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其4

“我奪走了他的第一次，你從你姐姐的角度看，你會恨我嗎？”

我並沒有過多思考，就可以答覆她。

“不會，如果我姐還能聽到這個故事，她一定會感動的熱淚盈眶，說不定還會主動把陳振文讓給你。”

“我知道，她會這樣做，可是陳振文不會。”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雪翹的二郎腿坐着有些酸了，起身去前台又要了一杯冰美式，回到我面前，用鐵質細長勺子攪動着滿是冰塊的咖啡，並不着急回答我的疑慮，先是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知道冰加苦咖啡有什麼好處嗎？”

我對咖啡一竅不通，搖頭表示否認。

“苦，這東西是能感受到的，冰，可以麻痹你的舌頭，而只有你的心裏冷了，才覺得入口之前沒什麼苦澀。”

江雪指着自己的心臟，她的意思是，心已經涼了。

“我肯定是對不起你姐姐的，我也是個女人，所以做的事也就是一個女人該做的。我出國以後聯繫不上陳振文了，那個老頭子斷了我們的來往，而後我被送進一所全寄宿制的預科班學校，那是本國人開的，手機都碰不到，我聯繫不到他。”

“後來呢？你應該記得朋友的聯繫方式吧，總能聯繫上的，我不相信你是個會認輸的人。”

說道認輸，江雪凝視着面前被攪拌成漩渦流轉的冰咖啡，冰塊直接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她的人生並不比這些最終會融化並混入咖啡中的冰塊好多少。

“是，我家老頭把我手機收了，聯繫人號碼全沒了，等後來我託人回國找他，已經三年後了，那時候他已經有新的女朋友了，就是你姐。”

“我姐。。。”

我喃喃自語。

我從來不質疑陳振文是個重感情的人，他婚後對我的照顧也是多而不少，雖說是出於李彤的緣故。我還記得我姐和我說，他特別喜歡貓，養了一隻橘貓，有一天家裏的橘貓跑了，找不到了，他後來就沒養過貓。

他們兩個的戀情說的很動人，尤其是江雪，她可以為愛情犧牲那麼多，我不信沒有打動陳振文一分一毫，按時間推算，李彤和陳振文應該剛確定關係不久，如果突如其來一個初戀要求複合，且他們並沒有提出過分手，我不信後來能這麼安穩。

“他拒絕了。”

“什麼理由？”

“他不想辜負那個小女友，而且他明確的告訴我，他累了，等不起了，叫我滾，不要再來煩他。”

“這個滾蛋。”

我對陳振文的怒火更上一分，李彤是我姐姐，我本應站在她那邊，可就事論事的話，我還是為江雪惋惜更甚。

“不，他沒做錯，錯的是我，我的命里註定不能和他在一起。”

江雪神色低落，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模樣，所謂高冷堅強，大多數是為了掩蓋內心的創傷，她也是個重感情的人。

“如果就是撬牆角我覺得你也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其實更準確點來說，是我姐姐撬了你的牆角，他們兩個談上之後，你們還沒有準確的分手。”

“不是這件事，是後來的，你記得你在婚禮上見過我。。。”

“我記憶還算可以，尤其是那天那麼大的事，我甚至可以以我視角寫篇短文複述一下。”

“我知道那天他們兩個要結婚，專程回來，就是為了阻止他們，我想着肯定是沒見面，見面了他應該會記起來之前的事，我還有機會，

和他複合，他可以放下他的未婚妻，和我私奔，我知道我這麼做對不起她，但是我必須這麼做，這是我最後的掙扎。

我私自見了你姐，把事情全都和她說了，她同意給我這個機會，只要我說動陳振文，她就放手，哪怕是婚禮當場悔婚都可以。。。你姐，你姐，她是個好人，是我太卑劣了。”

江雪說道最後，動了真情，我能覺察出她的懺悔之意，我不知道我姐怎麼想，但如果是我在那個境地，我想我也會這麼做。

最終我沉默了，江雪的做法無可厚非，但那畢竟是李彤她的婚禮，我知道實情，所以我知道自己無法評判更傾向於她們當中任何一個，我甚至都沒有理由帶着怒火去罵陳振文，他也不是罪魁禍首。

一切應該怪罪誰？思來想去只有命運，可突如其來的感覺，卻讓人覺得，這事不能怪罪，能說的只有可惜。

江雪見我沉默，也不敢說話了，因為他們的三角戀，我是完完全全的旁觀者，卻被波及受傷，我已經難以用語言形容這種感覺，我不可能當個局外人旁觀，站隊卻又兩方面都覺得有理，

於是只得轉移話題。

“你後來談過別的男朋友嗎？”

“有，母親介紹的相親對象，我試着處過幾個，可一想到我要和一個根本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就害怕，想要逃避。”

“你現在還愛他么？”

注意，這裏我用的愛，雖然我一直覺得這個字眼並不好，可除此之外我找不出別的東西來形容這種情感。

江雪緩緩看向我，面色凄慘但是帶着無比堅定的眼神。

“我還愛他。”

我見過太多刻骨銘心的故事，大多數都是陳詞濫調，喜歡給日常生活里加很多矛盾與衝突，現實永遠比它們精彩更多，枯燥乏味的劇情，偶然或必然因素的衝突，最後不得不分離，當再回首，一句我還愛他就能說出很多內容。

狗血的愛情故事總是這樣，男女主迫不得已分開，卻遭第三者橫插一腳，故事的結局卻變成男主和女配在一起，女主反而成了女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