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二十

經過18盤的時候,我們盤了最少36回,因為要照顧兩位女生走的異常慢,好長一段沒有緩步台,我和大旭就走在她倆後面,以防閃失。

多虧我買的拐棍,讓她倆拄着借了不少力,只是那個畫面有些滑稽。穿着時髦的兩個女生一人拿着一根拐,就像是兩個仙女拄着拐棍在爬山,那仙氣都順着拐棍跌落入塵埃里,只剩下兩個不像婦女也不像少女的人,怎麼看都覺得哪裏怪怪的。

好累啊,我都這種感覺何況女生呢,可惜沒有凳子,大家只能站着靠邊休息。我靈機一動對他們三個說道:

“咱們轉過身坐到台階上,這不就可以坐着休息了。”

我們一坐下,馬上感覺出比站着休息舒服太多了,結果好多路過的遊客也開始效仿,在靠山體一邊坐成了一條線,我們讓18盤很快變成了18坐。

“我看見南天門了,同志們努努力馬上就大功告成了。”韓東旭開心的大喊。

“我也看見了好雄偉,艷艷你想看不?想看的話騎我脖子上就能看見了,但你要坐的話可千萬要憋住啊,別把我的髮型吹亂了,呵呵呵”我一邊扶着艷艷走一邊逗她。”

“你好煩人啊,我跳一跳就能看見用你啊。”

將近17點鐘我們終於進入了南天門,歷時9小時20分,我估計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創造了青年組,登泰山比賽倒數第一名的壞成績。

欣賞完南天門的古迹之後,我們來到了天街。這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但是天街上燈火輝煌人來人往,真是難以想像在泰山的山頂上,竟然天天上演着趕廟會一樣的場景。

“琳琳,你覺得這兒像不像郭沫若先生寫的《天上的街市》?”田艷問琳琳。

“記不清了,好像有什麼街燈亮了像天上的星星。”

“那你記的全不?全的話給大家朗誦一遍,讓我們共同重溫一下啊。”我鼓勵艷艷。

“遠遠的街燈明了,好像閃着無數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現了,好像點着無數的街燈……那隔着河的牛郎織女,定能夠騎着牛兒來往……不信,請看那朵流星,是他們提着燈籠在走。”

“厲害啊艷艷,你還是一名文學愛好者呢,我是早忘了,不過你念到哪,我就覺得哪熟悉了。”大旭剛誇完,琳琳馬上接住,

“韓哥,那請你把剛熟悉的詩句,再給我們背一遍吧,咯咯咯”。

“背不了,剛熟悉了,轉眼又變成了陌生人,因為熟人總是愛在背後放槍。”

我不知道郭先生寫的《天上的街市》是不是這裏,但起碼跟這裏很像。我們一路吵鬧並順着這個天上的街市,一直走到玉皇頂預定的賓館。吃完飯大家都早早的睡了,雖然登山獲得了全國倒數第一的成績,但依然還是很累,我睡得很熟,都不知道夜裏大旭打沒打呼嚕。

早上5點20賓館就打電話,把我們想看日出的人都叫起來了,告訴我們預計6.20左右日出,我們迷迷糊糊地收拾完,穿上羽絨服來到日觀峰,一看周圍的環境把我們都嚇精神了。

到處都是黑壓壓的觀日人,這些人都不說話只是矗立着不動,而烏雲又給他們披上了黑色的紗,冷風在這些人之間不停流轉,發出嗚嗚的叫聲。黑色的夜,不動的人披着神秘的紗,再配合上呼嘯的風,到處都透露出神秘和詭異。要不是提前知道,這是在觀日峰看日出,我肯定以為那些神秘人,都是到了日月神教總壇來參拜教主的,

而教主正在給他們發功洗髓。

“你冷不冷,冷的話我摟着你。”我靠近耳邊輕輕地問小燕子,生怕被這些教眾聽見。我不光是懼怕他們,我還怕他們其中有人也對着我說冷,那我該不該吐他呢?

“不冷,這麼厚的羽絨服還穿着棉鞋呢。”

“我凍腳,琳琳”大旭假裝撒嬌,他這會膽子比我大,他根本不怕旁邊的這些神秘人,看來我這愛幻想的毛病又犯了。

“奧,那把腳舉起來揣進兜里用手捂捂就好了,哼哼。”琳琳的回答總是艮啾啾的,如果說韓東旭是東方不敗,那琳琳定是孤獨求敗。

我們開始了耐心的等待,等待着東方出現光亮。我們像極了一群早起的小鳥,都在等待着一隻早起的大蟲子,因為只有足夠大才夠這些鳥一起吃的,不過傳說這隻蟲子大是很大,只是有些燙嘴。但在發現蟲子之前,我們更像是一群南極的帝企鵝,自動圍成了一團。

過了一會,頭頂的雲逐漸散去風也變小了,東方顯露出了清晰的藍色,並且向地平線的方向漸變成白色,地平線則被染上了橘黃,一直延伸到兩側的雲層里。

慢慢的東方亮了起來,隨着光線的逐漸增強,我們這些披着神秘黑紗的教眾也顯露出原型。“雲海”好多人都在驚呼,原來這些雲霧,一直都隱藏在各個山峰之間的山坳里,全被夜的黑色掩蓋着,像一群聽話的綿羊蹲在圈裏。而現在提前散射出來的日光根本不用交手,很輕易的就把夜色全部打退,讓滿滿而溢的雲濤展示在我們的眼前。

隨着天色漸亮,忽然人們又紛紛喊着“出來了、出來了”,只見一絲白里透着紅的,略帶橢圓的亮邊出現在雲海上方,亮邊周圍的天色被染的更紅了。

眼看着太陽一點點升起,光照讓遠處來迴流動的雲海顯得非常清晰,它們起起伏伏的來回飄蕩,從對面的山後一直延綿到太陽的臉上,這些雲朵絲毫不懼怕太陽的炙熱,反而熱烈的親吻它,擁抱它,渾身透出興奮的橘黃色的光。

我發現小燕子不知何時已經緊緊地靠在我的懷裏,而我們的手則十指相扣,一起插在她的兜兜里。

“艷,咱倆現在像不像鐵達尼號里的傑克和露絲。”說著我把她的手拽出來,向身體兩側伸開。

“像什麼像,哪裏像一點都不像。”小燕子生氣的掙脫開來。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對我發火,稍微怔了下,

“不像不像,小燕子乖乖,不氣了咱不生氣了。”

我反應過來馬上抱着她的肩膀輕輕哄她。

“哥,我有點敏感了,覺得提那兩個人不吉利,對不起你沒生氣吧?”

“艷,沒關係,你說啥我都不會生氣,嘿嘿嘿只要你在我身邊,讓我能看見你,我就永遠開心。”

我們看完日出,又回去睡了個回籠覺,十點多吃完飯,開始遊覽碧霞祠。進去一看才明白,為何在山下第一個參拜的地方叫遙參亭,原來那裏只是個分場,這裏才是碧霞元君的主道場。,

“你看他們穿的”韓東旭小聲對我說著“我一直以為道士穿的都很樸素,不是黑的就是灰的,但那幾位道長穿的道袍,一看布料就不一般,你看那顏色花紋和光澤。”

“是啊,我原來也以為,只有唐僧取經才能用高級袈裟和禪杖,畢竟人家地位不同,是御弟哥哥。現在看來得道的都可以比普通弟子待遇高啊,不知道他們去了極樂世界有沒有這樣的等級區別。如果有,那這個極樂還不平等怎麼能叫極樂。如果沒有等級,那極樂世界裏面,又是誰在伺候他們享受極樂呢?”

韓東旭打斷我的話,

“喬子,人家都是得道之人,有着無限神通好嗎,你瞎操心啥啊我的凡人哥哥”。

“好吧,那如果說他們都有神通,可以不吃不喝不用人伺候,或者他們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那這個極樂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在這個勞苦世界就完全可以做到的啊?”我還是硬着嘴把我的心得講完了。

“你啊,不搞哲學都對不起你這愛思考,愛刨根問底的腦袋了,就一件衣服讓你又嘟嚕了這麼一大堆,都熏着我了,以後少吃生蔥蒜。”

就在我倆耳語的時候,虔誠的田艷帶領趙琳琳去祭拜碧霞元君祈福了。

“你不去啊琳琳都去了?看來她也被這莊嚴肅穆的氣氛感染了。”

“我韓東旭跟前一段的某人一樣,堅守着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什麼是佛,我即是佛,因為我嚴格按照了要求做的,還用的着搞這些形式主義嗎?”

呀呵,我就說靠近我的人都會進步吧,這帶着義正言辭又有些無恥的樣子,非明是得到了我的真傳。

祈福完成,我們又去觀魯台,最後到南天門坐纜車直達中天門,從中天門坐車到岱廟,再回到它旁的賓館正好17點。

4天的泰山之行轉眼即逝,大旭開車行駛在回家的高速上。那兩個女生已經沒有了來時的生機,在後面相依而睡,沒有什麼事比看着心愛的女人睡覺,更容易滿足的了。但我依舊捨不得仔細欣賞這幅畫,目光只是一掃就迅速掠過,跟上次一樣生怕注視多了,幸福的甜味就會變淡。

我從小就是這樣勤儉節約,遇到好吃的,總是一點一點的品嘗,就連吃西瓜也是,先把四周帶籽的吃完,最後才吃中間最甜又不用吐籽的精華地帶。艷艷跟我在一起肯定會享福,因為我會把我節省下來的精華地帶,分給她小小一部分,畢竟她減肥也不能多吃,嘿嘿。

下午輪我開車的時候,路過一個高速入口,路牌上提示注意前放匯入車輛。我見怪不怪依然定速巡航在118邁,正常行駛在最裏面的小型車道。這時候,前方有一輛銀色的長安小麵包從右側入口匯入進來,這輛車迅速的向里並道,速度大約80左右,我看了看它沒理會,這速度不可能進最里的小型車道。

然而不可思議的事情突然發生了,它竟然沒保持在慢速車道行駛,而是繼續向我的前方併入。完了,我現在要是猛踩剎車,那肯定車輛失控左右搖擺,必然會撞到路邊的護欄,即便不失控,也得被後面的車連環追尾。還不能向右拐,因為那樣也會撞到前面麵包車的右後方,結果還是得翻車追尾。

說時遲那時快,我馬上雙手緊緊抓住方向盤,以防車輛失控,並一直按住上面的喇叭鍵,讓它不停的鳴笛,同時腳輕踏剎車減速,剎車燈亮起也能提示後面車輛減速,這樣即使撞車也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現在只有靠前面的麵包車司機,他聽到鳴笛或者在後視鏡發現我們的車,馬上把他那該死的就要進入我們車道的車身,迅速右拐回大型車道。就在刺耳的鳴笛聲,和車輛緊密貼近才會產生的,巨大氣流的衝擊下,我們的車與麵包車擦肩而過,近到大旭都可以伸手,扇到對方司機嘴巴子的程度。非常慶幸,這個該死的司機還是及時地發現了我們,並且變道成功了,整個驚心動魄的過程也就2-3秒鐘吧。

“怎麼了?怎麼了?”兩位女生也在這不尋常的鳴笛,和晃動中驚醒並驚呼。

“你出汗了嗎?”我沒回答提問的女生卻反問大旭。

“全身都濕了”大旭低語。

我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做驚出一身冷汗,這真是全身出汗啊,一直都以為這個詞,就是作家的一種描寫技巧而已。我是第二次跟死神靠的這麼近了,而這一次更直接更恐怖,我覺得我似乎已經看見它的嗓子眼了。

“喬子,算命的說你出門有三鬼護身我一直不信,-這把我可真信了,我親眼看見你兩次大難不死啊。還有你這兩次的鎮定勁是哪來的,也是他們給你的嗎?嘿嘿”大旭一緩過神就開起了玩笑。

“兄弟啊,說心裏話我也不知道,我這兩次採取的避難措施,就好像水到渠成一樣,全靠本能反應。雖然害怕但是一點都不慌亂,這身汗也是車要交匯過去了才出的。”

“大哥多虧你不慌亂啊,要不咱幾個今天就廢了,當時我都嚇傻了不知道說啥,再說時間也不允許我說啥啊,太他媽的短了。我就只有抓緊上方的扶手,腳踩住地板身體繃緊,腦袋完全是空白。”

“剛才差點撞車啊?”琳琳問到,她已經把事情大概聽的差不多了。

“你給她倆講講吧,我這把可得保持合理車距車速,仔細開車了,話說看見一輛車就減速,那在這高速上還怎麼開車呢?”

“剛才在高速入口處上來一輛麵包車,二貨司機也就開7-8十邁吧,就不停向裏面車道併入。誰能想,就這速度他會一直併到最裏面的小車道啊……”

16點鐘,我們又回到了從小生活的城市,都說落葉歸根,可我們才分別不到5天,就覺得久別勝新婚了。看着這個生我們養我們的老地方,感覺哪哪都是那麼得勁,就連進入鼻子裏的空氣,都那麼親切那麼好聞。這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久旱逢甘露,低頭思故鄉”啊,呵呵。

這種純純的眷戀,也可能跟我們剛剛經歷的生死時速有關。我們迅速各自回家,各找各媽,有媽的感覺真好,有媽就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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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子脫口秀之,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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