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題記:魔鬼用慾望控制罪惡,天使卻用枷鎖控制眾生。
我難以做到想盧梭一樣深刻剖析自己,他能把善惡對錯交由眾人評判,我不行,我不是一位偉大的巨匠,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若不是心裏鬱悶,也不會想兼職個當個寫手為我們姐弟辯解。
我並非純善之人,亦不是沒有醜陋秘密的君子,我只能做到把我想說的都說出來,是否真實我只能盡量保證。對於我所厭惡的,我會毫不留情的表達出來,其他的某些東西我不敢明說,只能隻言片語提上一嘴,畢竟我也只是個被社會道德約束的人,不敢僭越。
他們的愛情,我並不清楚,所以略過,我也懶得去了解。
。。。
我升入了姐姐的大學,不出意外見到了那個令人憎惡的人,我的恨意並非無的放矢,由於母親難產去世,父親酗酒,在我們兩個並不算好受的童年中,姐姐更像是養大我的母親,我對她的依戀超過了任何親戚。如今一個男人闖入了我安穩的生活之中,不由分說的帶走了我的至親,就算是任何一個有感情的動物都會有懷着憎恨,我的這種情感更加強烈,即便在寫這個事的時候,我也難以原諒他,他畢竟從我手中奪走了我的姐姐。
姐姐李彤她比我大兩歲,那個鰥夫陳振文比我大三歲,我剛進大一,陳振文就已經是畢業班學生。
考進這所學校就是我的本意,我試圖奪回我的姐姐,我以為是因為地理原因讓李彤對我的關愛冷淡,而之後在知道,一個人的愛是有限的,她把愛情分給了男友一部分,自然要減少一部分我的配額。
我是陳振文小舅子,他對我的好是來自於李彤。
我當時是,直到現在也是固執的認為他是受了姐姐的愛情,取出一小部分來討好我。就像一個從兄弟手中搶走家產的惡人,自以為拿出些許金帛彌補兄弟的家人就能免受十八層地獄的審判。
他請我吃飯,是他主動提出來的,李彤也應允了。
地點選在一家不錯的酒店裏面,陳振文家境殷實,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他為表達愛意送過李彤很多禮物,李彤接受了他的愛意,卻不能接受他的禮品,查清了價格非要用對等的禮物送回去,後來兩人就沒送過貴重物品。
姐姐很好強,這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鄰居出於好心送來的肉食,她也要用家裏種的青菜還禮,家裏當時青菜也不富裕。那時候,我們兩姐弟家裏並不富有,學費基本靠假期去打工,生活費則靠勤工儉學和獎學金。在學習生涯中,我們兩人沒申請過任何補助,姐姐教導我,補助留給有需要的人,一定有人比我們更有需要,這一點我一直貫徹至今。
我很好奇,如此要強的人為何接受他請客吃飯。
時間定在我報道的那天,我們姐弟兩人先碰面,暑假三個月我也去打工了,為了掙學費,和她沒見過幾面,想到未來兩年和她在同一個學校,我又開始懷念起那個還沒有上大學的姐姐。
我們兩人步行前往那家還算比較遠的酒店,卡的時間點還比較好,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十分鐘,閑來無事,我們站在酒店門口轉悠。
直到比約定時間過了5分鐘,陳振文才背着包姍姍來遲,他的臉上沒有一點內疚,反而是洋溢着喜悅,我那天是見他第一面,出於奪姐之仇,又因為不守時這個缺點,我對他更厭惡更上一分。
我們三人一同進了酒店的大門。
對於比較高檔一點的酒店,
有些沒見過世面的難免會有些自卑,尤其是被人帶着進來,這種以前沒有來過的地方。我還好,我暑假就是在同類型的酒店,讓我來端個盤子送瓶酒之類的活我也是信手拈來,而以客人的身份進來倒是頭一次。
當服務行業從業人員第一次以顧客的身份享受一次自己一直給別人做的服務,其情感有自豪的,有不適應的,也有像我這樣一進來就觀察地面有無清潔乾淨,餐具擺放是否成對稱,我時刻想以顧客的身份對這些員工的服務指指點點一下,不過礙於外人的面子,我並沒有試成經理那種訓人的快感。
與我的泰然自若相反,李彤則略顯驚訝,我能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來些許端倪,她應該是礙着我而接受陳振文的邀請,設想過會破費很多,高檔酒店的規格也確實超乎她的想像。
她沒像我一直做過這種兼職,服務行業有德避嫌女子不可事,這種思想的來源於我們家親戚,是一個研究儒家思想的大學老師,我們的一個表姑,她見父親那個滾蛋終日不管事事,便主動接手我們的教育,她對姐姐的影響大於我,畢竟我從小就討厭約束。
表姑管束姐姐,姐姐負責管束我,我只是原則性的接受,可姐姐卻以表姑為榜樣,凡事教誨都悉數聽從,搞得我現在每每看到那個雙鬢如霜,垂垂老矣,一副聖人做派的表姑,就想給她來一下。我直到現在也保留着小時候的做派,遇到不爽的事情依舊是想像着用武力解決,即便克制住自己不去動手,心裏也是會想像一下是如何是打架,至於為什麼我不喜歡那個表姑,具體原因這裏不便多說。
總而言之,我們三人還是進了三樓堂口的一間包廂,這種包廂一般是需要提前預訂,且須是花費不菲,服務員很快拿來菜單,認真且恭敬的記錄下陳振文念出的菜名。
他一個人拿着菜單,不讓李彤看,也不讓我看,只是說有什麼菜,想不想吃,又直接問我有什麼想點的。我比較早熟,也清楚他的做派,無非是怕我們兩人看了菜單的價格覺得虧欠,我懂,姐姐李彤應該也懂。
點了六個菜加一個湯,陳振文還想再點卻被李彤制止了,男方想裝裝場面,女方覺得浪費。
他們拉扯完,卻我更加堅定了一個想法,眾所周知,賓客如雲的酒店,每一個包房都有起訂價格,服務員自己判斷來客是否有能力達到那個價位,如果是一堆來裝闊的普通人,服務員一定會事先講明酒店的規矩。那個服務員並沒有對我們三個人使用十二人間的行為提出異議,這點的幾個菜比較家常,價錢雖貴也達不到起訂。那麼就只能剩一種可能,他至少是個熟客,並且大概率家裏面在這家酒店裏面有點關係。
菜還沒上來,陳振文卻是鄭重的看向我,並且從包里掏出剛剛到手的蘋果6手機,他來遲5分鐘,應該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李彬,第一次見面,我也不知道送點什麼,只能送個手機,我從你姐那裏知道你正準備買。”
他說著,拿着盒子,遞到我的手上,我不敢接受,雙手推着。
我看向坐在他另一側的姐姐,不隨意接受別人的饋贈,這是我唯一從表姑那裏學着的東西,現在卻是讓我非常糾結。試着問一下,就在那個時候,哪個人不想要一個剛發售不久的蘋果帶着去炫耀呢?虛榮和貪利一直深藏在我的心底,沒人的時候它們就躺在那裏,由於我要強的自尊心,見到別人有的炫耀之物也不會心動和憧憬。可是等到真正的把這玩意交到我手上之時,並且告訴你,這是見面禮,如同惡魔低語着,誘導無數貪慾帶着它的主人一同跌入深淵,我的貪婪便再也壓抑不住。
我想要,那時的我很卑劣,姐姐也能從我望着她的眼神里讀出我的想法,若是讓現在的我回去,我一定會狠狠的給自己兩巴掌,告訴自己:去你的,別TM為了一點身外之物卑躬屈膝,別賣了你的姐姐。
我還記得那時她的表情,雙目下垂,眉間平展,兩排牙齒剮蹭着嘴唇,和我的眼睛對視。她這樣的樣子我在整個人生中只見過三次,一次是高中開學的時候父親沒有錢給我們交學費,另一次是她結婚的時候。
到底,李彤她還是開口了:“拿着吧,阿彬,那是陳振文的一片心意,你要是覺得受之有愧,以後等你有工作能力掙錢了在補給他就行。”
“是的,是這樣,收着就好。”
陳振文立馬接話。
我拿住了嶄新的包裝盒,封盒的包裝還沒有撕開,激動不已,我沒有拆開,想的是拿到寢室給新認識的室友瞧瞧。
我太衝動了,說出了此生排在第二的不該說出的話:“那就謝謝姐夫了。”
拿過手機的我,對他居然有了很長時間的改觀,在那段時間裏居然認為他是個好人。
菜上來了,陳振文一直在問我的情況,從我的隻言片語中旁敲側擊我們家的情況,我當時處在興頭上,沒忍住說了許多,殊不知,他們交往已有一年,李彤對他愣是沒提過一句。
我不喝酒,之前說過,這個習慣我一直保持,除了我自己的婚禮喝過些許,其他時間一點不碰,桌上放着啤酒白酒和其他飲料,我們來的時候桌上就擺着在,陳振文當時也沒喝,只是和我作陪,喝了些許飲料。
吃完飯後,他去結賬,卻把發票直接丟進垃圾桶里,我當時在上廁所,正好看到了。
雖然有些許好感,我卻有些惶恐不安,第一次接觸,他表現的太好了,彷彿是刻意做出來想要我的認可,站在未來的視角看當時也確實如此。
我心理記得擔憂親姐,卻因為新到手的手機急着去炫耀,忘了關心關心他們兩個的事,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應該在意她愛情的人,可我當時只顧着做一個不關心他人的小孩,顧着自己去爽快。
姐姐囑咐了我幾句,想說點什麼卻沒有說,就讓我回了寢室。
在大學四年裏,我沒少把有錢的姐夫當個可以展示的秘密,只是為了博取一些別人的感嘆。讓現在成熟的我來看,未免當時太孩子氣了一些,而現在的我也沾染着不少那時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