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4. 猩紅色的火焰（1）

雖然是在假期，但哈利並沒有停止他的魔法練習，不過緩慢的進度讓他有些沮喪。他只能以特定的方式操縱他自己的光，而且如果不通過觸碰的話，就只能控制五英尺內的範圍，一旦超出這個範圍，哈利感覺就好像在拚命伸長手臂，始終都觸及不到。

偶然一次，哈利聽見姨媽說到一個詞，魔杖。很奇怪。哈利又聽見佩妮說到一些東西，像是“對角巷”什麼的，她說要從位於麻瓜街道的一個酒館進去，但正常人看不見它，只有巫師能看見。在佩妮小的時候，她曾和她媽媽去過那裏，但她不敢進去，只是坐在車子裏等媽媽和莉莉出來。等她再大一點兒以後，她曾鼓起勇氣和莉莉一起進去過，目睹了魔法世界的盛況。

佩妮講起這些事情時，哈利看見佩妮身上與情感一同閃動的色彩，當哈利請求佩妮帶他去對角巷時，佩妮身上的光閃得更厲害了。

哈利想要一根魔杖，有魔杖一定能讓他的魔法練習更進一步。他為什麼不能擁有魔杖呢？學校都拒絕他了，他應該有一根魔杖。

哈利不住地請求佩妮，佩妮最終同意了，儘管她厭煩極了魔法世界。

但她想讓哈利開心一點兒，畢竟這是男孩為數極少的請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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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發前，佩妮嚴肅地警告了哈利。

她告訴哈利，他在魔法界十分特殊，即使魔法界裏沒人知道他的現狀。哈利不能完全理解。那個殺死他母親的巫師是魔法界可怕的罪犯，所有的巫師都畏懼他，沒人敢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哈利卻在那個男人的死亡上發揮着重要的作用，以至於整個巫師界都知道哈利的大名。

哈利臉上的這道傷疤就是咒語留下的標記，每一個男巫和女巫都知道這道疤的故事，他們每個人都能通過這道疤認出他。

這些都是信上記敘的，那封信在哈利一歲那年和哈利一起送到德思禮家門口。

不過哈利現在的處境倒是很輕鬆，他不需要在參觀巫師商業街的第一天就被人圍觀，他只需要一根魔杖，也許還有幾本書，姨媽或達力也許能幫他讀出來。

哈利在眼睛上系了一條柔軟的布，佩妮仔細觀察了黑布，確保它完全遮住了哈利臉上蒼白的、鋸齒狀的傷疤，這樣看上去就不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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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妮知道這條街道，雖然她看不到酒館在哪裏。當他們到達的時候，哈利看見了魔法，明亮的光從寬大的環形中散發出來。

哈利拉着佩妮走進光里，然後他們輕鬆進了酒館，佩妮長長地舒了口氣。

在對角巷的入口，他們停了下來，佩妮告訴哈利他們面前有一堵牆擋住了去路。哈利看到的卻是一張蛛網，微妙而精密，在有些地方有幾個關鍵的結，如同鑰匙一般。

哈利用他的光去觸碰那些結，前方變形出空曠的空間，佩妮驚訝地喘着氣，緊緊抓住了哈利的手。

哈利輕輕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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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哈利確信了一件事情，一件全新的、改變了所有的事情。

他所見到的光確實是魔法，明亮、強大。

哈利曾經有過假設，他曾用他自己的光去操縱物體，也曾在倫敦學校見到維奧拉獨特的光。但他看到破釜酒吧的第一眼、看到對角巷的第一眼，那些光穿透合成纖維的布料，無損地照進他的眼睛裏，哈利終於確信他的假設。

魔力在男巫和女巫的身體裏流淌成濃厚的河流，比姨媽身上的光要濃郁的多，魔法點亮了街道的每一處細節，石頭因魔法而活了過來，石頭壘成的建築中有厚重的光，照得他差點失明，又讓他看見畢生所見的最亮的東西。

太亮了。哈利都不敢眨眼睛，他不願錯過任何一處，腦子轉的飛快，想把這一切都牢牢地記在腦海里，他多希望他真實的視力也能看到這一切啊。

哈利站在那裏，握着姨媽的手站了好幾分鐘，他的盲杖在另一隻手裏，但這隻盲杖好像沒什麼用處了。

這種感覺，像是站在了太陽的中心，每一件東西都充滿了色彩的活力，每一束光都在狂亂地舞動。

看那天空呀！頭頂上方的空氣中射下一束束光，像異界的風在旋轉，奏響他不曾聽過的音樂。

魔法在每一個角落裏，在每一件東西里。

哈利·波特可以看見所有的一切。

哈利不知不覺鬆開了姨媽的手，獨自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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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妮告訴過哈利在巫師銀行里他有自己的存款，他的父親非常富有，給他留下了一大筆不一樣的財富。

古靈閣，有着橙色生物和尖銳金屬的地方，吸引了哈利。巫師的錢，閃着金黃色的魔力，沉甸甸地放進他手裏。

波特家確實很有錢，雖然他現在沒有鑰匙，不過只要一滴血證明他是誰，就可以重新打開賬戶。但佩妮不大喜歡那些妖精們，哈利想也許他可以自己去，反正他現在能看的見這些妖精們。他們的魔法並不顯示它們醜陋的外表，反而是他們守護的珍貴的財富閃爍着微光。

哈利取出他的巫師錢，準備去找一根屬於自己的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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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角巷非常熱鬧，許多嘈雜的令人困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些聲音是如此的陌生，哈利猜想那也許來源於麻瓜里沒有的生物。哈利現在不但被未曾見過的嶄新的光芒包圍着，也被各種從未經歷過的聲音和氣味籠罩。

太嘈雜了，每一件東西都是他所期望的。

沿着街道往前走，佩妮給哈利讀出他們經過的商店的招牌，哈利停下了兩次，一次在服裝店前面，那裏的衣服都是天然織物，棉布閃着棕色的微光，還有許多動物毛皮，哈利也沒法完全辨認，不過他認出了櫥窗里的那雙靴子，它發出橙色的火焰。

龍皮。

哈利的心激動地跳動着，他想也許佩妮姨媽不會允許這個有些奢侈的價格，不過她還是同意了。

哈利高興地走出服裝店，火焰般的亮光環繞在腳周圍，那是只有他能見到的橙黃色的光，他肩上披着斗篷，流動着的銀光彷彿來自夜空的明月。

哈利停下的第二個地方在書店，哈利知道巫師們沒有用盲文或者類似的文字編寫的的書，他沒法閱讀，只能靠佩妮姨媽的幫忙，他買了三本備用書籍，書殼是皮革制的，書頁閃着魔法的微光，但哈利卻沒法閱讀裏面的文字。

這太讓人沮喪了，真讓他失望，但又叫他充滿期待。要是巫師們能教失明的孩子該多好，這樣他就不會被學校拒絕了。

他們最後停在了奧利凡德魔杖店門口，魔杖店發出如此明亮的光，在小巷繁星般的光點中像一輪太陽，明亮得他幾乎不敢走近。那些聞起來像是木頭和發霉的盒子，看上去卻像水、像火、像電光，那隻能是魔法。那些光和氣味引誘着哈利走進安靜的魔杖店，引誘他去抓住靠近魔法的機會。

櫃枱上坐着一個巫師，他有着彩虹色的光芒，如果正常人能看到這些光，一定會覺得他是一個萬花筒。他身上的每一條色彩都與店裏明亮的光有關，木頭們發出數不清的光，混合著紙漿纖維和龍弦，還有許多他認不出的東西。

哈利意識到，與這裏無數男巫和女巫身上明亮的光圈相比，平時見到的普通人的光都太暗淡了，奧利凡德伸出的手都帶着流動的圓柱形的光，讓哈利能輕輕鬆鬆就看出他的動作。

那個巫師的魔力向他搖擺走來，魔力在空氣中迴旋，無法用標尺測量。

“你說……德思禮先生？哦，你比霍格沃茨的新生要大一些了……你看上去有點眼熟，我敢說你在撒謊。哦，哦……”老人幽默地冷笑了起來，一隻手伸向哈利臉上的布料。

哈利微笑着，卻安靜了下來，佩妮姨媽緊張地把他拉到身後。

“你知道的，沒有多少失明的巫師。故事裏倒有一個，勇敢的賈斯汀，他是一個盲巫，是一個殺掉了獅鷲的騎士……但是在近代，我認識的人里只有兩個，在魔法界裏失明並不常見，沒有一個是先天的失明……”

老巫師又慢慢走遠，哈利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老巫師惱怒地說道：“通常，我可沒法招呼一個不開口的顧客。你真是個怪人，好吧，我不是說你的眼睛。”老巫師走開了，在店裏來回尋找，“你現在有選擇了，德思禮先生。”

哈利等待着，熱切地看着老巫師的魔力在魔杖店的每一個角落裏分開又環繞。

“通常情況下，像你一樣大的小巫師會聚在學校里，學習如何使用一根魔杖，那些魔杖都是適合他們的。但是我覺得你已經找到一根適合你自己的。”

哈利的手緊緊抓着他的盲杖，盲杖是細紋木質的，準確來說是橡木，他習慣手裏的這根木頭，它有着綠色的光，來自一棵平和的百年老樹，在它死亡后被重新塑造，做成堅硬的手杖。

哈利聳了聳肩，“它只是一根木質的盲杖。”

“啊，是的……”奧利凡德慢吞吞地說道，“但是我製作的每一根魔杖都曾只是一塊木頭，我把它們塑形，給它們杖芯，把它們變成嶄新的獨特的東西。長度非常重要，還有樣式，甚至我選擇製作它們的日期也會影響到它們。魔法生物在提供自身的一部分作為魔杖原材料的同時，也提供了一些它們獨有的品質。龍的心弦是兇猛而高傲的，獨角獸的毛自信而純潔，鳳凰羽毛則充滿了勇氣和忠誠。我非常擅長區分它們，每一個、每一類，讓魔杖擁有無限的可能。”

奧利凡德說著，又停了下來，他的魔力帶給了哈利一些東西，一些悠長的、河流般的東西從木頭綠色的生命中滲透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