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低俗小說
將手機鎖屏，林厲結束了今晚的碼字工作。
這是他決定寫小說的第三天，沒有大綱，只有一個模糊的念頭，他寫得很艱難。
自己看小說的時候，幾十萬字的小說也沒感覺多長，幾天就能讀完一本，可現在開始自己寫了，才知道那些字數背後的艱辛。
三天時間，他寫了不到兩萬字，已經開始抓頭了。萬事開頭難，他這樣安慰自己，等以後寫順了就好。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上午10點多，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林厲覺得自己的生活已經開始墮落了。今天是星期三，在以往的這個時間，他已經坐在公司上班了，在被辭退後的這十多天裏，他的生物鐘開始亂套了。
穿衣洗漱后，林厲離開了他租的小房子。這是他待在蓉城的第四個年頭，他老家是黔省的一個小鎮，畢業后鬼使神差的選擇了留下來。
留下來的理由很簡單，他女朋友是蓉城本地人，但狗血的是，畢業后的第二年，他被甩了，她說林厲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林厲沒有挽留，他明白，想離開的人是留不住的。他女朋友的名字叫葉詩旋，很好的一個女孩，只是不再愛他了，林厲心裏沒什麼怨氣。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林厲在思考他小說的後續劇情。
“啊。”正在走神的林厲撞到了一名行人。
“對不起，剛才有點走神了。”被他撞倒在地的是一名女子，他連忙伸出手想把對方拉起來。
被撞女子瞪了他一眼，自顧站了起來。
林厲此時十分尷尬，他剛才真是不小心的。
“真的對不起。”
“沒事，走路小心點，你這樣發獃很容易出事的。”女子起身檢查了一下，除了肩膀有些疼外，應該沒什麼大礙。
“嗯，真的對不起。”林厲只能一再道歉，畢竟全是他自己的問題。
女子沒有再理會他，逕自消失在了人海中。
林厲尷尬的站在原地，正準備離開，看見地上有一塊工牌，應該是剛才那位女子掉的，他彎腰撿了起來。
飛紅證券，穆雨，還附有她的照片和工號。
猶豫了片刻，林厲拿出手機查了一下飛紅證券的地址。
20分鐘后，林厲站在了飛紅證券公司的門口，鼓起勇氣，他推門走了進去。
“先生您好，請問您要辦什麼業務？”剛一進門，公司的前台就迎了上來。
“額，我不是來辦業務的，我撿到了你們員工的工牌。”說完，林厲將穆雨的工牌遞給了對方。
“確實是我們公司的，麻煩您等一下。”前台小姑娘用公司的座機打了一個電話。
沒過一會，剛才被他撞倒的穆雨走了出來。
“我還以為是我今天忘在家裏了，沒想到是掉了，不過，也就不和你說謝謝了。”接過自己的工牌，穆雨看林厲的眼神正常了一些，但還是帶有一絲怨氣。
“額，當然不用，都是我造成的，對不起。”
“也沒什麼，走了。”說完之後穆雨轉身走進了公司。
在外面站了一會，林厲自嘲的笑了笑。
在剛才過來的路上，他還幻想着能與穆雨發生點什麼，就像電視和小說中那樣，一個偶然的相遇，一對陌生男女最終走到了一起。
沒有再停留，林厲離開了飛紅證券。
等到晚上在家裏碼字時，林厲的腦海中一直閃過穆雨的身影，思考了一陣，他在角色欄里又加上了一位角色，
穆雨，御姐，飛鴻證券。
現實里沒能認識，在我的小說里，難道還不行嗎？
下定決心后，林厲又繼續他的碼字工作。
小說世界。
在開車送白翊回去后，林立坐上了回家的地鐵。
車廂里的人很多，但林立感覺很孤獨。
心不在焉的從地鐵站走回公寓，在經過方羽的咖啡店時，林立發現裏面亮着燈。
門沒鎖，林立推門走了進去。
“誰？”正站在店內思考裝修佈局的方羽發現有人推門進來。
“我，林立。”
“你怎麼來了？”
“我看店內的燈亮着，就進來看看，動作挺快啊，都已經粉刷了。”店內已經完成了粉刷，現在已經看不到被火燒過的痕迹。
“我想儘快重新開業，不然好無聊。”
“蠻好的，儘快開業，這樣我就有免費的咖啡喝了。”
“哈哈，你倒是把這句話記得很清楚。”和林立一起經歷過生死，方羽現在在他面前很放得開，不用刻意注意些什麼。
“這種好事，我當然記得清清楚楚。”在今天下午知道與穆雨的經歷被修正後，林立的心情一直很沮喪，但在和方羽聊了幾句后，他的心情好了一些，因為前幾天的那場意外方羽還記得，這一世，終究還是有一些不一樣的。
“一起去吃點宵夜？”林立本來打算聊幾句后就回去，但現在的他，想找個人聊聊，方羽就很適合，因為在這一次重啟前，他沒有見過方羽，他不確定她是不是書中角色，但在書中，他們之間並無交集。
“好啊，正好今晚沒吃飽。”林立突然的邀請有點出乎方羽的意料，但還是欣然同意了。
林立帶着方羽來到上次他和穆雨吃過的燒烤店，離咖啡店和他的公寓都很近，深秋的晚上，還是挺冷的。
“40串牛肉，兩串翅中，兩根烤腸，一盤蓮花白，一盤花生，一盤土豆，你看你還想吃點什麼。”
“就這些吧，都不一定能吃完。”
“行，那我們先吃，不夠了再點。”
現在是晚上9點多，並不是吃宵夜的高峰期，所以林立他們點的燒烤很快就烤好上桌了。
“都沒問過你，你現在在幹什麼工作？”一邊吃着肉串，方羽一邊問道。
“在證券公司工作了兩年，前幾天剛辭職。”
“為什麼呀？現在的工作可不好找。”在醫院聊天時，方羽得知林立就住在她咖啡店附近的公寓裏，那裏面大多數都是一些年輕上班族，她以為林立也是一樣，當時沒問他，現在想起來了也就隨口問了一句，誰知林立前幾天辭職了。
“在這行待着有點無聊，而且，我現在有點特殊情況。”
“對哦，剛才我一時沒想起來，你是因為有了這個能力才想着辭職的？”林立的異能方羽是見識過的。
“額，算是吧。”其實有沒有這個能力，林立都會離職，因為他在那裏真的待夠了。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要是沒想好，來我咖啡店幫忙怎麼樣？”方羽並不是開玩笑，如果林立真的願意來她的咖啡店工作，她甚至願意分他一些股份。
“還沒想好呢，不過謝謝了，如果真的沒去處，你到時候可要收留我啊。”既然選擇了回到劇情，後面的發展就已經是確定了的，林立暫時不準備再跳出來，他想再看看這世界的情況，這一次重啟，很多事情並不如他想像中的那樣簡單。
“你放心，咖啡店隨時有你的位置。對了，你不是也喜歡看小說嗎？要不試着自己寫寫試試？”
“寫小說？”方羽的跳脫思維一下子讓他有些沒轉過彎來。
“對呀，我無聊的時候也會寫一些，儘管寫得很爛。”方羽還真的自己寫了小說的，不過從來沒有給別人看過，都是她自己寫着玩。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有一部構思過的小說。”
“什麼類型的？快說來聽聽，我可是10多年的老書蟲了，男女頻通吃。”
“額，我說了你可別笑話我啊。”
“我保證！”方羽豎起自己右手的三根手指，信誓旦旦。
“一個普通的上班族男子，在某一天突然獲得了超能力，之後憑藉著超能力各種裝杯打臉，收穫了好幾位美女的青睞，還出力幫國家解決了各種麻煩，最後走上人生巔峰。”
“額…”聽完林立的話，方羽一時之間有點啞口無言，這樣的小說未免也太小白了些吧，現在都不流行了，看來寫小說這條路，林立是走不通了。
“故事是不是太簡單了？你可以在完善完善。”既然是自己主動問的，方羽當然不可能直接否定林立的想法。
“我也覺得不太行，怎麼說呢？這樣的劇情是不是有些低俗了？”林立剛才說的就是他經歷了50次的劇情概括，也可以說那就是他註定的人生。
“怎麼說呢……現在這樣的劇情已經不吃香了，要不你再想想別的？”猶豫了一下，方羽還是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哈哈，我就是開玩笑的，我寫不了小說，只是喜歡看而已。”
之後二人不再談論小說這個話題，而是聊了一些別的。
吃完過後，林立告別了方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刷牙洗臉，林立早早的躺到了床上。
寫小說？林立回想起剛才方羽的建議，一陣苦笑。
這個世界本身不就是一本小說嗎？還是一本略顯低俗的小說，而自己，就是其中的主角。
不過，如果真的讓自己來寫一本小說，就沿用現在的這些角色，自己會怎麼寫呢？
想着想着，還真有點意思，林立不禁入了迷。
他想，他寫的小說應該會很無趣，每個角色都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劇情平淡如水，這也是他最深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