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姐姐
越來越冷漠，缺乏同理心，幽默感，對於每一張面孔，都感到深深的厭惡。
後來，我才知道，我生病了，很嚴重的病。
貧窮讓我，蜷縮在街角，貧窮讓我，保持純潔。
霓虹燈光的街道，一個女人撐起雨傘站在巷子口，她的陰影將我徹底覆蓋。
巨大的機械洋娃娃，發出刺耳的尖笑，雲端上是天堂，雲層下是地獄。
機械娃娃懸浮在灣仔區的半空上，笑容讓我有些熟悉，我好像在某段時間也見過，這樣的笑容。
“是在哪裏呢？”我撿起地上的石塊，尖銳的石頭尖部，刺在牆面上發出難聽的噪音。
我想記錄些什麼，“李，雲，梟……”
撐着傘的女人，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她很有耐心或者說，她可能是個聾子。
我不在乎她的感受，我只是想儘快弄清楚，弄清楚自己是誰，我的內心告訴我這很重要！
“李雲梟，”女人的聲音，顯得有些冷漠，儘管她已經用力在遮掩，可這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卻還是很冷，就像某個一直，在我腦海中在我的夢境中，不斷循環着的黑夜。
“雨，雨水，紅，紅色的，你見過嗎？”我的舌頭有些發麻，上面的牙印還很明顯，再加上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別人說過話了。
我是寄生在，這條巷子裏的怪物，“我，我不想傷害你。”
女人顯然沒有聽進去，她那雙修長白皙的腿，不應該踏入我的領地。
污水濺在她的高跟鞋面，我急忙把自己的臉埋進牆面，攀附在牆面上，像一隻醜陋的蟲囊。
“誰說的？”女人在意的地方，在我看來很奇怪，她不應該指責我什麼嗎？
“那些路過的人，你把他們擋住了。”
很奇怪，我覺得她和我很像，但是我內心卻嘲笑着，自己的這種想法。
這就像我腦海中，那不屬於我的記憶里，有這麼一段話，“我爸是李剛！”
“李梟雲，”她真的很有耐心，我側過腦袋露出，自己覺得最帥的那半張臉。
我只敢看着她的嘴唇，“你不怕我嗎？”也許她只是需要，我身體的器官而已。
不過無所謂了，她很溫柔，至少是從我睜開眼睛，到現在為止，遇見的第一個。
那張杏色的嘴唇，上嘴唇像是一隻張開翅膀的海鷗，翱翔在肉色的土地上。
“跟我來，”李梟雲微微抽了一下鼻翼，顯然她很不喜歡，在這樣的場所。
我像是一隻幼獸，失去了母親的黑色小貓，渾身炸着毛髮，縮成一團跟在李梟雲的身後。
我低着頭看着自己黑色的腳背，還有路面上和川流熙攘的人群一樣，不斷流動着的廣告詞。
“害怕太帥了被人捶？”
“害怕因為多金，被人嫉妒？”
“害怕校園暴力？職場暴力？”
“害怕被郵寄刀片？”
“鬃狗保護公司，我們的警察都是經過龍城職業認證，持證上崗，絕不會在中途出現，任何加價行為！”
穿着OL服的女人，科技感的面容和職業化的微笑，很快被一雙高跟鞋踩在腳底。
“好看嗎？”
我抬起頭看向李梟雲，才發現她的表情有些慍怒，耳邊垂下一縷發梢。
“對不起，我有些走神了，”我知道她一直在等我，直到她徹底失去了耐心為止。
卡其色的風衣，捲起一陣香風，
我看着李梟雲的背影，“她不如你的萬分之一。”
李梟雲頓住了，她的肩膀有些顫抖，隨即那把黑色的雨傘，滑落在地面上。
雨水打濕了她的黑色長發。
“傻……”
我有些詫異，看向周圍的人群，他們似乎早已經見怪不怪。
“我的，”李梟雲深吸了一口氣，儘管她在邊境看見過，經歷過無數次的生離死別。
“傻逼弟弟啊！你敢撩老娘？”李梟雲氣不打一處來，隨即雨傘變成了藤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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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我是李雲梟，是你的弟弟，並且還拯救了灣仔區？”
李梟雲點了點頭，修長的手指把玩着茶盞，“手機上的東西，都給你看了，你還不相信嗎？”
李雲梟盯着手機屏幕，腦海中那些殘缺的畫面，開始不斷拼湊在一起。
“眾所周知，視頻是不可以p的喔，我聰明的弟弟啊！”李梟雲看着冒氣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盞。
李雲梟皺着眉頭，他還在努力消化着，“灣仔區為什麼沒有被毀掉？”
“我可是親眼目睹，所有人都死了！”
李梟雲抿了抿嘴唇，隨即將茶盞放在了檀木桌上，“這裏，可不是灣仔區！”
看着李梟雲做出禁聲的手勢，隨後話題一轉，“你應該去看看劉老根，還有龍傲強他們。”
“在哪兒？”
“墓地……”
走出灣仔區的茶館，李雲梟終於好受了一些，他不喜歡服務員的眼神。
就像看着一個小白臉，還是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小白臉，渾身散發惡臭，像個乞丐一樣的小白臉。
“你應該知道，深淵遺物吧。”
李雲梟點了點頭，“可我真的沒有殺掉宋子淵，我能感受到刀刃劃過的時候……”
“深淵遺物，並不需要鬼死去，他們根本死不掉，這些裝着鬼的容器，才是深淵遺物，也是龍城最後的防線！”
李梟雲撐開了，自己黑色的雨傘，眼神中帶着一些懷戀，“過來，李雲梟。”
這是李雲梟第一次，有人為他打起傘，李雲梟有些緊張，他無處安放的眼神，只得停留在扇面上。
就像看着夜空，書本上記錄的流星劃過，李梟雲湊到他的耳根前，“許個願吧。”
“我想有套好看的衣服，然後找到娘……張雲兒給我的那雙鞋，其實還挺合腳的。”
李雲梟有些尷尬，畢竟旁邊突然多了一位失散多年的“姐姐”。
“張雲兒！？”李梟雲狠狠宛了他一眼，沒想到自己這個失散多年的親弟弟，居然已經有了一位意中人。
“她很漂亮吧？”
李雲梟茫然了，眼睛瞪的像兩個大鈴鐺，“你，你不認識張雲兒？”
“我為什麼要認識她？她又不是我媽。”
黑色的雨傘里，僅一瞬間之後，徒留李梟雲一人愣在了這裏。
“你不是我姐，絕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