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火車 下
旅客們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有的旅客手上背上都有行李,正在一臉焦急地等着上火車;有的人兩手空空,正若無其事地等着火車到來;還有的背上背着一大包行李,兩手卻拿着手機玩起遊戲來。
來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進站的旅客全都站了起來。
候車室的廣播,響起了檢票的聲音!
各位旅遊,從成都開往上海的K389次列車,可以檢票進站,請依次從第五檢票檢票上車…
此番話,重複了四五遍。
我滿臉興奮的盯着父親好似在問道。
父親笑呵呵的對我說道:走,到我們了,該上車了!
我們隨着人群涌動的方向,緩慢的朝檢票口走去。
順利的通過檢票口,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順着長廊來到盡頭,是一個扶梯,傾斜而下。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輛的綠皮火車,“它好似一條巨龍,匍匐在鐵軌上,是那麼的壯觀”我生平第一次見到,覺得尤為的驚奇,順着火車頭定眼望去,竟是望不到火車尾。
我被眼前的一幕吃驚不已!
父親拍打着我的腦袋沒好氣的說道:好啦!這有啥好看的,走了。
站台上,顯得格外的擁擠和繁忙。
有的人拿着車票着急的尋找所對應的車廂;有的人拉着小孩催促着趕緊走…
我和父親也來到,我們所在的車廂,找好了位置。父親在一旁放着行李,而我早早的趴在窗邊,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
時不時會看見送別的親人,竭力抑制眼中的眼淚,那是一種難捨的思緒。
讓我不經意間想起了奶奶,她的身邊少了我這麼一個話嘮,能適應過來嗎?原本有我才顯得熱鬧的飯桌,少了我怎麼行!
心中想着,眼淚卻不爭氣的滴落下來。清晨之際,臨別前,奶奶眼中的淚水,歷歷在目,還在腦海中回想!
父親坐到我身旁安慰我說道:傻孩子,你就是去過個暑假,過一段時間就回去了,沒事的。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透過窗戶,我清晰的看見對面站台的火車貌似開動起來,緩慢的加速。直到我窗前的情景離開了站台,我這才反應過來!
不是對面的火車在動,而是我在動。我覺得很詫異,可我明明感覺是對面的火車在開動,這一點我思索了許多年才明白,直到我上了初中,學了物理才明白…
奇特的事情,把我從對奶奶的思念中拉了回來,心情也好了大半!
隨之而來的,是火車的廣播聲。介紹着此次行程所要花費的時間,路途的靠停站台等等之類的話語…
我所搭乘的這一趟列車,是一輛慢車,從成都前往上海需要36小時的長途跋涉才能到達!
車廂里,早已沒有了上車時的爭擠喧囂,反而多得是一份和睦,彼此間聊着家常,有一句每一句的閑聊,顯得十分融洽。
我的父親也給我講起了故事,聽得我也是津津有味,回味無窮。
我的父親是繼爺爺之後,第一個和我講起靈異故事的人,爺爺每當和我講起故事,都是洋洋得意的表情,他有我這麼一個真誠的聽眾,自然而然非常高興。每次奶奶都會說他,就知道在那忽悠小孩子,沒個正經!
父親與我講着故事的同時,車廂里,時不時會有工作人員推着餐車售賣物品。
隔老遠,就能聽到吆喝的聲音:瓜子、水果、飲料、香煙、葡萄乾、牛肉乾、撲克牌…有需要的嗎?重複着一次又一次,
偶爾也會賣出那麼幾份,畢竟還是賣的有些貴。車廂里大多數的乘客都是事先在外面買好了食品。
父親的故事中提到,一對爺孫倆的故事。這個故事深深的吸引着我,使我對外界的事物一點興趣也沒有。
“從前,在一座偏遠的山區,有一對爺孫兩,爺爺是瘸子,孫子從小就跟着爺爺相依為命,孫子每天的事情就是挖野菜回來煮粥喝,這一天小孩,拉着黃牛在山上放牛,他發現一珠特別大的野菜,這珠野菜極其的亮眼,生長也十分茂盛,小孩欣喜的把野菜帶回家中。翌日的清晨,小孩如往常一樣,前往山上挖野菜,讓他不解的是,昨天割的那珠野菜又生長了起來,小孩不以為意,並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於是他又把野菜帶了回去。直到第三天,小孩再次來到前兩次挖野菜的山頭,再次看見那珠野菜的時候,他感到十分的驚訝,趕忙回去告訴了自己的爺爺,爺爺便讓他把那珠野菜挖回來,拿個盆種起來。令人意外的是,野菜沒挖回來,挖回了一顆珠子,晶瑩剔透,看起來就像一顆寶貝。爺孫倆把珠子藏了起來,放進了自家的糧倉中,讓爺孫倆詫異的一幕出現了,只見糧倉里的糧食不停的往外涌,好像生了繁殖能力一般,就這樣爺孫倆每天都會挑着糧食去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糧倉的夥計的就覺得此事不對了,為什麼他家每天都會有糧食出售,夥計秉着好奇的小心思,親自挑着擔子去小孩子家裏收糧。小孩見此事瞞不住了,趕忙抓起珠子吞進了肚子!此事過後,小孩,覺得愈發的口渴,每天都在喝水,直到把水缸的水喝完,井裏的水喝乾,也始終解不了渴,爺爺便他去喝河裏的水。這一天,電閃雷鳴,小孩來到河邊解渴,一道驚雷劃下擊中了小孩,小孩便化成了一條龍,蜿蜒向上飛去,爺爺見了次場景,嘴裏念叨着,土龍歸大山,水龍歸大江大河!原來小孩是回來報恩的…”
(講道着,我和大家講一個題外話,我如果說,我親眼見到過龍,你們信嗎?)
父親講完,我依舊沉浸在故事的情節當中。
隔壁桌,傳來一絲香氣,我才驚醒過來,那是方便麵的香味,我以前見到過,但從未吃到過。
父親很知趣的從隨身的背包里翻出來兩盒方便麵,拿在手心問我:你要吃那個?爸爸去給你泡去。
我隨手指了一指,父親便拿着方便麵,朝車廂深處走去。不一會功夫,父親便端着方便麵回來,放在我的眼前。
急不可耐的我,掀開就是一頓風捲殘雲。那個味道;那個香氣,對於第一次接觸的我,真是回味無窮,真的太好吃了!
晚上,我時不時,看看父親和隔壁大叔鬥地主;時不時望一望窗外漆黑無比的夜晚。
此時的窗外,少了白天的陽光和景色,帶着十分的無趣,讓人打起了哈切,我便趴在桌上睡了過去。直到深夜我才被冷醒,那是一種真的冷,越睡越冷的感覺!
父親在我的旁邊,背靠椅子睡著了,父親身上的小夾克此時正披在我的身上,父親顯然察覺到我的響動,睜開眼眸對我說:你把鞋子脫了,躺在椅子上,頭枕着我大腿。
我點了點頭照做,父親把小夾克蓋在了我的身上,示意我安心入睡。我這才踏下心來,睡了過去…
翌日的早上,我同樣被一聲復讀機般的聲音吵醒。
包子、饅頭、稀飯、酸辣粉…有需要的嗎?
當餐車路過父親身旁的時候,被父親攔下,買了六個包子,兩碗稀飯。
極其的貴,平日裏鄉里街上,一個包子五毛錢,在這居然要兩元錢。
不過味道,還是不錯!
餘下的時間裏,我要麼看看窗外的風景發獃;要麼看看父親鬥地主;要麼聽聽大人們講故事…
總之,也沒那麼無聊,時間也過得十分快。當廣播傳來終點到站時聲音時,人們匆忙的收拾起行李。我才深深覺得不枉此行,經歷許多;看到了許多;聽到了許多。
邁出車站的那一步,我心中大叫道,“上海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