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嵐城風雲
酒館二樓，要了一桌酒菜，後排靠窗。
霧都君家一夜化墟的消息不脛而走，引得這座千年古城沸沸揚揚，江湖遊俠，三教九流紛踏而至。
淡然一笑，重陽搖頭哂之，消息從何而來，不用想也明白，正如禿子頭上的虱子，看的一清二楚。
“消息可靠嗎？”
“當然可靠，教廷今朝貼的告示親口承認，能不可靠？”
“小道消息，據說君家那位少爺幾天前就失蹤了！”
“什麼，他不是教廷的神職人員嗎？誰敢擄掠教廷的人？”
“哼，曾經的君家，商甲大戶，即便落魄不再從商，其手中執掌的財富也能富甲天下，那君家小少爺歸順教廷，那叫什麼，那叫明哲保身，舍財消災。”
“可他為何不投靠四大古國呢？鱗炎、寒川、風仙、玉凰、四大古國照樣也能庇護於他，難道有啥不妥？”
“呵呵，這位兄台，你可知伴君如伴虎啊~”
“你看，他在教廷的威懾下，還能存活三年之久，到今天才莫名失蹤。若是投靠四大古國，指不定翌日還沒亮，就橫死街頭了呢！”
“兄台說的有道理，來，我敬你一杯！”
“哈哈，客氣，客氣。”
“只可惜，霧都的祖宅，其中寶物被焚，教廷恐怕咽不下這口氣吧？”
“是啊，明明到嘴的鴨肉，給飛了。守了三年，到頭來吃了一嘴泥，換誰也不好受。”
“到底是誰擄走了那位君家後人，這就值得推敲，還有玩味兒吶~”
......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一切盡在重陽耳中，包括四大古國的動向和教廷的意思。
故意斬殺六位‘神兵’，留下懸疑，先迷惑一陣那群信奉諸神的奴才。能瞬殺‘神兵’階位的人，背後必定大有來頭，先擄走了人質，還火燒祖屋，這分明是打了教廷的臉。
......
跨過無盡山脈，巍峨壯闊神殿，一處晶燈耀眼的大廳，魔熊獸皮地毯上，跪着一群人。上位者怒不可遏，差點捏斷了桌椅扶手，低沉怒問。
“那具消失的屍體到底是不是君家後人，還是如民間傳聞的一樣，被人擄走了？”
“為什麼整整三年，君家寶庫的鑰匙，還是找不到？”
“府邸被燒成廢墟，唯一線索也斷了，你們拿什麼打開‘熾綠湖’的寶庫？”
“一群飯桶，廢物，諸神的威嚴被你們丟盡了！”
匍匐的人，只能把頭埋得更低，不敢反駁一句。
......
君家府邸的財貨，不過是君氏財富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寶藏埋在跨度萬年的‘熾綠湖’中，而開啟寶庫的鑰匙，就在歷代君家家主手中。
如今，自然在重陽手裏。
君氏先祖，發跡於萬年前，和四大古國開國君王所處同一時代，有着萬載歷史歲月的沉積，無數族人代代相傳，把畢生的財富都封進了‘熾綠湖’中，存在着那些秘密寶藏，委實難以想像。
秋月寒，本濃霧籠罩，然月明星稀。
隨着君家府邸焚毀，霧都的霧氣彷彿失去了主心骨，不再凝聚化濃，逐漸散開。曾今的崇山峻岭，懸崖峭壁，再也不能成為阻礙，大批遊俠長驅直入，攀山越嶺直搗黃龍，直徑來到廢墟前。
即便把地基掘開三丈，也沒有找到一絲有用的物件，全是破銅爛鐵，一價不值。
燈火闌珊古道街，
曾幾何時故人歇。
城南酒館，通宵達旦，八卦談資層出不穹，近些時日的鐵氈城血光，霧都交界處的君家，哪一個不是重磅天隕落入江湖，掀起血色浪潮。
歲月的打磨，讓人失去稜角。
但寶劍經過打磨，卻因此鋒芒畢露！
酒杯中的酒還剩大半，不是重陽喝不下去，而是這具身體開始失去嗅覺和味覺，諸神之力侵蝕，奪舍過來的半神軀體，逐漸失去平衡。
匆忙下樓，沿着小巷消失在人海中，步履搖晃，面色潮紅，而後黑紫交加，情況不容樂觀。
“嗖~”
一處拐角，重陽消失不見，驚得角落半眯的乞丐渾身激靈，頓時瞪大眼眸，拚命眨眼，朝那角落看去。
駭然之餘，起身上前，摸了摸前方的空氣，讓手掌有些發麻外，並無特別之處。
嵐城楓葉林海，楓葉似火紅遍山丘，一幅天地金黃圖，秋意正濃。
“哇~”
一顆楓葉樹旁，重陽擠開虛空跌落，搖搖欲墜的身軀，剛扶着古木枯枝，喉頭一熱，猶如岩漿般的光輝噴涌而出，轟~
尚未飛濺，重陽連忙伸手一招，將其吸附盡歸掌中，然而還是有一滴紫金色的血液溜出五指縫隙，朝地面落去。
“不好！”
剎那間，一團烏光自其前後透亮的胸膛上冒出，烏光猛烈膨脹至人頭大小，圈圈紫光爍動，射出一條紫烏的光束，閃電般擊中那滴紫金血液，在其接觸地面的瞬間，將之蒸發殆盡。
“轟隆~”
紫金光柱自重陽腳下爆裂，絢爛刺眼光束橫跨數千里，點在嵐城南邊的群山山體上。
嘭咚！
一聲巨響，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擴散開來，爆炸動靜堪比巨獸嘶吼，無情地向嵐城碾壓而去。
呼~呼~呼~
“嗚哇！”
突如其來的風暴，夾雜泥沙和樹木，將數千人捲入高空，罡風更是將城樓上所有宮殿摧毀，許多人來不及反應，就被狂風吞沒。
屆時，重陽緩過勁兒來，凌空飛渡，劍指連點，畫出道道神力符文。
嗡，天穹震蕩，一張大網將之覆蓋，被颳走的人瞬移出現在城池中央，並且傷痕盡復，宮殿閣樓破碎的磚瓦逆流，從半空中飛回重新落到原地，斷裂的石柱恢復如初，一切宛如時光倒流一樣。
就這般，所有受到傷害的事物，都紛紛在逆轉時間，回到衝擊波降臨之前的景象。
而重陽的身影，早已揮袖離去。
待塵埃落定，嵐城城牆上，有人藉著月色眺望四周，剛剛經歷離奇事故，宛如夢幻泡影，諸多人還未回過神來。
“啵~”
無形光罩破碎，人們終於看清眼前景象，嵐城的楓葉林海消失了，被巨大天坑取代，而綿延數千里的山脈盡頭，冒着濃濃火光煙塵。
近十個山巔，被未知力量掃平，不復存在。
“天啊，發生了什麼？”有人顫抖身軀，抱頭抓狂，后怕不已。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欣賞楓葉的林海，化作天坑，嵐城中風雲匯聚。
不少勢力慕名而來，讚歎這鬼斧神工的傑作，三天時間聚集了大量的江湖遊俠，一時間眾說紛紜，流言四起。
重陽換了一身行頭，大搖大擺出現在酒館茶樓，點了一桌醉仙釀，滴酒未沾。
“還好第二人的本源，將半神血抹除，不然滴落大地，恐怕方圓千萬里都要湮滅。”
神明之所以讓人敬畏，他們的一滴血，就能讓整個大陸灰飛煙滅數十次，永遠不得逆轉。
心神下沉，意識神魂海洋，處處裂縫密佈，漆黑雷電肆虐，災難風暴隨處可見捲起紫金海水，元神海隨時隨地都要崩塌一般，紫金海洋孤島上，銀白元神棲身盤坐，懷抱‘聖祭空間’，其內紮根銀色小樹。
頭頂上方，四團顏色各異的光球來回遊盪，一團銀白，跟元神色澤一般無二。一團漆黑帶着紫烏光暈，正是此前從胸口飛出的那團本源。有一團無形無質，像是琉璃瓊漿般，不斷變換形態，衍化蟲魚鳥獸，世間萬物。還有一團灰茫，不停抖動震顫，像是有規律般呼吸開合，其周遭不住開裂，漆黑裂縫滲出灰白霧氣，霧氣散開向元神海洋周圍的裂縫鑽去，似乎在修復這些難以癒合的痕迹，努力抹除其中的異常神力。
第一位‘先行者’，那團翻滾的白玉汁液，頃刻不定的便是‘時間本源’。
第二位‘屠神者’，紫烏光團冒出毀滅氣機，能磨滅萬道的‘毀滅本源’，包括神血中蘊含的神力。
第三位‘進化者’，銀白光球，乃是自己成神時的大道結晶‘白銀本源’，包含自己畢生的道法和神術。
第四位‘穿越者’，灰茫的邊界正是次元的真實寫照，那是‘空間本源’，它抽取異次元力量，來修復重陽這副身軀所受的道傷。
“逆亂時空，毀滅輪迴悖論，構築無數次逆轉，讓我回來......這份恩情，無以為報啊！”
元神睜開眼眸，對着辛勤勞作的‘空間本源’說道：“不用修復了，這副身體能撐五個月就是極限，比預想中的還要糟糕，你大可不必。”
空間本源晃動幾許，對重陽的話聰耳不聞，自顧自的繼續抽取次元力量，企圖修補諸神帶來的創傷。
慧心一笑，無奈搖頭，“元神海洋龜裂，根本無藥可救。”
“動用無上神力，會縮短這副身軀的極限，不到必要，還是盡量避免使用。”
酒是擺設，打探消息才是真，三天時間，該聽得，不該聽的，一律照收不誤。
睜開眼，耳畔重回現實，他想找的人，找到了！
“圖簾山，南荒未來的商業巨擘......”
手持畫像，重陽一襲白衣飄搖，瀟洒轉身，如游魚般滑入人潮。
以前的自己，在成神前都是單打獨鬥，如今他想換一種方法，嘗試能不能喚起眾生的認知，一起反抗諸神。
或許可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