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懲陰差
就在豬八戒走後不久，孫悟空便見到兩個高帽陰差牽着鎖鏈途經，鎖鏈後端則是一個脖套枷鎖的亡魂。
孫悟空連忙咬牙硬使法力，頭顱凌空漂浮半空，悄然跟在後方。
偏偏那亡魂走路不老實走，脖子都上了枷鎖了側着身還畏畏縮縮的左顧右盼，時不時又要陰差拽一下鎖鏈。
不過沒難怪，一來對人間留戀，都不心甘情願跟着陰差走。二來剛死亡魂人性未泯，害怕膽怯情有可原。
膽怯也就擺了，偏偏還眼尖得厲害！
側身左右顧盼正好看到了飄於半空悠悠的跟在他後方的孫悟空頭顱。
嚇得當即就鬼哭狼嚎：“鬼啊！鬼啊！啊！快帶我走！陰差大人快帶我走！”
他都忘了自己就是鬼。
兩個陰差也回頭看到了孫悟空。
孫悟空甚是懊惱，也不裝了，飄到兩位陰差跟前就說：“我要進地府，帶路。”
兩個陰差詫異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從來都是他們去索命，還第一次碰到有自己要求進地府的。
其中一個陰差當差了幾百年，見多識廣，帶着幾分疑問：“您，可是斗戰勝佛？”
“快，耽擱一刻唯你是問！”孫悟空不想去承認，也自然不能否認，否認又麻煩了，煩死了。
“好好好，我們這就趕路。”陰差應答了一句就趕緊唯唯諾諾的拽着鎖鏈快步走在前方，往黃泉路上趕。
孫悟空也顧不了豬八戒那麼多了，吃吃吃，好歹也算個神仙，逃命還想着吃。打定主意，先摸清路線，回頭再接應豬八戒好了。
就飄在陰差後方，跟那無名亡魂并行，那亡魂怕得要緊，成了鬼沒了腳後跟，踮着腳快走兩步，半點不想跟孫悟空一起走。
孫悟空見他如此，便來了興趣，不忍嬉笑。他快一步，孫悟空快一點，他慢一分，孫悟空也跟着慢一分。始終與其并行。
誰知那亡魂走着走着就習慣了不那麼怕了，時不時偷瞄孫悟空，最後還忍不住找孫悟空搭起話來：“那個，我聽他們說您是大聖爺？”
陰差聽到亡魂說話，怕耽誤了趕路，就又拽了一下，孫悟空瞪了他一下。陰差也就作罷。
“沒錯，老孫就是齊天大聖孫悟空！”這下孫悟空就應得響噹噹。
“真的！我小時候可喜歡您了，您是我偶像啊。”亡魂聽到孫悟空的回答甚是激動。
“你也認識我？”孫悟空皺了皺眉，心想這亡魂不簡單。
“當然認識，誰不認識你啊，我從小就認識你。”亡魂理所當然的回答。
“哦？”孫悟空審視這他。
“哈哈，人間誰人不識您齊天大聖。”亡魂看出了孫悟空的眼神不對，立馬解釋。
亡魂滔滔不絕的給孫悟空講述着他在世人心中的形象。
“不錯不錯，你很不錯！回頭我去找到生死簿把你名字劃掉，你叫什麼名字。”孫悟空聽完眉笑眼開，樂開了懷。
誰知那亡魂搖了搖頭。
“後來我長大了，忘了孫悟空。”亡魂黯然神傷，像是跟孫悟空說，亦想對自己說。
孫悟空無法理解，當年自己想方設法也要長生不死，眼前亡魂竟然拒絕了。
“若是能回人間一天就足夠了。”亡魂雙眼失神。
“我盡量，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孫悟空心生憐憫。
“我叫李紅軍。”
“不可，萬萬沒想到。稟上仙，此人乃窮凶極惡之人，
覺不能放他回人間作惡。”剛認出孫悟空的陰差自然聽到他們對話，連忙打住。
“那又如何，又與你何干。”孫悟空話都說出去了，怎麼會收回。再說，眼前的亡魂如若真是這般惡人，怎會放着永生的機會而去要求一天，想必有着不得已的緣由。
相識便是緣，緣自有天意。
那陰差也不敢多說，孫悟空不聽他亦沒辦法。
趕着趕着，另一個舌頭短些的陰差好像想起來什麼，停步轉過身來到孫悟空跟前。
低着頭表情尊重，雙手舉過頭頂，舌頭垂吊下來，支吾向孫悟空索要：“上仙，請出示通冥令。”
這下孫悟空頭疼了，自己哪有什麼通冥令。
還沒孫悟空考慮好如何搪塞過去，另一個陰差就猛的拍了短舌陰差的頭，高帽都癟了一塊。
“你傻不傻，這可是斗戰勝佛。要事為先，休得耽擱！”長舌罵了一句，又唯諾的跟孫悟空解釋：“上仙大度，莫要見怪。他還年輕，當差方才一百二十餘年。”
“對對，耽誤了要事我唯你是問。”孫悟空連忙接了一句。這長舌陰差很不錯，借口都省了。
“上仙見諒。”那短舌陰差連忙致歉。
“還不趕路！”孫悟空裝出一副動怒的兇相。
“小差有罪，還請出示通冥令。”短舌陰差卻寸步不移，雙手仍舉着，低着頭擋着。
長舌陰差連忙把短舌陰差揪開一旁，在他耳邊低聲細語，帶有嗔怒：“你找死別帶上我，到時那猴子怪罪下來你我都吃不消，那可是捅破天的主。”
“那也不行，明文規定，不出示通冥令三界之類任何人都不得擅進鬼門關。只是出示一下，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少一事不如多一事，上面怪罪下來我們可是要掉舌頭的。”短舌陰差或是秉公職守或者畏懼懲罰。
長舌陰差面露難色，正猶豫着。
“只是出示一下，斗戰勝佛不會計較的。”短舌陰差又補了一句。
長舌陰差琢磨了一番，放開了短舌陰差，走到一旁等待，要說你去說。
短舌陰差與其共事多年，怎麼不了解他。便扭頭轉身回到孫悟空跟前，恭敬的索要道：“上仙還請出示通冥令。”
他們的低聲細語自然一字不落的被孫悟空聽到耳中，他也不想刁難兩個陰差，更不會怪罪他們。只是這什麼通冥令自己還第一次聽說，怎會有這玩意兒。
“你看我哪裏像放的下東西，自己拿。”孫悟空沒好氣了，這小鬼真軸。
誰知那短舌陰差真上手了，舉着的雙手慢慢就要往孫悟空的頭顱伸去。
“你敢！”孫悟空趕緊喝斷他，他竟然真想找，毛病啊，想想就不自在。
“你們走吧。”孫悟空有着自己的打算。
“謝上仙見諒。”
兩個陰差見孫悟空讓他們走，如卸重負。他們也不敢過問孫悟空怎麼就不進鬼門關了。拽着李紅軍便繼續趕赴黃泉路。
孫悟空見他們動身，便又厚着臉皮飄着跟在後方。
“上仙這是？”短舌陰差一臉疑惑，不是讓自己走嗎？
“你們走你們的，我走我的，誰也別管誰。”孫悟空耍起了無賴。
“上仙還請留步。耽誤了時間李紅軍也要受罰。”短舌陰差心想這可不行啊。
孫悟空一聽臉色就不好了，看了看李紅軍，又看了看陰差。好傢夥，這是威脅我？
“你過來。”孫悟空把短舌陰差叫喚過來。
待短舌陰差來到面前，孫悟空雙眼突放金光，短舌陰差的舌頭隨即多了兩點窟窿。
疼得他嗚哇亂叫，那聲音瘮得慌夜鶯都飛散。
“好生對待李紅軍。”
孫悟空叮囑了句，簡單用與李紅軍道了別，心裏記着李紅軍所因為的回陽一日的事。這回真轉頭離去了。
秉公辦事孫悟空不計較，軸亦不計較。但出言威脅殃及他人就不慣着了。秋後算賬不是孫悟空的作風，給他兩個窟窿便當小懲大誡了。
這豬八戒也不知道怎樣了，整天就顧着吃，也不知這麼些年因饞而誤了多少事。
原路返回，果然見到豬八戒已經回到原地等候自己。
只見豬八戒臉色慘白，盯着地上的食物殘渣失魂落魄，雙肩一抽一抽。
還沒等孫悟空責罵豬八戒，豬八戒一見孫悟空回來就嗷嗷大哭起來，哭得孫悟空那就一個措手不及，不明狀況。
這哭聲讓孫悟空想起之前師傅被捉后的哭聲。
“別哭了，煩死了。”孫悟空趕緊叫停，哭個沒完沒了了。
“猴哥。”豬八戒剛想道出緣由，委屈的情緒湧上心頭，又嗷嗷隔隔的哭了起來。
“趕緊說！”
“我，我吃不下東西了。”豬八戒直接那一大堆食物殘渣，如果孫悟空現在有胃必然翻江倒海，噁心得緊。
“我一吃東西，東西就在窟窿掉出來，東西吃不下肚了。”豬八戒又看着自己肚子上的窟窿。
“你這。。。怎麼不自行療傷啊。”孫悟空也不解，豬八戒明明可以懂得愈療之法，再說，即便不用法術也還自行癒合了啊。
“我好像不單單使不出法術了。”豬八戒修為全靠吃，吃得越多修為越高，天樞正是豬八戒修為根基之處。
這並不是法力無法凝聚那麼簡單，而且根本修為消散的後果。
“待我恢復着許法力，會先替你解眼下之愁。”孫悟空亦很內疚。
雖然孫悟空一擊過後失去了意識沒親眼看到豬八戒怎麼帶自己脫離戰場，但一想便知，豬八戒抵敵困難，此代價亦是沉重。
“完蛋了完蛋了，即便太上老君的仙丹也吃不下去了，猴哥，我完蛋了。”豬八戒沮喪着臉。
“別怕，你看我也吃不下去。”孫悟空不懂安慰，這事他不擅長，見到豬八戒這樣卻也於心不忍。
豬八戒看着孫悟空的頭顱，心裏平衡了許多。顯然孫悟空這話相當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