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探江邯
翌日,燃漓在江邯上空發獃,空中瀰漫著鵝毛大雪,只是燃漓無論在空中如何翻轉,周身三尺皆是不存在雪花的,雪花貌似長了眼睛一般紛紛躲避着燃漓。
過了片刻,幾個小雪人從地面飄向天空,來到燃漓大師面前,然後像是在彙報一樣,每個小雪人在燃漓面前都會停頓一會,待燃漓審視片刻后,就變成雪花重新飄向江邯大地。
“氣息竟然相同?江邯這麼寒冷,又多有凶獸,氣息怎麼會相同?巧合也就罷了,不然,還真是棘手啊。”空中的燃漓心裏面默念着,隨即燃漓身軀在空中下降至地面百米,或因下雪天,江邯的人愣是沒人發現上空的這一白髮老人。
黑玉林。
之所以叫黑玉林其實所謂黑玉不過人們調侃而來,因為這座山到處都是黑色大石頭,並且石頭堅硬銳利,老獵人也經常在這黑石山栽跟頭,不過這裏面倒是有很多獵物,且凶獸很多,靈獸也不少,故此地充滿了兇險和誘惑。
此時黑玉林裏面有八人正在山裏面獵殺一個什麼獸,為首的人眼神甚是犀利,雖然身上裹着厚厚的毛皮,不過依然擋不住他矯健的身姿,而且他不只是身姿矯健,也會使用大地之力。
“大哥,這玩意速度太快了啊,力量還這麼強,這差不多能在城裏賣多少銀子呢?”
“哈哈,伙夫我告訴你,有了它,你可以在江邯的大街上換個鋪子,你就在那賣豬肉湯,保你這輩子吃喝不愁!不過讓兄弟做好準備,它要反撲了,等下我會借大地之力動用黑石把它圍起來,這東西怕火,等下讓砍柴人把周邊枯木控制到黑石裏面,你給他來把火,把它圈在火圈裏面,等這小東西靈力散的差不多了,我在把它封起來。”
說話間,八人各施才能,只見老大雙手大開,在山石之間來回幾個奔跑,然後碩大的巨石跟着老大手勢徑直飛向那個所謂的小東西,這巨石約莫一丈長三尺厚,每個重量都是杠杠的,能使用把這些石頭控制的來去自如,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
因為下雪天的原因,黑玉林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小東西是一身的白色毛髮,身體看着像貓一樣,不過相比腦袋略大,尾巴略長,四肢略粗,而嘴巴尖尖的,嘴巴兩側分別有一顆獠牙,目露着凶光,眼神機警的看着周邊的八個人。
隨即,老大眼看將那小東西逼到一塊巨石旁,碎念道:“風起,剛柔並濟。”
然後身體飄在半空中,而那幾塊巨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從周身飛起,迅速的將那小東西圍在中間,巨石落地那一刻,一個拿着砍柴刀的人也是從在半空飛了過來,只見他砍柴刀在空中大力揮舞幾下,周邊枯樹均拔地而起,而另一側的幾個兄弟合力控衡將枯木散落那小東西的周邊。
那小東西看到枯木從天而降,起身躍起,踩着雪花竟然用尾巴直接將枯木從中折斷,其他砍柴人看到又忙揮舞着砍刀,更多枯木飛向那小東西,小東西望着漫天的枯木身體在空着踩着雪花,來回撕咬,碩大的樹榦都變成了碎屑一般,散落周身。
“小東西上當了,伙夫,燒火!”伙夫看到后,一個大跨步,落在一塊大石上面,之後雙掌合十念道:“大地憐憫,借火一用!”隨即雙掌放在大石上面,大石順着伙夫的手掌,一道紅色火焰直接引燃周邊。
小東西周邊瞬間燃起熊熊大火,小東西憤怒的朝眾人呲着牙,后原地轉了幾個圈,然後竟直立身軀張開尖嘴,
呼的一下,小東西口中吐出寒冰氣息,寒氣飄到空中就變成冰刃一樣向前方飛去,寒氣所過之處,皆留下一層冰霜,而遇到伙夫的烈焰,冰與火也在交融着。
伙夫看到逼人的寒氣,隨後跟眾人打了個招呼,之後漫天的枯木被點燃,巨石中間瞬間又重新燃起熊熊烈火,而這次的大火,不只是普通的火焰,老大又加入了幽冥鬼火,火焰此時看着也變得詭異起來。
小東西也感到了危險,奮力的抵抗着,雙方就這樣進入了膠着期。
燃漓自然也注意到黑玉山的情況,那小東西,燃漓自然認得,此乃冰狸,靠吞噬寒氣和吞噬亡靈而生,看樣子這冰狸應該是第一次獵殺了人類的孤魂,才被這幾人發現,這幾人看能力也是分別進入了破念前後期,想必應該是江邯的野獵手。
不過從那位野獵手的老大身上,燃漓感到一股死氣,像是接觸過冥差,但味道很淡,像是被人故意隱藏。
這冰狸也是並非善類,看它的能力雖然第一次捕殺鬼魂,不過這大山裏面應該已經有不少自然生靈遭遇毒手,這小東西也進入了破念後期,所以這幾人捕殺才這麼費勁,而冰狸體內的寒丹確實是好東西,這種寒丹在郡中是比較受大眾喜愛的,在炎熱夏季,僅一顆寒丹就可能讓一個大戶幾年不用買冰塊,另外若剛離世之人,有寒丹的伴佑可保屍身三年不腐不變。而且也是比較少有藥引子。
燃漓自然不會等他們結束,隨後便飛向眾人,然後用手在空中畫了個火符,這火符直接將周邊巨石燒的通紅,野獵手看到燃漓,也是大吃一驚,眾人也知道來着是高人,自己在對方手裏面還真是如螻蟻一般,不過這等高人會看得上一隻冰狸?
燃漓不管眾人,揮了下手,那老大不受控制的直接被移動到燃漓面前,燃漓問道:“你身上怎麼有冥差的氣息?小友能否告訴我最近接觸了什麼了嗎?”
那老大也是被燃漓嚇的瑟瑟發抖,他知道,此人若想殺自己真是只是眨個眼的功夫,結結巴巴的回答到:“大...大師,我們就是普通...普通的獵手,我不知道您對這隻冰狸有興趣,饒是您喜歡,我們就當...就當孝敬您了!”說話間非常恭敬的對燃漓鞠了一躬。
燃漓淡淡的回答說:“冰狸我不感興趣,回答我的問題,你身上為何有死氣?”
死氣?聞聽燃漓的話,自己更是嚇得直哆嗦,自己何德何能怎麼能攀的上冥差?如果真是冥界鬼差來尋找自己,怕是自己陽壽就要盡了啊!“大師,我...我不敢有所隱瞞啊,我每天都是正常的生活,最近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啊!”
“噢?”燃漓打量着獵手,燃漓知道他沒有說謊,這更讓燃漓陷入了思考,冥界鬼差不敢無緣無故去與人打交道,一般只有陽壽盡了,鬼差們才會把他們帶回冥界,經過冥罰歷練,在進入輪迴。
“對了,大師,我前天去喝了喜酒,這算不算啊?”
“說下去。”
“前天我們鎮上的大戶白府,也就是白文虛白老爺,白老爺是個遠近聞名的大好人,我們大家基本上都受過他的恩惠,他府上剛添了個兒子,也算是老來得子,我們自然要去道個喜,然後討了杯酒。”
“白府,煩勞小友帶路。”說話間,燃漓長袖空中宛轉飄逸的便將那冰狸封印,然後勾了下手,那冰狸已經被束縛的奄奄一息,幾人忙手忙腳的將那冰狸塞入帶來隨身攜帶的小鐵籠裏面。那獵手老大不敢怠慢,給兄弟們交代了下便帶着燃漓前往白府。
以燃漓的修為,冥差所經之處,燃漓一眼便知。可這一路上,燃漓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來到白府大門,獵手恭敬的敲了下門,僕人們很快就開了門,進入白府,燃漓也同樣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時白老爺也走了出來,看到獵手,同樣恭敬的說道:“原來是金老弟,何事啊?不會是前天怠慢了兄弟吧?”
老獵手,名叫金奎,因在家排名老三,加上修仙境界在本地也是拔尖的,在黑玉林捕捉了不少好東西,故大家又稱他為金三爺,或者奎爺。
金奎,忙低頭恭敬的介紹到:”白老爺客氣了,這位大師想找您了解點事情,我才斗膽帶大師來您府上。”
自進白府,燃漓就一直在觀察,即便自己如何探尋,仍然沒有一絲異樣,直到白老爺出來,這個白文虛表現的太正常,自己進府後為了方便行事,對自身周圍略微施展了點威嚴,一般眾人不敢抬頭直視自己,可這位白老爺沒有任何修為,倒是還能自然無常,並且燃漓在白文虛身上看到了疑惑,具體什麼原因自己也說不出來。
白文虛,白府所在位置在江邯城算是偏僻的,屬於坐落在偏遠的小鎮,按照白文虛的地位和穿着自然可以居住更好的地方。而白府也是最近幾十年才建立的,而白老爺來到小鎮后,一直樂善好施,隨着時間推移,大家也就沒人去關注白老爺以前是做什麼的。
白文虛自燃漓進入府中,或者說自燃漓出現在小鎮,自己就已經察覺到了來人不同尋常。
白文虛不等金奎說完,忙恭敬的說道:“仙長看着就不俗啊,能來我這,也是我的福氣,不知仙長有何事啊。”
燃漓瞪着白文虛,緩了半天說道:“金奎剛才身上有鬼氣,不過進了您這白府,沒了。”
白文虛不解的拉着金奎說道:“金老弟啊,仙長說的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還聽不懂了呢?”金奎在一旁也是一頭霧水,不知所措。
燃漓繼續說道:“白老爺兒子呢?”
“噢,我那兒子還小,外面太冷,我怕他受了寒氣,仙長是來看我兒子嗎?”
“見不得嗎?”
“仙長說哪裏話,這是我白府的福氣啊,哈哈,您跟我來。”
說話間,白文虛便把燃漓帶到正廳,然後下人們奉了茶,一位老夫人抱着嬰兒,走了出來。
只是一眼,燃漓就看到嬰兒不同之處,這嬰兒看着正常,但魂魄不全,也就是大家所說的,傻子。天生的傻子嗎?待燃漓靠近仔細端詳了下,還真是,自己看不出他的命格,還真是個天生的傻子,開始時,燃漓確實遠遠的嗅到了一絲鬼氣,可待自己仔細端詳,也看不出任何異常。
“白老爺老來得子,應該是喜事,可你這兒子,是個天生的痴愚之人,你應該知道吧?”
頓時,白文虛脾氣就上來了,說道:“我道您是高人,一直恭敬有加,奈何我那小兒還處在襁褓,您怎麼如此惡語相向。”
燃漓看着白文虛的反應,倒是也不意外,自己又審查了周圍,自己也確實看不出異常,如果有人故意為止,那來人境界應該也是不低,也或許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燃漓看着白文虛一系列的反應,除了見到自己太過於自然其他倒是也沒什麼,而這個孩子,如果不發生意外應該活不出黃口,痴愚十載入世,應是上輩子作孽才落得十年的往生痴愚罪。而白文虛半生做盡善事,也只能換回白髮送黑髮,還要在花甲之年操勞十載,想必也是做了什麼大奸大惡的事。
也罷,上天有好生之德,以後如何且看造化。
燃漓此時神情已經緩和很多,剛才白文虛對自己的斥責也貌似沒有發生一樣,燃漓看着孩子,默默對孩子注入一絲松柏之力,也算是自己和他之間的緣分吧,希望他十載雖然沒有心智,但願少點疾病。
“不知令嗣,怎麼稱呼?”看着燃漓對兒子沒有惡意,白文虛也沒有了剛才的怒意,緩緩的回答道:“白弘奕。”。燃漓沒有說話,點了下頭,說道,“名字不錯,多有打擾,告辭。”說完,在眾人的視線內消失了。
一旁的僕人還有那老夫人,包括白文虛和金奎均錯愕四周觀望,見來人確實離開,眾人才從驚愕中慢慢緩過神來。
一年前,白文虛從江邯城回來時,因路途遙遠,便在中途一家客棧留宿,晚上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將自己帶到一個特別恐怖的刑房,上空吊著各色各樣的人,這些人或面目猙獰,或奇形怪狀。
整個空間被一層濃厚的迷霧包圍着,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牛鬼蛇神,妖魔鬼怪,各種各樣的刑具和受刑之人在自己面前掙扎着。
腰斬,挖七孔,扒皮抽筋,還有被類似狗一樣的動物來回撕咬,更有甚者整個人被釘在鋼板上剔骨后注入各種蟲蟻,當時情景,白文虛整個被嚇的要死過去,但後面一股力量撐着他,硬是讓他把整個諾大的刑房走了完整一圈。
直到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自己的兒子,被幾個女鬼啃食着,而自己的兒子已經沒有身軀,只剩下一顆腦袋在睜着眼睛看着自己被一點點啃食。
看到這情景,白文虛徹底嚇破膽,而那莫名的力量卻控制着自己,讓自己的身軀不受控制的來到自己兒子面前,看着自己兒子那殘缺蠕動的身體,彷彿這懲罰馬上就要降臨在自己身上,直至一聲聲音說道:
“嘻嘻,是不是很興奮啊?白大善人,你要不要來感受一下啊?”
白文虛忙跪在地上四處祈求哭訴着,自己餘生會付出全部精力來去彌補。
可那股力量面對白文虛的哭訴貌似只有嘲諷,接著說道:“四十年前,你應該想到這樣的結果,你做的孽,你兒子替你還,多孝順啊!”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吧,讓他進入輪迴,無論投胎做什麼都行啊,求求你,求求你們,放過他吧...嗚嗚嗚,求求你們啊....”
白文虛跪地求饒着,那聲音再次響起,說道:“有什麼因,結什麼果,當初你選擇你兒子來替你承擔,怎麼現在心軟了呢?”
“是我禽獸不如啊,我想明白了,我願意償還,幾十年了,你們就放過他吧..”
“哈哈,好玩好玩,裝什麼大善人,哈哈,哈哈,自己作惡,讓兒子替罪,好笑好笑,哈哈,哈哈,可惜哦,這麼多年做善事並沒有得到那受害者的原諒,並且呢,你兒子也恨你呢,哈哈哈。”
“求求你,我知道錯了,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求求你們放了他吧,求求你們....”
“放不放他,我們說的不算,我也只不過是個當差的,眼下算你走運,你的陰德簿給積滿了,上天給你補過的機會,這件事你如果做的讓我滿意,噢,不,讓那些受害者滿意,你那兒子就能進入輪迴咯,怎麼樣?”
“好,好,我全都答應。”
等燃漓走後,如果有人仔細觀察,會發現白文虛的鬢角有一點汗流了下來...
而燃漓走了嗎?或許只是站的比較高吧。
而在更高的地方,一個怪異小孩一手提着小籠子,一邊走一邊哼哼着,似乎很是開心。而小籠子裏面裝的是一團黑霧似的的東西,那團黑霧在小籠子裏來回碰撞着,可是籠子四周的結界每次都讓那團黑霧變得稀薄,后在慢慢的凝聚。
看着黑霧,提着籠子的怪異小孩嘟着嘴念叨着:哼,都給你說多少次了,這是為你好,還不聽話,嗚嗚,我最討厭帶小孩了,都不能陪我玩,我好難受啊,對,找姐姐,讓姐姐陪我玩。念叨后,詭異的小孩提着籠子,在空中一跳一跳的消失了...