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我甘之如飴

嗚咽的聲音悄然響起，令連綿不絕的火山，顯得愈發猙獰。

粘稠的鮮血肆意流淌，散發著腥臭難聞的味道。

放眼望去，數百萬的生靈屍骸，被肆意丟棄在火山周圍。

這些生靈多數都是金仙境界，還有少許的太乙和大羅。

它們被殘忍的手段殺戮於此，身軀彷彿是碎裂的冰晶般肆意散落，看起來氛圍格外凄慘陰冷。

不熄火山，這座聞名於世的鳳族傳承之地，猶如遠古秘聞中那般，始終灼灼燃燒着氤氳火焰。

熾熱的溫度渲染在周圍，令血液蒸發凝固的速度加快數倍。

五顏六色的霞光在蒼穹遍佈連綿隱約，散發著陰寒凜冽的恐怖。

孔宣穿着五色琉璃的道袍，站在不熄火山巔峰，目光悠悠，凝望着周圍。

那些耀武揚威的宵小，盡若寒蟬，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這些，都是周圍引發叛亂的部族。

它們認為，鳳族並沒有強者坐鎮。

所以，公開挑釁，數次發起進攻。

卻沒想到，引來這位殺神降臨。

孔宣的手段極為殘忍，所有阻攔的聲音，都被瞬間摧毀，灰飛煙滅。

鮮血的味道，在空氣當中持續瀰漫，哪怕被風雨飄搖，持續洗禮都無法減弱分毫。

看這樣的慘烈景象，孔宣微微皺眉。

屍山血海，飄零隕落。

這種遍佈鮮血和猙獰的畫面，充斥着他以往的記憶。

在那個充滿陽光的歲月里，靈韻如同煙花般，肆意綻放在天地之間。

孔宣和弟弟，在春日的溫暖中，孕育化形，舒展着華貴羽翼，想要朝着天空的方向，振翅高飛。

可是，在即將沖入雲霄的瞬間，殺戮和血腥的味道順着東風飄搖而來。

無窮無盡的猩紅火焰，彷彿是被點燃的鮮血，驟然間充斥在滿滿蒼穹。

他們，是異類。

是鳳族不被承認的存在。

鳳族，這種極為重視血脈的龐大族群，絕對無法容忍血脈變異的情況。

像孔宣這種天生就能催動五色神光的存在，完全和鳳族賴以生存的火道，相互逆反。

這種情況，絕對不能發生。

所以，清理就是必然結果。

殺戮的味道，就像是春雨連綿，悄然散落在天地之間。

那些看起來極為熟悉的面孔，掌中卻吞吐着凌厲的進攻手段。

刀光劍影，如同汪洋般奔涌不息。

孔宣帶着弟弟，在逆流里橫衝直撞，希望能夠在這場充滿痛苦的戰鬥里，找到些許安寧和平安。

可惜的是，殺戮始終在延續。

為了完成母親，振興族群的夙願，孔宣始終沒有對鳳族出手。

在抵擋的過程里，孔宣飽受欺凌和辱罵，彷彿他並非是高貴的鳳凰血脈，而是狼狽逃竄在天地間的土雞瓦狗，甚至連些許溫暖都難以感受。

隨着時代的發展，戰爭的硝煙逐漸緩緩散落。

鳳族最初的輝煌，猶如風沙般消耗殆盡，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荒涼和落寞。

在這種情況里，其他飽受欺凌的種族，暗中對鳳族出手。

或打壓，或暗殺，或鎮守，方式千奇百怪。

它們將曾經攪弄風雲，震驚三界的種族，壓制在角落裏苟延殘喘。

放眼望去，這連綿數萬里的不熄火山，看似恢宏浩瀚的鳳族棲息之地，實際上不過是苟延殘喘，留取的最後臉面罷了。

鳳族現在的領袖，頑固不化，就像當年那些率領族群走向滅亡的老傢伙那般。

他們從沒有為日後的滄海桑田、斗轉星移做過具體打算，光是在這裏鎮守着老本坐吃山空。

他們以為，不熄火山便是整個洪荒。

這種信念，率領無數鳳族的天驕新秀，混吃等死數萬載，心中的意志和信念消磨殆盡。

如今，就連靠山金鳳老祖，都被陸壓斬殺。

孔宣心中非常清楚，按照現在的趨勢，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個龐大的種族就會徹底銷聲匿跡，徹底成為洪荒的歷史。

所以，此次在收到鳳族求援球員的時候，孔宣毫不猶豫率領好友前來支援。

他將盤踞在周圍的勢力全部清剿的乾乾淨淨，將那些飽含惡意的存在盡數斬殺，用連綿不絕的屍骸和血肉堆積成汪洋，以此來震懾那些虎視眈眈的宵小。

可惜的是，孔宣的努力始終沒有得到認同。

對於鳳族那些頑固不化的老傢伙來說，哪怕他為種族的輝煌熬盡心血，說到底還是異類。

孔宣的輝煌，與鳳族毫無關係，哪怕這個族群已經沒落，哪怕已經被洪荒拋棄，卻依舊保持着那並不重要的驕傲。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這種排斥和打壓，令孔宣格外痛苦。

哪怕他是桀驁不馴，敢於和聖人對抗的豪傑，都無法面對這種持續瀰漫的痛苦和敵意。

孔宣站在屍山血海深處，望着眼前瘡痍的場景，心中的痛苦猶如潮水般持續瀰漫。

他始終無法理解，為何付出了那麼多，卻依舊無法得到族群的認同。

到現在為止，自己都像是個外來者，默默的觀望着種族的發展和炎涼。

孔宣微微嘆了口氣，眼裏瀰漫著落寞和無奈。

他剛要離去，就看到有朵金色的蓮花飄搖而來。

正是別枝。

別枝穿着溫暖的素白袈裟，眼中滿是燦爛柔情。

他悄無聲息的漫過屍山血海，口中念念有詞，背後顯露出碩大的金色光輪。

光輪每次轉動，都有連綿不覺得功德光輝，悄然閃爍，彷彿潤物細無聲的春雨連綿，凈化着周圍的死亡韻味，令那些飽受戰爭折磨的生靈魂魄，能夠有所皈依，令那些飽受創傷的死亡，生命得以解脫。

別枝掌中，轉動着搖曳生姿的花朵，幻生幻滅的過程里，能夠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芳香與和煦，就像是在春日爛漫中，漫山遍野的花朵競相開放，令萬物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勃勃生機。

別枝來到孔宣身邊，目光深邃，那雙眼眸中充滿着智慧，彷彿能看透所有虛妄和偽裝。

他極為溫和的伸出手，拍了拍孔宣的肩膀，嗓音溫潤如玉。

“凱旋而歸，本來是大喜事，為何擺出這副滄桑無奈的模樣。”

聽到別枝的詢問，孔宣頗有些苦澀的搖了搖頭。

隨即，他說出了自身和鳳族的羈絆。

聽完孔宣的解釋，別枝的表情略微有些驚訝。

他難以置信的皺起眉頭，詢問道。“據我所知，你是鳳祖的嫡出血脈，應該是不熄火山的領袖，為何現在反而在外界飄零，孤苦無依，儘管自身的血脈發生了變異，但總不至於連認祖歸宗都做不到。況且如今掌管鳳族的領袖，都是大羅境界，如何能與你這准聖比較。”

唉！

面對別枝的疑惑，孔宣頗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的眼神中滿是落寞，輕輕搖頭，看向遠處。

蒼穹那連綿不息的火燒雲，互相糾纏翻滾，綻放出異樣的溫暖。

耳邊，彷彿響起了母親的叮嚀和囑託，以及鳳族前輩的不屑和譏諷。

“別枝啊別枝，並非是誰都像文殊那般，擁有着強大的包容心，對那些養尊處優的老傢伙來說，我永遠是族群的異類，哪怕付出的再多，都沒有資格認祖歸宗，心中的成見就像是無法逾越的山巔，嘔心瀝血卻終生無法企及。”

“不，你錯了”別枝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孔宣的惆悵。

他目光堅定，振振有詞，望着孔宣的眼睛說道。

“孔宣，你太懦弱了，心中對於感情的希望和寄託，讓你不負最初那般攪弄風雲的英豪梟雄之感，變得戰戰兢兢，唯唯諾諾，就像是苟延殘喘的羚羊。”

“滄海桑田、斗轉星移，鳳族早就不負光輝，剩下的老傢伙坐吃山空，如何能帶領族群走向輝煌，現在的你，就是最後的希望，如果你不能及時出手，改變眼前的局勢，日後這個龐大的族群，將會徹底化作歷史。”

“既然他們不同意，何必要唯唯諾諾，不如效仿黃龍老祖，將所有反對的聲音盡數斬殺，哪怕將鳳族屠戮的七七八八，都能將這片失地收回囊中，以你的境界和才情，培養新鮮血液，扶持嫡出血脈，豈不是信手拈來？”

面對別枝的循循善誘，孔宣不斷的搖頭，眼神中的抗拒變得愈發濃郁。

別枝的這些話，對他來說，簡直是十惡不赦。

孔宣終生都在為鳳族勞碌奔波，又怎會為了心中的奢望對其痛下殺手。

母親的教導依舊在耳邊持續響起，讓孔宣的信念變得無比堅定。

可是，別枝的勸誡卻持續不息，像是紮根在心田的種子，哪怕在極力隱忍，都無法阻攔其生根發芽。

此時，孔宣的內心，就像是生了野草般，變得愈發混亂起來。

他微微咽了口唾沫，將不切實際的想法遺忘。

“母親的遺言，就是讓我守護鳳族，將其發揚光大，無論在這期間我飽受什麼樣的侮辱和委屈，都不過是種族繁榮的些許代價，別枝，不必勸我，這些都是我主動選擇的結果，無論發生什麼都甘之如飴。”

看着對方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樣，別枝的心中頗有些無奈。

他微微嘆了口氣，剛要離開此處，就看到有許多鳳族弟子從遠處振翅而來。

“孔宣叔父，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