，心不甘情不願地跟隨在身後。
接下來，到了張天明演講的時刻，他沒有長篇大論地說一些無意義的空話，而是根據實情著重指出了一些癖習，肅然道：“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不過，那是俗人的，不是我張天明的。我沒有三把火，只有三條規矩。從現在起，所有人必須遵守規定，優勝劣汰！不遵守遊戲規則的人，一律開除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