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我願

“你腿怎麼了？”接到林立的電話，已經下班在家的穆雨急匆匆的趕到了醫院。

“看到今天醉駕失控的新聞了嗎，我就是其中一個倒霉蛋。”

“這是我離新聞人物最近的一次。”看到林立這精神的樣子，穆雨也就放下心來，開起了玩笑。

“那你就行行好，幫我這個新聞人物去租個輪椅，順便送我回家。”林立沒想到國安局今天會出手幫他治療，所以沒那麼早的準備輪椅。

“你才進來多久，這就想着出院？”穆雨對林立的操作表示不解，就算石膏已經打好了，但才經歷了這麼嚴重的事故，怎麼也得多觀察一下。

“事情有點複雜，但結論就是，我的腿已經沒事了。”林立說完后，用打着石膏的腳給穆雨表演了一招金雞獨立，把穆雨看得一愣一愣的。

“也沒發燒啊。”穆雨用手摸了摸林立的額頭。

“難道是腦袋撞壞了？”穆雨一副看弱智的表情。

“我真的沒事，我還等着你還錢呢。”林立無奈的說道。

“還知道我欠你錢，那應該是沒事了，真回家啊？”穆雨仍在猶豫。

“嗯，快去租輪椅吧，我不想用拐杖。”林立催促着穆雨。

最終，在林立的強烈要求下，穆雨終於是出去租來了輪椅，推着林立去辦理出院手續。林立原本以為會需要他解釋一番，但院方卻意外乾脆的給他辦理了出院，看來應該是李淵和他們提前說了一下，倒也省了他不少麻煩。

“你晚飯吃了沒有？”出了醫院，林立問正在推車的穆雨。

“還沒呢，本來家裏正準備吃飯，接到你電話就趕了過來。”他們兩弄好手續出來已經是快7點了。

醫院離林立租的公寓不算太遠，步行大約30分鐘。林立提議走回去，到他住的樓下去吃飯。說是走，其實是穆雨一個人在走，還得推着他，他就像大爺一樣坐在輪椅上觀賞沿途的風景。

路上行駛的車輛一眼看不到尾，大家的車燈已經打開，從正面看去，彷彿九天之上的銀河鋪在了地上，煞是壯觀。

“你可是真幸福啊，有這麼漂亮又賢惠的女朋友，腿受傷了還會推着你出來散步。”這是在上人行天橋，穆雨推着他上去有點吃力，於是旁邊一位熱心的大叔幫忙把林立推了上去，在把林立送下了天橋后，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穆雨本來想解釋兩句，但熱心大叔根本沒給她機會，揮揮手后就徑直走了，瀟洒無比。

“你也不說幾句解釋一下。”穆雨輕輕的拍了一下林立的肩膀。

“有些誤會沒必要解釋，剛才的大叔看着我們這樣，多高興，讓他維持這樣美好的認知，並不會影響我們什麼。”坐在輪椅上的林立依然十分悠閑。

“說不過你，感覺你現在講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就像一個老頭子，可你現在才24歲啊。”從林立離職的那天開始，穆雨就覺得林立和以前不太一樣，現在的林立給她一種十分沉穩的感覺，遇到什麼事都波瀾不驚，曾經的林立雖然也還算靠譜，但多少還是有點年輕人的浮躁。

“我幾天前做了一個夢，一個很漫長的夢，在夢裏我活了200多年，醒來就成現在這樣了。”

“你覺得我信嗎？”雖然看不到在身後的穆雨，但林立能想像此時說話的她一定又是那副看傻子的表情。有的時候，真相往往就是那麼離譜，說出來也沒人會信。

“我說的可是大實話，

不過也無所謂了，一會你想吃點什麼，今天我請客。”

“你樓下有燒烤店嗎？好久沒吃了。”

“有的，那我們一會就吃燒烤吧。”林立對燒烤的印象很奇特，提到燒烤，他就會想起一個名字，葉詩旋，小說中和他一起走到最後的那個人，因為每次輪迴中，他們都有一段吃燒烤的劇情。

對於有些人，林立還沒想好該怎麼做，見與不見是個頭疼的問題。

10分鐘后，他們終於走到了林立出租公寓的樓下。

方羽的咖啡店周圍拉着警戒線，線外站着一些好奇的行人，對着咖啡店指指點點，在討論今早發生在這裏的事故，咖啡店裏依然一片狼藉。林立觀察了一會，並沒有發現方羽的身影，本來還想着喊她一起吃燒烤的。

“真是可怕啊。”看着咖啡店的慘樣，穆雨發出了感嘆。

“走吧，沒什麼好看的。”林立坐在輪椅上給穆雨指引方向。

“滋滋燒烤，是這家嗎？”繼續往前走了一段，穆雨看見了一家燒烤店。

“嗯，就是這家，走吧，肚子還真有點餓了。”現在已經是7點24，燒烤店生意很好，外面都快坐滿了。

林立和穆雨的運氣還算不錯，沒等幾分鐘，就有一桌客人買單走了。老闆是個會做生意的中年男子，看到林立腿打着石膏，坐着輪椅，連忙過來幫忙推車，還把座位上的椅子給挪開了，林立可以直接坐着輪椅吃。

點完餐后，穆雨又到旁邊的奶茶店買了兩杯奶茶。

“給，你的。”穆雨將一杯熱奶茶遞給了林立。

“我還以為你會想喝酒的。”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接過奶茶的林立卻自己喝了起來，這東西的味道其實他都快忘記了，上一次喝奶茶還是在上大學時，只存在於記憶中的大學生活，也許是作者認為讓主角喝奶茶太掉檔次，在原來的小說中，他是一次都沒喝過。

奶茶的味道，他喜歡，勝過作者讓他喝了無數次的黑咖啡。

“早就想問你的，找到新工作了嗎？”坐下來的穆雨問道。

“沒有，我根本沒去找。”

“那你是什麼打算？”

“等做完一些事，想去沒到過的地方四處看看。”

“你爸媽同意你這樣？”穆雨心想，林立該不會是個富二代吧。

“我是個孤兒。”沒什麼猶豫和顧慮，林立隨口就說了出來。

“額…不好意思。”這是穆雨萬萬沒想到的，她剛才的猜想瞬間被打臉。

“沒什麼，我對父母完全沒有印象，他們在我兩歲時就出事離開了。”林立心裏其實很清楚，作者這樣的設定可能是為了方便寫書，僅此而已，於是，他就成了一個孤兒。

雖然林立說得很洒脫，但穆雨發現，在林立剛才說道父母這個詞時，他的眼神中閃過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讓人莫名心疼。

“可能有點大言不慚，但我還是想說，以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知會一聲，我會儘力的。”穆雨說話的語氣很認真，很誠懇。

“那就拜託雨姐一會幫我處理一下這個。”林立用手指了指他腿上的石膏。

穆雨沒有回答，而是用手比了個OK的手勢。剛好，他們的燒烤也上桌了，兩人沒有再說一些沉重的話題，而是邊吃邊聊一些以前在公司的趣事。

曾經的穆雨並沒有把林立當成真正的朋友，不是針對林立，而是她認為在職場中不能輕易的付出真心去與人交往，特別是同事，但最近兩次與林立的相處以及他所做的一些事，讓她覺得，林立可能就是那個例外，和他在一起時，整個人就會不自覺的心情放鬆，相處起來沒有壓力，這一刻，她希望他們能成為真正的朋友，至於再進一步，她沒有想好。

在小說中，稚嫩的林立對穆雨肯定是有好感的，一個愛笑的漂亮知性姐姐，有誰會不喜歡呢？但現在，對於經歷了那麼多的林立而言，穆雨心中對他的定義他是清楚的，可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幫穆雨的理由只有一個，他想，於是他就這樣去做，至於後續的發展，也就成了他自主人生的一部分，無論好壞，是悲是喜，他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