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章君臣交鋒
“鹽政！”一句話，石破天驚。(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在座的這些位高權重的大臣，大都是東林黨。東林黨是什麼人，那是以江南士大夫為主的政治集團，是江南商人捧出來的，其中鹽商的出力那可是不小。
動了鹽政，那不就是動了他們命根子么！更何況，現在他們每年從鹽商手裏獲得的孝敬，着實不少。崇禎皇帝這次，那可真是捅了馬蜂窩了。
“皇上，不可呀！請皇上收回成命”“請皇上收回成命”
崇禎皇帝的深水炸彈一人下去，果然激起了萬重高浪。一時間，朝中的大臣紛紛勸崇禎皇帝收回成命，從一開始的幾人領頭，逐漸發展到整個朝堂，一副逼宮的架勢，搞得崇禎心裏窩火。
“肅靜，這是朝堂之上，看看你們，哪像朝中重臣的樣子！”
“朕還沒有說怎沒改，你們就一個個蹦出來，你們”
“皇上鹽政動不得”
“是啊！皇上”
“這鹽課收入一年不如一年，是我大明的人都不吃鹽了么？”緩了口氣，崇禎皇帝冷冷的望着跪着的大臣“既然鹽政有問題，為何動不的？”
朝中的大臣也不傻，知道崇禎皇帝下載很生氣，這時候傻不拉幾的衝上去，那就是自己找死了。於是大臣們紛紛把目光望向吏部尚書周延儒，這位爺可是個能人，威望又高，想必他有辦法。周延儒也不傻，見所有人都望着他，頓時閉目沉思，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
崇禎皇帝眉頭一挑，指着周延儒說“周尚書，那你說說，為何不可”
在崇禎十餘年的統治中，總共用過五十個內閣大臣，鑒於皇帝難伺候，下屬不好管，大部分都只幹了幾個月，就光榮下崗。只有兩個人能人，能夠始終如一地堅持，把革命進行到底。這兩個人，一個是周延儒，一個是溫體仁。
雖然二位兄弟在歷史上的名聲差點，但要論業務能力和智商，還是很不錯的。最重要的是，一般情況下，他們可不敢跟崇禎皇帝對着干。現在溫體仁已經死了，朝中就剩下周延儒這個不倒翁，他不上誰上。而崇禎皇帝選中他，也是因為他不會令崇禎皇帝鬧心。
見避無可避，周延儒便一臉大義凌然的站了出來“陛下！這食鹽乃是天下百姓日常必需之物。鹽政關係到天下百姓，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卻是不可輕易改動”
“周大人所言極是”
“哦！朕還沒有說怎麼改，諸位大人就急着下結論了”
看着正想要搶着反駁的眾臣，崇禎立馬說道“也罷，今日朕就好好說道說道。首先，是這鹽政之弊。”
緩了緩，崇禎皇帝笑着說道“列位臣工可知，一個人每年大約吃多少鹽嗎？”
沒有正面說鹽政之弊，而是先問其他相關問題。這招是崇禎皇帝從朱文手裏學來的，把裏面的東西先講透，這樣顯得更有說服力。昨天，朱文用這招，唬的崇禎皇帝一愣一愣的。今天崇禎皇帝，順手就學了這招，對付大臣。
“回陛下，一個人普通人，每年大約吃十斤鹽。”顯然，朝堂之中也不都是吃乾飯的，崇禎皇帝的問題很快就回答了出來。
“那我朝如今有多少人？”
“回陛下，該有六千萬之巨。”這個數字，是明朝的官方統計數字，稅收就是根據這個數字制定。
“六千萬人，怕是不止吧？諸位可不要說這世上沒有隱瞞人口之事，朕調查過了，我大明現在至少有十萬萬兩千萬人。”這具體數字，朱文說了一次。崇禎皇帝又仔細調查后，也確定了大體數字。不得不說，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這個數字，顯然也震驚了大臣們。當然了，不是為這個數字而震驚，這個數字，在場的大臣也差不多心知肚明。而是為皇帝則么知道的那麼清楚而震驚。這平常文獻里，都是六萬萬人。現在這皇帝知道得這麼清楚，顯然是有備而來。
朝臣的震驚，顯然令崇禎皇帝很受用，這緩了口氣，崇禎皇帝繼續說道“很好，那姑且先按六萬萬人算。每人每年吃十斤鹽，六千萬人，那每年該需要多少鹽？”
“回陛下，該六萬萬斤。”
“那我朝鹽課如何“
“回陛下，我大明現在實行的是萬曆年間的“綱鹽制”，持有鹽引的商人按地區分為十個綱，每綱鹽引為二十萬引，每引折鹽三百斤，或銀六錢四厘，另外還有稅銀三兩，公使銀三兩，加起來一共是六兩六錢四分。也就是說每引鹽引，朝廷大約一共能得銀六兩六錢四分。
看到大臣，不知不覺間進入自己設得陷阱之中，崇禎皇帝的嘴角，微微向上翹了翹“我大明一年所需至少六萬萬斤食鹽，每三百斤朝廷收入六兩六錢四分。這樣算起來，一年差不多，我大明應得一千三百萬兩白銀！在扣除各種費用，朝廷一年至少可得一千萬兩白銀”
說到這裏，崇禎皇帝咬了咬牙，“這一千萬兩白銀，還是按朝廷統計的數字算，實際上還得翻一番，至少白銀兩千萬兩。可結果呢！現在那些奸商交了多少錢，只有區區一百萬兩。鹽商又經常拖稅，真正到朕手裏的，只有幾十萬兩罷了！你們說，這鹽政是不是該改。”
“這個”這一下子把所有大臣給難住了。他們就算有千般理由阻止，但也耐不住這數額差的太大了。誰都知道，朝廷缺銀子缺的厲害，崇禎皇帝為了銀子，偷偷把宮裏面的都系拿出來賣。
現在突然發現，鹽政上面有這麼大的窟窿，估計現在崇禎皇帝看的眼都紅了，這要是他們想方設法阻止，保不準，崇禎皇帝就真敢跟他們拚命。
但不幫又不行，這鹽商可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可話又說回來，崇禎皇帝脾氣可是相當的不好，又攤上這事情，這時候誰敢站出來？所有人又把目光聚集在周延儒，相信這位不倒翁，應該有辦法應付。
看到這幫沒義氣的，周延儒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好吧！雖然周延儒很不想，但不管為了面子，還是為了裡子，他都必須一無反顧的站出來。
“皇上，這鹽政之弊由來已久，歷朝歷代都沒有太好的辦法。況且，大明鹽課收不上來，從另一方將，鹽價下降，也是大明百姓獲利”“哦！大明百姓獲利！那你告訴朕，現在鹽價幾何？”
周延儒現在儼然成為了大臣的發言人，現在大臣們都不敢露頭。只能把他拉出去，堵崇禎皇帝的槍眼。
周延儒顫顫巍巍的回答道“回陛下，鹽有好壞，亦有差別，從幾十文到幾百文不等。”
“那鹽商收鹽時，作價幾何？”
“回陛下，這個臣就不清楚了，不過，估摸，少則六七文，多則，如果是十來文，臣以為，或許也有可能。”
“十來文！朕告訴你，我朝收鹽戶的鹽，每引不過是支米一石，南方如今的米價，不過一兩多銀子一石，北方稍貴，也不過二兩銀子一石，而一引鹽有四百斤，實際收鹽戶的鹽，不過三五文一斤，還得是好鹽……”
“啊！這臣不知啊！”周延儒一臉我不知道，然後痛心疾首的樣子。這哪是不知啊，剛剛周延儒說的那是私鹽的價，崇禎皇帝說的那是官鹽的價，兩者根本不是一回事。
“好了，周大人說的是什麼鹽價，朕心裏也清楚。這鹽從鹽戶里收上來，應該算八文，至少不多。那我們姑且，就按按八文算。”
緩了口氣，崇禎接著說道“現在朝廷鹽稅只收了一百萬兩，按大明一年六萬萬斤食鹽算，一斤鹽，實際上我大明爭了一文六七的稅，朕說的可對？”
這麼一大串數字，周延儒哪算得過來，算了算，怕腦袋都算糊塗了，只能硬着頭皮說道“這，皇上聖明”
“那八文的鹽價，加上稅一文六，頂多不過十文。再拋去各種開銷費用，食鹽的成本，最多最多也就二十文。可鹽商賣的鹽價多少，幾十文到幾百文不等”
末了崇禎皇帝淡淡的看了周延儒一眼“周大人，你真的認為我大明百姓獲利了么？”
..”
沒等周延儒反駁，崇禎皇帝接著說道“鹽商賣出來的價，那可是就算五十文一斤吧，周大人，這鹽商從裏面賺了多少？鹽商每斤鹽所能獲得的利潤，不會三十文，實際則要高的多。哼哼！只給朕繳納一文錢的稅，卻還老是拖欠着。諸位說說，這鹽政是不是該改改，鹽商是不是該罰罰？”
“確實，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